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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然后打開裝干糧的紙包, 里面放著兩個餅子, 拿著一個餅子, 一口餅子就一口熱水的吃午飯。
餅子是用白面和了玉米面做成的,里面加了鹽,雖然味道稱不上很好,但也足夠飽肚子。
顧云浩一面吃著餅,腦子里一面回憶著今早聽到的千字文。
遇到不確定的地方, 就暫且記住,等下次講學的時候仔細聽。
一時間吃完了餅, 雞蛋也被開水燙的有些溫度,顧云浩吃下雞蛋,喝了幾口水,又在院子里坐了會。
午飯之后,他習慣在腦子里回味一遍書,再進號舍休息。
因著剛剛吃飯的時候分心, 已經差不多回憶了一遍千字文, 顧云浩就不再在心里暗暗默念, 而是想要去琢磨文章的意思。
琢磨了一會, 發現還是很多不解, 顧云浩忍不住嘆了口氣。
光是在講堂聽果然還是不成的,看來他真的是需要一本《千字文》來看看才行。
見沒什么成效,顧云浩只能無奈作罷, 收拾了書袋, 起身往號舍去休息。
學里的號舍雖然每間都放了好幾個小床, 但因著中午留憩的學童不多,因而還是能住的寬展些,一般都是兩人一個號舍。
顧云浩跟趙明都是住在同一個號舍里,平時趙明跑出去玩,中午大多只有顧云浩一人。
而今天趙明早早的就去睡下了,顧云浩進屋的時候就格外地放輕了動作。
輕輕地把書袋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顧云浩躺到了自己的床位。
因著他平時午睡只休息半個時辰,現在時間還早,索性就閉目養神,一面想著怎么才能得到一本《千字文》。
自己先在講堂上聽,等能把全文背下來的時候,自己默一本出來?
念頭一出,顧云浩就連忙否定了。
且不說他在沒有書的情況下,僅憑著聽能不能把文章背正確,就說即使背下來了,他也還有許多字不認識,根本就默不出來。
從顧云濤那里借了書自己抄一本?
也是不成,他的字實在是還需要再練,而且千字文里的字很多他都不認識,恐怕自己抄書也不會太順利……
……
就這么想著想著,顧云浩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隨著院里“叮咣”一聲敲打鐵片的聲音,顧云浩睜開雙眼,穿上鞋子,就去叫醒還在另一邊睡覺的趙明。
簡單的搓了搓臉,感覺那種才睡醒的疲態散去,又轉身催了趙明道:“你快一些,我先去講堂了。”
趙明仍坐在床上神游,見著顧云浩跟他說話,也是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見狀,顧云浩還是有些不放心,怕他又繼續睡回去。
“別遲到了,不然先生找來了,那只怕打得更厲害。”
小小的用話刺激了他一下,就見趙明果然清醒了不少,顧云浩方才步出號舍。
先去開水房用竹筒灌了一筒熱水,而后顧云浩又舀了一瓢冷水,拿出手帕子沾了冷水來擦擦眼睛跟額頭。
隨著帕子附上眼皮,立馬就感覺一道清涼之感直入腦穴。
這才算真的清醒了!
擰干了帕子裝好,顧云浩去了前院的講堂。
這時到講堂的學童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許是那些學堂外面玩耍的還沒回來。
顧云浩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粗糙的桌面上,早已放了一個裝了清水的大碗。
這自然是學里的齋夫提前準備的,因著學里的下午,顧明琮經常會要求學童們練字。
一般來說,讀書人寫字除了必備的筆墨紙硯之外,還應該有筆洗跟鎮紙。
但是農家孩子大多受家里條件所限,這些沒必要的東西都是不準備的。
潤筆、洗筆用碗裝了水即可,而鎮紙更是簡單,直接從路邊撿兩塊合心意的石頭就成。
因而見著這一碗碗的清水,顧云浩就知道今天下午得練字。
小心的從書袋里拿出筆硯放好,又把墨錠拿出來放到一邊,再是取出幾張竹紙,最后拿出那本《三字經》壓在紙上。
他所用的文房四寶,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但即使這般,顧云浩也知道這并不是一筆小的開支,因而對這些東西更是珍視非常,使用起來也是能節省就節省。
沒過一會,學童們也都三五成群的回到講堂。
待到未時一過,顧明琮就準時地走了進來。
果然如猜想的一樣,今天下午就是練字。
雖然只是練字,但顧明琮還是根據學童們學習的進度布置了任務,新生到散學的時候要交五篇大字,而顧云濤等人則是五篇小字。還要求全部沒有墨點沒有污跡,筆畫要規整才行。
在顧明琮認為,練字的順序應該是先大后小再大。
也就是說初學先練大字,等大字筆畫順了之后,再寫小字,等書法有了長進之后,最后又練大字,以求有自己的風骨。
因而給學童們布置任務,也是按著這個順序來的。
顧云浩對這些還不是很懂,但見著他們用的書上那工整的筆跡,就還是很相信顧明琮的決定。
練字抄寫的自然就是當前所學的文章。
見身邊的人都拿了《三字經》出來抄,顧云浩也開始準備起來。
他已經能背下三字經,而且上面的字也記得很牢固,自然就不必再拿書出來,反而是將書放回了書袋。
端起了桌上的大碗,往硯臺里倒了點清水,在拿著墨錠順時針的方向輕輕磨了兩下,原本硯里的干磨就慢慢化開,跟新墨開始交融,幾下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拿出一張竹紙,下面用墊本墊著,再用兩塊石頭壓著紙邊,顧云浩就開始潤筆沾墨寫字。
他一向都是一張一張的用墊本墊著寫好了,再取第二張紙。不為其他,只是現在所用的紙最便宜,制作也粗糙,不僅寫字的時候容易筆下有滯澀之感,更容易散磨浸墨。
若是幾張紙重疊在一起,上面一張寫完了,下面的那張早就帶著好些墨跡,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為了不浪費紙張,顧云浩一直都是用墊本墊著,一張一張的取紙來寫。
一般學童們練字的時候,顧明琮是比較清閑的。
這個時候他多數會帶來一本書,坐在講堂里翻看。
當然,顧明琮有時候看了會書,也會起來走走,巡視學童們練字,若是看著拿筆姿勢不規范的,就當場糾正,看著哪個筆畫運筆不對的,也會指點一二。
“啊!”
隨著一個叫聲響起,顧云浩拿著毛筆的手一頓。
循聲看去,就見坐在右側的顧云升哭喪著臉站起身來。
顧云升是顧家四叔的兒子,這位顧四叔跟顧長杰是親兄弟,因著大家相處的很好,顧云升又跟顧云濤同歲,所以他們倆算得上是死黨。
此刻的顧云升倒是有些狼狽,只見他的右手手掌上盡是墨跡,而那根練字的毛筆卻已經到了先生顧明琮手里。
“入學兩年了,就你這拿筆說了多少次?”顧明琮無奈地搖了搖頭,“作為讀書人,拿筆姿勢若是不對,下筆的力度也會不同,寫出來的字也不會好。”
“下筆當重就重,該輕就輕,但是握筆一定要緊,筆就是讀書人的命,連筆都握不住,還讀什么書!”
顧明琮顯然是十分不悅,說話的語氣也嚴厲了幾分。
看著顧云升手上的墨跡,眾位新生們不由暗暗叫苦,顧云浩更是警醒,再次看下自己握筆的姿勢是不是沒問題。
對于已經進學有一段的時間的學童,顧明琮要求要嚴格很多。
因著已經學了兩年的字,顧明琮就不再廢話糾正拿筆,只在巡視練字的時候,見著誰拿筆不對,直接從上面抽了毛筆就是。
若是握筆不緊的,這么突然被抽筆,筆上沾的墨就會弄污整個手心。
剛剛顧云升顯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顧明琮抽掉了毛筆。
“你今天再多寫一篇大字。”
訓誡了顧云升兩句,多罰了他寫一篇字,顧明琮就叫他去洗手。
把筆輕輕的放在顧云升的桌上,顧明琮眼神再往其他學童身上掃去。
眾人自然是不敢大意,忙又確認了下自己握筆的姿勢,就繼續寫字。
因著下午只上一個半時辰的學,故此時間過得要比上午快些。
練好字后,排隊交給顧明琮,等他看過之后,便可以收拾書袋,準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