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溫眠想著到了家之后第一件事應該是打掃衛生。沒想到到了家后,家里干干凈凈,地面明亮,找不到一點灰塵。</br> “你找了家政阿姨嗎?”溫眠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鐘遠。</br> 鐘遠瞥了她一眼:“我自己打掃的。”</br> 溫眠露出錯愕的表情,鐘遠心里癢癢的,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我以前沒做過家務嗎?”</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眠最會順著桿往上爬,鐘遠只是捏了捏她,她就膩乎乎抱住他,腳纏住他,軟糯道,“你是我的田螺男孩。”</br> 鐘遠輕哼一聲,抱著她去了臥室,放下兩個人的書包。</br> 溫眠抱著他繼續問:“你什么時候過來打掃的?”</br> “中午。”</br> “那你中午沒回宿舍啊?”</br> “嗯。”</br> “好辛苦哦!”溫眠貼著他的臉,“那我給你做飯叭。”</br> “不用。”放下東西后鐘遠手空了出來,直接搭在她的腰上,“你的田螺男孩還挺有錢的,隨便給你點餐。”</br> 不等溫眠說些什么,家里的門鈴響了,溫眠一愣:“外賣來了?”</br> “嗯。”他就要往外走,溫眠趕緊從他身上下來,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溫眠輕哼道,“我還要形象呢!”</br> 門一開,溫眠便愣住了。</br> 門外的人是周叔,他身后還站著幾位,手里都提著保溫的箱子。鐘遠松開把手,側身讓他們進去。一行人進去,目不斜視走到餐廳,為他們擺盤。</br> 周叔在他們身邊解釋:“華先生剛好在會館吃飯,聽說您訂了餐,給您加了幾道菜,說您軍訓辛苦了。”</br> 鐘遠點頭說好,溫眠等到人都走后才說話:“這也太多了吧。”</br> 滿滿一桌的菜,每盤份量不多,但格外精致。</br> “你在哪里訂餐的?”溫眠好奇。</br> “華氏旗下的養生會館,不對外開放。”鐘遠又淡定下來,拉著溫眠一起坐下,“吃吧,別浪費了。”</br> 溫眠想了一會兒,問:“你明天要不要回家陪陪你爸?”</br> 軍訓完正好趕上了國慶假期。</br> “不去。他不休息的。”鐘遠道,“而且我也需要去公司。”</br> 真慘。溫眠心里想道。</br> 第二天起來,家里沒有鐘遠的身影了。她躺在床上,手伸向另一側,冰冰涼涼的,溫度早就散了。她慢悠悠起床,看到冰箱上貼著他的留言,讓她早上記得喝粥。</br> 她順手拿過筆,在留言下畫了一顆愛心,表明已閱。</br> 做完這些她才拿碗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端到桌上。沒吃幾口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br> “上班時間開小差,被我抓到了吧!”溫眠笑吟吟開口。</br> 鐘遠語塞,笑了一下:“那你要扣我工資嗎?”</br> “我可沒有你的銀行卡。”</br> 剛說完就被反駁了:“明明都給你了。”</br> 溫眠也后知后覺想起來了,不說她自己賺的錢就足夠日常開銷了,但鐘遠連商量的權力都不給溫眠,自顧自包攬家里所有的開銷。溫眠攢著錢,最后都用在給他送禮物上了。</br> 這么多年就這樣過來了,像是老夫老妻一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br> “打電話來什么事呀?”溫眠默默轉移話題。</br> “吃早餐了嗎?”</br> “正在吃。”</br> 鐘遠低頭看了一下表,沒忍住笑了一下。溫眠不依不饒:“你笑什么?”</br> “我老婆今天起得好晚哦!”</br> “還不是昨天聊得太晚了。”</br> 好久沒有一起睡,溫眠興奮地跟他分享自己的日常,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那時在興頭上也沒想到他第二天還要去上班,現在想想心里有些愧疚。</br> 于是在鐘遠說:“我現在在新公司,你要不要過來看看?”的時候,她立馬答應了,原本之后的時間她是打算用來畫畫的。</br> 吃完早餐,她換了條裙子,又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鐘遠給她發了一串地址,溫眠不太熟悉,直接滴滴過去。</br> 到達后鐘遠直接下來接她。</br> 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他自然地親了她一下:“走,我帶你進去。”</br> 新公司所在的寫字樓不在市中心,但隨著近年的規劃與發展,這一片也逐漸形成了新興商業區。鐘遠租下其中一棟寫字樓的三層,這會兒便帶著溫眠上樓。</br> “你們公司現在滿打滿算沒超過十個人吧。”溫眠問,“租這么大不浪費嗎?”</br> “排面很重要。”鐘遠說完反應過來,“已經開始在招人了,核心成員不需要那么多。”</br> 新公司還很空,一點家具都沒有,雖說有簡單的裝修,但鐘遠顯然不滿意,不然也不會專門請人設計圖紙。他帶著溫眠晃了一圈,最后把人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大,一側做成落地窗的形式,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風光,仿佛要城市的繁華踩在了腳下。</br> “到時這邊擺一套沙發給你躺著。”他也走了過來,“你想要什么樣的?”</br> 溫眠剛想回答,突然反應過來:“誰要來這邊睡覺了?我就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嘛!”</br> “那給你安排一張辦公桌?”他笑。</br> 她嘟囔一聲:“老板娘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嗎?”</br> 鐘遠沉吟思索著這個問題,正想著,設計團隊過來參觀現場,鐘遠便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去與設計團隊溝通。溫眠正好空閑,下樓去拿鐘遠提前訂好的飲料外賣。</br> 下樓,與外賣小哥碰頭,溫眠接過一袋子的飲料與咖啡,重新返回寫字樓。等電梯的時候,她將袋子從左手換到了右手,順手活動了一下左手。</br>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里面的人走了出來,與溫眠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停下。</br> “同學。”女人開口。</br> 溫眠下意識停下來,回頭,與那人對視的瞬間相關的記憶也浮現出來。</br> 是不久前給她名片的經紀人。</br> “你好。”溫眠禮貌打招呼,之后便進了電梯。、</br> 那經紀人本是要離開,這會兒卻跟著溫眠進了電梯,語氣有些驚喜:“你過來這邊是找我嗎?我說過只要你想簽約,我們星光娛樂絕對會力捧你的!”</br> 溫眠:“我不是來找您的。”</br> 又問:“您在這邊工作?”</br> 經紀人愣了一下:“我們公司地址就在這。”</br> 真是巧妙的誤會。</br> 雙方正愣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合上前有人按住電梯,待門開后走了進來。</br> 男人很高,戴著墨鏡,身上衣服看著簡單,露出的手表卻透著奢華,張揚極了。畢竟如今在首都,有錢人多的是。溫眠很快轉移視線,沒多關注。</br> 男人卻摘下墨鏡,目光落在溫眠臉上,眼睛微亮,而后才看向旁邊的人。</br> “陳姐,好久不見。”他的語氣有些散漫,雖叫著姐語氣中卻沒什么尊敬,一副紆尊降貴的姿態。</br> 經紀人笑道:“王少,哪來的風把您給吹來了,有事吩咐我們就行了,哪里需要親自過來。”</br> 不怪經紀人殷勤,王少也是星光娛樂的股東,平日雖不管事,但沒人會小瞧他。</br> 溫眠默默聽他們聊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br> 王少話鋒一轉,雖是跟陳姐說話,目光卻看著溫眠:“這是你新簽的藝人?陳姐,怎么讓小姑娘獨自一人提這么多東西?”</br> 說話間他唇角浮現一股笑意,伸手就想接過溫眠手中的東西。</br> 溫眠握緊袋子,猛地后退幾步,第一次與王少對視。這個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人怎么回事,連她老公買的東西都要搶?</br> 正好此刻,電梯到達,叮的一聲打破電梯里的沉默。</br> 溫眠反應過來,低聲說讓讓,護著自己手中的東西出了電梯。</br>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少跟著出來,攔住溫眠,聲音中有著啼笑皆非的意思,“我只是想幫你提。”</br> “不用了。”溫眠對想要泡她的人都很冷淡,“讓讓。”</br> 原來是個警惕的冷美人。</br> 王少心中吹了口哨,覺得有些新鮮,又被溫眠身上又純又欲的氣息勾得心癢癢的,即使被拒絕也不肯放棄。他勾唇,露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有緣相遇,不知這位小姐能否給我一個榮幸,請你吃頓晚餐,就當慶祝你加入我們星光娛樂。”</br> 為了消除溫眠的警惕,他又道:“你放心,陳姐也去。”</br> 這樣的美人,王少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搞定。</br> 陳姐:“?”感覺要糟糕了。</br> “我……”溫眠只出了個聲,剛想否認,但又聽到后頭傳來說話和腳步聲。她下意識轉過頭,正看到鐘遠和設計團隊的一人走了過來。如今看到電梯間的復雜情況,鐘遠過來的速度更快了。</br> “怎么回事?”鐘遠走過來,目光看著溫眠。</br> 計策涌上心頭,溫眠眼珠子一轉,噠噠噠小跑到鐘遠面前,嘟著嘴說:“老公,有人欺負我!”</br> 老公?</br> 王少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