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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章 涼薄
    琥珀聽了，便微微點(diǎn)頭。
    她自然是因?yàn)椴辉敢怆x開老太太，如珊瑚今日這樣哭著離開，才一直不肯嫁人的。
    見珊瑚哭得厲害，她便幫珊瑚擦了擦眼淚。
    老太太也說，“這是什么話！年紀(jì)輕輕的女孩兒，就應(yīng)該早點(diǎn)嫁人。”
    她可不能叫珊瑚把琥珀給哭得更不想嫁人了。
    云舒見老太太有點(diǎn)兒急了，忍不住抿嘴偷笑起來。
    她覺得老太太為琥珀操碎了心。
    因?yàn)殓甑幕槭拢咸路鹨埠軕n愁似的。
    只是琥珀自己不想嫁人，老太太難道還能硬是把她賽進(jìn)花轎不成？
    至于珊瑚幾個(gè)丫鬟說不想嫁人，云舒就想，這也就是眼看離別，因此舍不得老太太才說的糊涂話。
    明明珊瑚之間那么高高興興地備嫁呢。
    然而此刻屋子里哭成一團(tuán)，老太太又是哄著又是勸的，好不容易叫幾個(gè)丫鬟都含淚不再啼哭，給老太太磕了頭各自出府回了家去。老太太的身邊也因?yàn)檫@樣一下子就冷落了起來。雖然很快之后院子里的丫鬟就都把之前的空缺給補(bǔ)上，可是老太太有的時(shí)候還是會(huì)叫錯(cuò)名字。這一次大丫鬟里頭一共換下去了四個(gè)，云舒之前就已經(jīng)是二等的丫鬟，然而這一次她沒當(dāng)出頭鳥，依舊是二等丫鬟，而是叫二等丫鬟里頭年紀(jì)與資歷更大一些的升了一等大丫鬟。
    二等丫鬟里頭騰出來的位置，就叫春華念夏與翠柳還有另一個(gè)小丫鬟補(bǔ)上，這老太太的院子里頭頓時(shí)就多了些補(bǔ)充進(jìn)來的丫鬟。
    這一回，翠柳就跟云舒住在一個(gè)屋兒里了。
    “如今咱們才算是出頭了。”因?yàn)樯死咸暗亩妊诀撸@其實(shí)就有資格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翠柳頓時(shí)喜笑顏開。更叫她高興的是，以后跟云舒，還有春華念夏一個(gè)屋兒。比大通鋪舒服多了。在大通鋪里頭，她是財(cái)不敢露白，有什么好吃的，得了主子的賞錢什么的，都不敢露出來叫旁人看見，免得生出什么是非來。如今都是自己人，她就覺得不用跟從前那樣小心翼翼了。
    因此，她有的許多的東西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出來。
    云舒也忙著收拾屋子，見春華與念夏也覺得高興，想了想便笑著問道，“那不如咱們等閑下來，跟廚房拿幾兩銀子，吃頓好的，就當(dāng)做是咱們以后一塊兒住的慶祝？”她也覺得和翠柳幾個(gè)一塊兒住叫自己更安心，甚至覺得更自在。見幾個(gè)小丫頭的眼睛都亮了，她便也笑著跟大家一塊兒湊份子，去廚房跟管事的婆子要了幾樣大家都愛吃的菜。因?yàn)樗齻兪抢咸暗难诀撸揪腕w面，更何況還拿了銀子，并沒有白吃白喝，因此婆子們也樂意給她們這個(gè)方便。
    不然如果是吝嗇的丫鬟，就算人家嘴上不說什么，背地里也要議論的。
    “我聽說大小姐之前回了府里，跟國公爺不知道說了什么，國公爺把她給罵哭了。”因?yàn)槎际怯H近的小姐妹，因此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春華一向都喜歡吃東西，一邊夾了面前的芙蓉雞片，一邊捧著一碗雞湯面吸溜吸溜地吃面，美味的雞湯陪著面來吃，香醇滋潤。這雞湯面卷著芙蓉雞片一塊吃，把春華香得都要哭出來了，畢竟從前做小丫鬟的時(shí)候，大通鋪里那么多的小丫鬟，她就算是想開小灶兒，可是也不敢啊。
    不然，這么好吃的飯菜叫旁人看在眼睛里，多不好啊。
    她雖然家中的父祖都是國公府的大管事，不過家中長輩都不許她在國公府里狂妄的。
    因此，春華嘴饞，忍了好久。
    如今關(guān)起門來都是自家姐妹，她以后的生活就輕松多了，也不需要避忌什么。
    “大小姐回過國公府嗎？我怎么不知道？”翠柳也坐在云舒的身邊吃吃喝喝，聽了這話，不由詫異地問道。
    云舒也露出幾分好奇。
    如果唐大小姐回娘家，沒有可能不來給老太太請安。
    可是她們并沒有聽到這樣的風(fēng)聲。
    “她還沒回后宅就被國公爺給罵哭了，國公爺怎么可能讓她來見老太太，叫老太太煩心。”因?yàn)榇喝A家里的長輩是府里頭的大管事，因此也知道唐國公的身邊的事。這可比翠柳方便多了，畢竟陳白就算是唐國公身邊的心腹，可是因?yàn)椴⒉皇菄氖榔停趪矝]有許多姻親，因此反倒不及春華這樣有個(gè)風(fēng)吹草動(dòng)就都知道。她一邊喝了兩口雞湯，一邊對好奇的翠柳和云舒說道，“我聽說是大小姐求國公爺向陛下進(jìn)言上書，提議立太子的事。國公爺就罵大小姐說大小姐不安分，一個(gè)女人還妄想左右朝中大事什么的。”
    云舒聽了不由呆住了。
    她沒想到唐大小姐竟然還要唐國公建議立太子。
    從她的嘴里說出這種話，那希望唐國公提議立誰真是一目了然。
    還能有誰。
    不就是跟顯侯府牽扯很深的那位皇貴妃娘娘的膝下的皇子嗎？
    “這……這等事關(guān)國本的朝中大事，大小姐也不應(yīng)該這樣輕飄飄地要求國公爺來做啊。”
    “國公爺就是這個(gè)意思。更何況國公爺如果提議太子之事，那就麻煩了。如今陛下顯然寵著皇貴妃，那想立誰做太子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如果國公爺提議，陛下又一口答應(yīng)，那國公爺豈不是得罪了其他所有的皇子？”春華也不太知道哪些朝廷里的事，因此含糊地說道，“我爹反正是這么說的。不過朝中的大事，還是國公爺自己心里有數(shù)的吧。”唐國公那么多的大風(fēng)大浪都見識過，還能在立太子這件事上翻了船不成？
    云舒也覺得，唐國公既然從前一直那么安穩(wěn)，那也不是她們幾個(gè)小丫鬟要擔(dān)心的。
    “只是沒想到大小姐這才嫁過去多久，就已經(jīng)一門心地向著婆家人了。”唐大小姐顯然是為了顯侯府的顯赫與風(fēng)光才來求唐國公這個(gè)父親，而完全沒想過唐國公如果答應(yīng)了她，會(huì)在朝中被人怎樣敵視，畢竟其他皇子對唐國公只怕一定會(huì)生出怨恨之心。至于皇貴妃……云舒一點(diǎn)都不相信皇貴妃會(huì)因?yàn)樘茋珵樗齻兡缸诱f了話因此才被人敵視就對唐國公伸出援手什么的，只會(huì)把唐國公跟用過的痰盂一樣丟到一旁。
    因?yàn)樘茋霸谏蚣业氖律鲜菫樯蚣艺f過話，并且保全過沈大將軍的兒女的。
    皇貴妃那么小氣，甚至還把自己的侄女嫁給沈三小姐的丈夫，可見她的心性。
    那唐國公護(hù)著沈家的兒女，在皇貴妃的心里能不記恨嗎？
    想必都給唐國公一筆一筆地記著呢。
    那就算唐國公之后對她示好，她想必也不會(huì)忘記曾經(jīng)的這些記恨的事。
    既然這樣，憑什么叫唐國公給她做急先鋒啊？
    如果皇帝想立太子了，那自己就提議了，又何須唐國公這樣做。
    “這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以前大小姐對咱們老太太，對咱們夫人多孝順啊。可是這打從嫁人以后，你自己算算，她除了回門那一天必須得回來，不然不吉利，會(huì)叫人說是非，因此不得不回來之外，還回來過嗎？”唐大小姐可沒跟唐二小姐那樣被國公府給拒之門外。唐二小姐嫁給荀王，做了荀王妃之后一直都沒有回娘家，是因?yàn)樘茋珔拹核退纳噶_姨娘，因此不叫她回來。可是唐國公卻沒有叫唐大小姐以后都不許回娘家。
    可就算是這樣，唐大小姐也把娘家丟到腦后，如今一心奉承婆家了。
    說起這種事，春華忍不住對云舒幾個(gè)壓低了聲音說道，“所以說，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從前大夫人對大小姐多好啊。雖然大小姐只是個(gè)庶女，可是大夫人把大小姐當(dāng)親生的一樣疼愛。可是這一轉(zhuǎn)眼，大小姐嫁了人，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哪里還把大夫人給放在心上？”這種話，她也只能跟小姐妹們自己說，不過說的也是實(shí)情。如果唐大小姐的心里頭裝著唐國公夫人這個(gè)嫡母，那就算是時(shí)常回娘家不方便，不合適，那至少也應(yīng)該有些書信，或者叫人傳話問候兩句吧？
    唐二公子還遠(yuǎn)在邊關(guān)呢，都時(shí)不時(shí)地叫人送封家書回來給家中的幾位長輩。
    這就是把長輩們放在心里了。
    可是唐大小姐除了這一次來求唐國公，其他時(shí)間是完全沒有個(gè)動(dòng)靜。
    春華不由覺得唐大小姐從前看著溫柔端莊，可是其實(shí)這心也挺狠的。
    云舒對春華這種感覺感同身受。
    唐大小姐……那可是曾經(jīng)在沈家倒臺之后，勸家中長輩無毒不丈夫處置了自己親大嫂的猛人啊。
    因此，嫁人之后不樂意侍候娘家這些長輩，唐大小姐也算是能做得出來。
    “大夫人心胸寬闊，應(yīng)該是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唐國公夫人又不缺人孝敬，唐大小姐不樂意侍候她，不愿意在她的跟前低聲下氣了，那對唐國公夫人也沒什么損失。
    想要孝敬唐國公夫人都找不著門路的不知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