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
    柳白鷺靠著車窗，微微彎著腰，用手揉了揉磨破皮的后腳踝。
    包里手機嗡嗡震個不停，她也沒理會，片刻，手機恢復安靜，她才重新扣好鞋子系帶，直起身從包里拿出了手機。
    有六通來自池白墨的未接來電，柳白鷺自動忽略，打開微信翻了翻，才看到溫暖暖兩個小時前給自己發過信息。
    黃茹月的事情，封家雖然封鎖了消息，但是像池家這樣的根深葉茂，自己的信息渠道，是根本瞞不住的。
    想到池白墨說的黃茹月入獄，溫暖暖前兩天好像住院了的事兒，柳白鷺直接給溫暖暖打了個電話過去。
    一個小時后，封家老宅外，溫暖暖接到了柳白鷺。
    溫暖暖拉著柳白鷺往里走，柳白鷺攬了下溫暖暖的腰，笑著道。
    “看你人瘦了不少，腰倒沒細。”
    說著還捏了兩下，溫暖暖笑著躲了下，“別鬧，癢得很，你今天是不是被池白墨帶回家了？本來我也是要去的，只是這幾天家里出事太多，便只讓忠伯過去送了生辰禮，池夫人很好相處，你覺得怎么樣啊？”
    柳白鷺揚眉笑，神態輕松無所謂的樣子。
    “什么怎么樣？就那樣唄，普通的生日宴，沒什么特別的。”
    “不是問你生日宴怎么樣啊，你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你……”
    溫暖暖的話沒說完，便被柳白鷺打斷了。
    “不說我了，我今天可是來看你的，聽池少說你前兩天住院了？怎么回事？”
    柳白鷺和池白墨怎么了嗎，這怎么都稱呼起池少來了。
    見柳白鷺一副不愿提的模樣，溫暖暖也沒再問，只說，“說來話長，一會慢慢說。”
    柳白鷺點點頭，“對了，我這么晚過來，晚上還要搶了你，你家醋缸封總不會有意見吧？”
    剛剛電話里，是溫暖暖邀請柳白鷺過來陪她住一夜的。
    她聽了柳白鷺的話，眸光略黯了下。
    她和封勵宴其實這兩天晚上也沒睡在一起，封勵宴以她流產了，這些天都要好好休息，醫院病床太小為由，沒晚陪她睡著就起身去沙發躺著了。
    至于今晚，她等許久，那男人都沒從書房出來，不知是真忙還是……
    溫暖暖甩了下頭，不讓自己多想。
    不過封勵宴介不介意，一會就知道了。
    溫暖暖沖柳白鷺笑了下，“沒事，好不容易檸檸和檬檬都沒在，我們倆好久沒過過二人世界了，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柳白鷺頓時笑了起來，“沒錯，你家封總介意也不行，反正我來都來了！今晚暖寶是我的我的！”
    老爺子睡的早，封澤美照顧老爺子，和老爺子步調一致。
    別墅里早早就關燈安靜下來，溫暖暖和柳白鷺上了二樓，剛好封勵宴邁步過來，在走廊遇上。
    溫暖暖站定，柳白鷺抬起手，懶洋洋的沖封勵宴擺擺手，略有點心虛的別開了視線。
    她已經聽池白墨猜測了，那天溫暖暖臉上的巴掌印多半是假的，想到自己竟然信以為真，還讓池白墨給封勵宴的點滴動了點手腳，柳白鷺就有點慌。
    她松開攬著溫暖暖的手，“客房是這邊兒吧？我先去洗漱，你們說話。”
    柳白鷺快步就躲進了客房，溫暖暖這才開口道。
    “你忙完了？要不要給你弄點宵夜？”
    “不用，我不餓，我去樓下喝點水。
    溫暖暖點頭，指了指客房，“那個，我讓白鷺來陪我一晚上，說說話。”
    她看著封勵宴，想到柳白鷺剛剛說他是醋王的話，心里竟有點莫名期待。
    封勵宴卻點了點頭，“挺好的，那我不打擾你們，你們說會話早點休息，別太晚。”
    男人言罷，抬手摸了摸溫暖暖的頭發，便邁步下了樓。
    溫暖暖轉過身，看著他在暗光下格外沉默高大的背影，半響才轉身進了客房。
    溫暖暖和柳白鷺從前倒是經常一起睡，尤其是溫暖暖懷著檸檬寶貝的時候。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柳白鷺擔心她，那段時間推掉了大部分工作。
    晚上就躺溫暖暖身邊，溫暖暖有點什么動靜，她就會醒過來詢問照顧，完全充當起了龍鳳胎準爸爸的角色。
    如今兩人又睡一張床，倒有些久違的感覺。
    柳白鷺靠著床頭，手里搖晃著紅酒杯，溫暖暖倒沒喝酒，醫生不允許。
    她趴在旁邊，將這些天的事都和柳白鷺說了下，解釋道。
    “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關系重大，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就是黃茹月做的，所以就……”
    柳白鷺又怎么會怪她，聽到溫暖暖竟然就這幾天還沒了一個寶寶，心里已經只剩下心疼了。
    “怪不得看你都瘦了，不過，封勵宴能為你做到這份兒上，雖說是幫理不幫親，可那到底是他親生母親，若是警察抓到破案的也就算了，他親手辦的……反正也算難得了。”
    “嗯，我知道。”
    溫暖暖微微笑了下，聲音輕輕的。
    柳白鷺放下了紅酒杯，傾身過去，拍了拍她的背也翻身趴在了枕頭上。
    “那怎么還這么不開心？”
    溫暖暖搖了搖頭將臉埋進了枕頭里，半響，就在柳白鷺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時，就聽溫暖暖悶聲傳來。
    “白鷺，那個寶寶……他說他沒做好準備，也不想要，可我心里知道的，他很在意……”
    封勵宴心里應該是失望甚至怨怪她的，只是因為她身體虛弱，需要照顧她的情緒。
    他就壓在了心里而已。
    他惱她不聽話，不相信他，跑到碼頭去讓自己置身危險，最后連累了他們的孩子……
    她都知道，所以，這幾天他越是體貼溫柔，她心里便越是難受，越是不敢再提那個寶寶。
    “暖寶，你別多想，不會的。你就是懷孕激素分泌的事兒，太敏感了。”
    柳白鷺輕輕拍溫暖暖顫抖的背，溫暖暖拉了她的手緊緊攥住。
    從前她和封勵宴之間隔著黃茹月，都沒這樣的累。
    可現在黃茹月明明解決了，卻生出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橫亙在那里。
    她能感覺到他還愛她，而她也愛著他。
    可是，相處起來卻變得處處別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觸碰到什么，再難自在了。
    “白鷺，我好怕，我和他，若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該怎么辦？”
    柳白鷺看著溫暖暖小臉蒼白的模樣，倒是不知該怎么勸慰了。
    從前只聽說，相愛容易相守難，成年人的愛情摻雜了太多東西，家庭責任等等，很多相愛的人最終卻分道揚鑣。
    越是深愛，反倒越容易傷人傷己。
    或許封勵宴和溫暖暖現在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