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把頭攀爬上一塊巨石。</br> 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塑料袋，又從塑料袋里面拿出來了煙和打火機抽了一口。</br> 抬起手示意王悍要不要來一根。</br> 王悍也沒有廢話來了一根。</br> “你之前就知道這個地方？”</br> 路把頭也不避諱，直言不諱道，“之前撈尸的時候誤入了這個地方，第一次來我還挺害怕的，后面多來了幾次之后就沒有那么害怕的，這個地方我想要弄點東西出去賣，但是我沒有人脈，所以找不到下家，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我就得蹲號子去了。</br> 沒想到忽然就來了一幫人說是要讓我幫忙撈尸，后來我逐漸覺得不對勁，仔細一聽他們要找的東西不就是這里的東西嗎，我心想反正我都想要賣，不如就賣給他們了，但是我一個人又不能把這個東西取下來，就想找個人一起來，你就來了。”</br> 這個時候的路把頭打開了話匣子，嗶嗶賴賴說了一大堆。</br> 王悍同時也抬起頭看向了上方路把頭指著的那個最大的鐘乳石。</br> 這個東西往下垂落的叫做鐘乳石，往上長的叫做石筍。</br> 看樣子這個東西有些年代了，幾百年下來，原來的塔已經模糊了不少。</br> 最中間倒立的那個佛塔倒垂在整個洞穴最中間的地方。</br> 這個時候水面也平靜了下來。</br> “我讓你看個好看的東西。”</br> 路把頭說話的時候。</br> 對著墻壁狠狠的砸了一下。</br> 就聽到一道洪鐘大呂一般的聲音在溶洞之中回蕩。</br> 然后就看到從那些佛塔之中飛出來了不知道多少螢火蟲一樣的小蟲子。</br> 洞穴之中冒著幽幽的光芒。</br> 借助這個光芒，王悍看到平靜的水面鏡子一樣倒映出穹頂之上的千百佛塔。</br> 這個場面很是震撼。</br> 路把頭斜了一眼王悍，指著最中間的那座金身，“他們要的是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我之前也仔細研究過，就是一個金子打造的和尚，那幫人要的就是這個東西，他們給了我一百萬讓我來撈這個東西，我覺得這個東西價格肯定不止這個數，我想要出去之后跟他們提價，至少得給我再加一百萬，他們給了你多少錢？”</br> 王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給路把頭說了，原來這個路把頭才值這么點錢，王悍要是說了自己要了六百萬路把頭怕是要原地爆炸了。</br> “我比你少一點，他們給了我六十萬。”王悍直接摸了個零。</br> 路把頭老奸巨猾的嘿嘿笑，“六十萬太少了，咱們兩個出去之后，再讓他們翻五倍，我觀察出來了，他們都想要這個東西，我還聽到了，除了他們還有別人想要這個東西，他們這幫人要是不給我們錢，我們就去找別人要，怎么樣？誰給的價格高我們就給誰。”</br> 王悍叼著煙，“你沒想過能不能斗得過他們？”</br> “老子光棍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么暴富要么死，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一個年輕人膽子怎么這么小呢。我再給你露個底，那個小鬼子不是個好東西，你看他說話臉上帶著笑，但我還是能看出來，他笑著說話的時候肯定沒說好話，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們不義！”</br> 路把頭把煙頭扔進了水面之中。</br> 水面蕩漾起圈圈漣漪。</br> 螢火蟲照耀之下，水面之中就像是有無數佛塔沉浮的時候又有繁星點點。</br> 看起來非常有意境。</br> 路把頭吐了口痰，“咋樣？干不干？”</br> 王悍上來的時候就關了耳麥。</br> 沖著路把頭露出來一個淳樸善良的笑容。</br> “可以。”</br> 路把頭再度給了王悍一個瘆人的笑容。</br> 指著最中間的那個鐘乳石雕刻而成的佛塔，“你體力應該行是吧，我們兩個抱著這些佛塔爬過去，他那個佛塔里面有個小卡子，需要兩個人合作才能打開，我負責拖住金身，你負責打開機關，或者反過來也行。”</br> 王悍掐滅煙頭，“行！”</br> 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抱著手邊的佛塔朝著最中間的那個佛塔靠了過去。</br> 到了跟前。</br> 王悍不由得又是一陣感嘆能工巧匠的巧奪天工。</br> 路把頭兩條腿纏著一個佛塔，抱著自己的竹子對著佛塔就開始砸。</br> “你干嘛？”王悍連忙阻止。</br> “這個東西硬球的很，砸兩下沒問題的。”</br> 那邊有個卡子，你看到了沒有，也是個金子做的，他們這些人聰明得很，他們在這個地方打進去了一個金子做的蓮臺，然后把金身鑲嵌在了上面，咱們把金身和蓮座分開了拿走，這樣能賣兩次，不然就太虧了。”</br> 路把頭的腦子里全都是錢。</br> 王悍只是笑了笑，出去之后，那個小八嘎第一個就要路把頭的命。</br> 找到了一個精致的小卡子。</br> 王悍掰開之后發現佛塔就像是蓮花一樣綻放開了。</br> 露出了里面的金身。</br> 王悍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的的確確是金子打造出來的。</br> 敲了敲里面像是實心的。</br> 王悍記起來老頭子說過了，這個和尚的肚子里有一個七寶塔，老頭子要的東西就是這個金身肚子里的那個七寶塔。</br> 趁著路把頭不注意，王悍在金身的肚子上摸了一把。</br> 空心的。</br> 路把頭嘿嘿笑，看那個樣子就像是馬上就要發大財了一樣。</br> “這個東西沉，你先拖著，我把下面這個蓮臺和他之間的固定卡子打開。”</br> 王悍雙手拖著金身。</br> 掌心喊著黑卡，黑卡輕而易舉的劃開了金身的肚子，王悍伸手在里面一模。</br> 果然摸到了一個玉米棒子大小的佛塔。</br> 悄無聲息的拿走了佛塔。</br> 佛塔被王悍卡在了氧氣管和后背之間。</br> 路把頭還在賣力的打開卡子。</br> 那張沒有血色的慘白面孔之上興奮閃爍，看起來還有一點猙獰。</br> 打開卡子的時候，路把頭接著說道，“我之前找人問過，這個和尚叫釋空，四百年前是咱們江寧市白龍寺里面的方丈，有人說他是降龍羅漢的轉世，他死的時候，正好清兵入關，那些關外的野蠻人都在屠殺漢人，掠奪漢人的財寶，這個釋空和尚帶著漢人反擊，最后還是被清兵殺了，清兵還想鞭尸，釋空和尚死了之后他的徒弟就把他的尸骨藏起來了。”</br> 王悍點點頭，“長見識了。”</br> 卡子已經全被打開了，金身墜落被王悍抱住，金身沉的厲害，王悍差點從這里栽下去了了。</br> 路把頭抱著他的那根竹子，“你信不信他是降龍羅漢轉世？”</br> “我不太信這些。”王悍笑道。</br> 但是王悍話剛說完，路把頭就露出來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