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快要結束了。”
迪蘭達爾收斂心神,朝著諾爾沒頭沒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諾爾眉頭緊皺,這是他最討厭迪蘭達爾的地方,這家伙說話做事總是給人一種無法捉摸的感覺。
但你又無法對他說的話選擇視而不見。
“你做好迎接未來的準備了么?”
迪蘭達爾繼續問道。
“迎接未來?”
諾爾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你到底在謀劃著什么?找我的目的又是什么?能不能不要這樣打啞謎?”
和迪蘭達爾談話是一種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因為你無法對他的言辭視而不見,但你又跟不上他的思緒和節奏。
那是一種明知追不上也必須跟上的疲憊。
迪蘭達爾聞言凝視了諾爾許久,笑道:“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諾爾啞然一笑,我已經知道了?
就你這種神棍的語氣,我能知道什么?
“正因為清楚,所以你才應該已經知道了才對。”迪蘭達爾笑道。
“能得到你的這般肯定,我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諾爾眼神閃爍間,腦海思緒翻滾,我已經知道了?我該知道什么?
戰爭就要結束了,艾琳·卡納巴的瘋狂····
兩者有什么必然聯系么?
艾琳·卡納巴的瘋狂導致戰爭結束么?
架設如此,那么問題來了,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戰爭結束對我而言有什么壞處么?好像并沒有。
相反,戰爭結束對自己而言還是有一些好處的,至少自己可以更加專心的去搞屬于自己的事情。
但從迪蘭達爾的言辭來看,戰爭結束好像對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為什么這樣斷言?
還是說,艾琳·卡納巴的瘋狂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影響,導致戰爭結束后也會變得被動。
亦或者,戰爭結束后的時局會變得超出自己的想象?
“誒——”
諾爾揉了揉太陽穴靠在長椅上有些無奈的說道:“詳細說說吧。”
果然,自己真的不適合玩兒這些東西啊。
要說情報,諾爾自身掌握的情報并不比其他人少,甚至于比迪蘭達爾還要多才對。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竟然想不出迪蘭達爾言辭中的意思。
還是說自己遺漏忽視了什么必要的重要情報?
或者說自己沒有看清某些情報的核心問題?
但無論是什么——
“南美戰場的核心利益結構出現了問題。”
迪蘭達爾說話間,忽然面露輕佻神色,道:“雖然這個核心利益結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核心利益結構?”諾爾眉頭皺的更緊了。
南美戰場的核心利益結構是什么?
戰斗用輔助系統?
“有個異想天開的家伙,想要劃分利益陣營,可惜他只看見了利益,沒有看見更深層的東西。”
迪蘭達爾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同時也非常有耐心的說道:“利益陣營很牢固,但也很脆弱,用利益構筑的陣營,當利益出現任何細小的偏差都會崩塌。”
“繼續。”諾爾揉了揉眉心,坐直了身體。
“你知道換位思考么?”迪蘭達爾想了想問道。
“當然。”諾爾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利益結構陣營的各自代表勢力么?”迪蘭達爾繼續問道。
“愿聞其詳。”諾爾很想說自己知道,但綜合迪蘭達爾方才的言辭來看,自己恐怕看的太片面了。
“plant和大西洋聯邦被人整合在了一起,至少某人設想的未來中是‘一體’的。”
迪蘭達爾將自己猜到的一切說了出來:“除此之外的其他勢力,東亞和歐亞可以看做一體,剩下的勢力則是第三方勢力。”
說完,見諾爾面露疑惑,迪蘭達爾不由問道:“你知道他們是如何分離組合的么?”
“戰斗用輔助系統?”這是諾爾唯一可以想到的東西,也是第一時間想到的。
“是,也不是。”
迪蘭達爾說完,繼續解釋道:“戰斗用輔助系統只是一個引子,真正將他們組合的還是利益,龐大的戰爭利益,剝削者和被剝削者,以及無能為力者。”
當你處于弱勢時,你就會受到剝削,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但當這個差距并不是那么大的時候,遭受剝削的同時你會選擇怎么做呢?老老實實等待被對方剝削?還是選擇奮起反抗加入剝削他人的一方?
如果剝削者并不是單一勢力,同時他們之間的結構也并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
第一剝削者不僅可以剝削原定被剝削的對象,還可以選擇剝削和自己身處同一陣營的原本處于敵對的家伙時,剝削者又會如何選擇?
諾爾聽完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抓到。
“你可以將某個勢力代入成一個單獨的‘人類’,但也不能完全將其代入成個體。”
迪蘭達爾也不管諾爾聽不聽的懂,只是自顧自的解釋道:“勢力內部的利益結構,會改變勢力的整體思想和方向,宗教,利益,陣營,思想,法律——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的。”
“而現在,這個變化來到了一個臨界點。”
“這和卡納巴的瘋狂有什么關系?”諾爾皺眉問道。
“這就涉及到艾琳·卡納巴的理念和她身后的利益體了。”
迪蘭達爾說話間忽然笑道:“你應該知道艾琳·卡納巴代表的是誰才對。”
“拉···不對。”
諾爾本來想說是拉克絲,但轉念一想好像不太對。
沉默片刻后,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克萊因派?”
“你果然很聰明。”
迪蘭達爾笑了笑,道:“是的,拉克絲·克萊因并不足以讓艾琳·卡納巴這么做,她的瘋狂只為了克萊因派的龐大利益結構服務,看似是為了拉克絲·克萊因,但實際上是為了克萊因派。”
諾爾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克萊因派可以代表拉克絲,但拉克絲并不能完全代表克萊因?”
“呵呵——”迪蘭達爾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很難用固定的答案和語氣給與回答。
“然后呢,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諾爾不想了,也懶得去思考了,跟不上就是跟不上。
這已經不是用努力就可以追上的了,而是天賦了。
或許拉克絲可以跟上迪蘭達爾,但自己——
還是想想這對自己有什么影響得了,畢竟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自保這一個目的。
其實諾爾搞錯了一件事情。
就是他和迪蘭達爾所看世界得角度從始至終就是不一樣的。
諾爾眼中的世界只是他眼前看見的。
而迪蘭達爾注視的是現在的整個人類局勢,以及未來的陣營利益劃分。
兩人的思考方式,角度,從一開始就出現了變差。
試圖用微觀的角度去思考并理解宏觀的世界,本就是一件非常狂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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