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很快到來。</br> 教室仍舊是之前的模樣,排列整齊的課桌,半開的窗戶,隨風微微飄著的窗簾,還有周圍同學笑嘻嘻的表情。但又有些不一樣了,沒有人知道坐在最后一排的溫眠周末經歷了什么。</br> 搬到了小天地,離開了讓她抑郁的環境,讀了書,寫了作業,又在最后遇見了鐘遠。</br> 她在一點點接觸生活中的美好。</br> 學習的時間忙碌而又充實,一早上的時間很快過去。</br> 她在食堂吃完飯,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寫完半張卷子,又午睡了四十分鐘,她充實利用了午休時間,背著書包去學校的路上腳步輕快,嘴里哼著沒有名字的曲子。</br> 來到教室,溫眠發現自己的水杯上貼了一張便利貼。</br> 只見上面寫著:</br> 放學老地方見——ZY</br> 溫眠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也就是一下午都在想,她和鐘遠的老地方在哪里?</br> 在哪呢?</br> 她在哪里見了鐘遠兩次嗎?</br> 十幾歲少年的心思很難猜誒!</br> 最后的結果,一下午溫眠就往教室沖。她心里一共有三個備選地點,現在就是趕場子,每個地點都去看看,她就不信找不到鐘遠。</br> 當心有靈犀不存在的時候,跑得快也很重要。</br> 只要她跑得快,他們就是有默契!</br> 五分鐘后,溫眠捂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自言自語道:“這一定是心有靈犀。”</br>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巷口,也是鐘遠英雄救美的地方。他雙手插兜,站得筆直。沒有玩手機,也沒有東張西望,就這樣安靜而專注的等著人。</br> 溫眠一步步朝著靜態的鐘遠走去,腦海里一邊回想著他上一次大展身手的模樣。可靜可動,動起來荷爾蒙爆棚,靜起來又像溫潤如玉的君子。</br> “鐘遠。”溫眠看著他,眼睛因為笑意彎成月牙狀,“我來了。”</br> 看著這樣的笑,鐘遠冷淡的神情變得柔和多了。</br> 這樣細微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br> 溫眠亦步亦趨跟著鐘遠,聽著他緩緩道來緣由。</br> 他幫她打聽了工作的事情,在此之前溫眠并沒有想到他的動作會如此迅速。</br> “是朋友家親戚的小孩,想要學畫畫,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空,要試著上一節課,雙方都互相考核一下。”說到這里鐘遠停頓了一下,“不是不相信你……”</br> “我知道。”溫眠趕緊點頭,“這是約定俗成的,我沒意見。”</br> 她又補充:“我今天就有空。”</br> “那我帶你去。”鐘遠道。</br> 路上他們就上課的事情又談論了一會兒,主要是鐘遠在補充:“報酬的話,可能沒那么高,一個小時五十塊錢,一次兩個小時,一周幾次還要再討論。”</br> “這些你可以接受嗎?”他問。</br> 這個價錢偏低,上輩子溫眠上一節課遠不止這點錢。但那畢竟是上輩子,現在她連地下室都住得開開心心,這些工資更不會嫌棄了。</br> 五十塊錢它不香嗎?</br> 走了一段路,溫眠跟著鐘遠走到了學校附近的公交車站。</br> 此刻正是下班下課的時候,公交車站到處都是人。溫眠和鐘遠并肩站著的時候,能察覺到身邊若有似無的目光,甚至隱隱能聽到一些議論。</br> “鐘遠和他妹妹嗎?”不是!</br> “鐘遠哎,他女朋友好小哦。”等著姐姐拿下這只小狼狗!</br> 在溫眠自娛自樂的時間里,公交車很快來臨。周圍的學生瘋狂地朝門口擠去,一點形象都沒。溫眠偷偷搖了搖頭,她不可。</br> 鐘遠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同樣沉默站在了最后。</br> 兩人最后上車,車上只余下很窄的空間,因為身高的原因,她整個人仿佛都在鐘遠懷里。</br> 她似乎被溫熱的氣息包圍,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清香。公交車晃晃悠悠,她時不時會碰到他的手,他的身體,這些隱約的接觸帶來的曖昧讓人忍不住臉熱,遠比真/槍/實/彈/更容易讓人羞澀心動。</br> 也不是,上輩子那些時候,溫眠同樣害羞得像烤熟的大蝦。</br> 害,不能再想了!溫眠摸摸自己的臉,開始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br> 下了車,冷冽的空氣吹來,溫眠老老實實把手放在兜里,瞬間什么念頭都沒有了。</br> 安靜走了一會兒路,鐘遠拐進一家沒有招牌的店,溫眠緊隨其后:“到了嗎?”</br> “還沒有。”鐘遠選了個位置坐下來,“先吃飯。”</br> 溫眠看到店里的鬧鐘,反應過來這是吃飯的時間,跑去別人家里也不合適。店里面并沒有菜單,溫眠左右環顧一圈,見鐘遠自然地拿起桌邊的本子和筆,一邊寫一邊問:“想吃飯還是面?”</br> 溫眠:“粉。”</br> “有什么忌口嗎?”</br> “什么都吃。”</br> “酸甜苦辣最喜歡什么?”</br> 溫眠不假思索:“甜!”</br> “番茄米線可以嗎?”鐘遠又問一句,正想說這是這里的招牌,值得嘗試。話還沒說出來,溫眠已經乖巧地點了點,一臉期待:“可以!”</br> 鐘遠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里想著,還真是不挑食。</br>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常常會多看溫眠好幾眼,后來他才明白,一開始他就覺得溫眠可愛,她像是踩中了他所有的萌點,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br> 好像看了就能滿足似的。</br> 鐘遠放下筆,起身去和老板溝通。</br> 溫眠坐著偷偷打量他們,發現鐘遠跟老板說話時語氣熟稔,只是兩人說話并不大聲,溫眠聽不真切,心里癢癢的。</br> 所有和鐘遠有關的事情她都想了解,他吃過的美食,認識的人,走過的街道,她都想一一去了解,慢慢去接觸這個男生的全部。</br> 沒過很久,老板分別端了兩碗番茄米線上桌。</br> “這碗是甜的。”放在溫眠面前。</br> “不甜不咸的。”放在鐘遠面前。</br> 老板很快離開,溫眠好奇地打量著鐘遠對面那碗。</br> “怎么了?”鐘遠問道。</br> “不甜不咸是什么味道啊?”</br> “我吃得清淡。”</br> 溫眠怔住,最后低頭,遮掩住自己臉上的表情。</br> 她突然想起了上輩子。</br> 她是個重辣重甜的人,遇見鐘遠后也沒改過自己的飲食習慣。她一直覺得他們很合拍,很多方面都有著驚人的相似,比如一致的飲食口味。</br> 直到現在她才體會到那些藏起來的愛意與用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