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江秋裊的緋聞很快被澄清,一夜之間江校花從被富二代包養的拜金女形象變成了官方認證的豪門少爺女友,反轉程度堪比電視劇。</br> 而楊琪琪被校方給予了處分批評,不僅有可能影響到畢業,還收到了銘宇的法務部給出的律師函,那天楊琪琪親自上門給江秋裊道歉,只求她不要把她告上法庭,江秋裊沒想放過她,但是也煩于被她次次騷擾,所以松了口,沒讓這事走法律途徑,只不過,楊琪琪今后想留在琴港也難了。</br> 當然這些都只是后話了,因為消息傳播速度太快,第二天江秋裊回學校的時候就被人注視了一路,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了寢室。</br> “啾啾你回來了。”寧妮娜迎上來,抱住江秋裊,“你怎么樣,身體好點了嗎?”</br> 江秋裊微笑道:“已經沒事啦。”</br> “你真是嚇死我了。”想到昨天那事寧妮娜現在還后怕。</br> 江秋裊安慰她:“都過去了呀,別怕。”</br> “對了,你和賀庭葉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們真在一起了?”</br> 聞言,江秋裊微愣。</br> 昨天賀庭葉突然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現解圍,但事后賀庭葉并沒有解釋這件事,而她也沒有問,兩人并未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個共識。所以江秋裊自己也不知道,賀庭葉只是單純地為她解圍,還是有什么別的想法。</br> “我不知道。”江秋裊說。</br> 寧妮娜不明白:“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你們在沒在一塊你不知道?”</br> 于是,江秋裊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聽完后,寧妮娜覺得有些不能理解。</br> “那你怎么不問他呀,不管是解圍還是其他的什么,你總得試探試探他的態度呀。”</br> 江秋裊扯扯唇角,“他多半只是給我解圍,我去問他了要是被他覺得我自作多情怎么辦。”</br> 這邊寧妮娜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她,那邊江秋裊的思緒已經飄遠。</br> 她想到今天早上的時候,賀庭葉送她回學校前兩個人在一塊吃早餐,吃到一半,賀庭葉接到一個電話。</br> “喂?”</br> “……嗯,明天嗎?行吧。”</br> “我明天沒空,我找人去接你……你又不是六七歲的小孩了還要我來接,自己回來。”</br> “你把航班號發給我,我找人安排……知道了,行了,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我家?你想都不要想。”</br> 江秋裊久違地看見了賀庭葉話這么多,表情這么豐富的一面,在那一瞬間,她甚至連猜都不需要,就知道了來電的人是誰。</br> 掛斷電話,江秋裊問:“是初喻姐姐嗎?”</br> 賀庭葉放下手機,說:“嗯,她要回國了。”</br> 江秋裊捧著粥碗,輕輕抿了口。</br> “哦。”</br> 初喻這個名字,可以說是江秋裊和賀庭葉之間一直存在的墻,不過也只有江秋裊自己這樣覺得,從小到大,賀庭葉身邊的女生中,只有初喻讓她特別在意,那是一種本能的,女生對女生的在意。</br> 初喻是賀父從前資助學習的一個學生,她本身家庭條件不好,父親早逝,母親身患絕癥,身邊幾乎沒什么親人,那年賀父做一個慈善項目,就這樣選中了初喻。</br> 而初喻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在學校里她的成績永遠保持年級第一,每次大考的成績都會發到賀父的手機上,賀父也漸漸的對這個堅強成長的女孩多上了些心。</br> 事情的轉折在初喻上初中的時候,放假時她來賀家看望賀父,當時家里沒有人,連續工作了多日的賀父突發心臟病,當年只有十幾歲的初喻在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來得快,就這樣把賀父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br> 初喻救了賀父一命,同年,她的母親因病去世,賀父便收養了初喻,讓她住在了賀家。</br> 后來,初喻考上國內的設計學院,學了服裝設計這一塊,畢業后她直接被國際品牌EM簽為品牌設計師,近幾年她更是成為了該品牌的首席設計師。</br> 江秋裊記得第一次見到初喻的時候,她就怔愣了好久。</br> 初喻不算特別漂亮,可是她的氣質卻很出眾,是那種即便遭遇了生活的種種磨難和重創她都依然屹立不倒的氣質,是那種在風吹雨打中仍然頑強生存的氣質,她讓江秋裊想到了梅花,初喻就如梅花,香自苦寒來。</br> 初喻是江秋裊的生活中從未出現過的一類人,所以這也讓江秋裊不太敢接近初喻。</br> 在初喻住進賀家后,江秋裊曾親眼見過初喻和賀庭葉談笑風生的樣子,郎才女貌,宛若天作之合。</br> 她也曾聽別人說初喻是賀庭葉的青梅竹馬,當時的江秋裊難過了好久,因為賀庭葉的青梅竹馬不再是她了。</br> 少女的心思總是敏感又細膩,所以那時的江秋裊便覺得,如果賀庭葉要喜歡人,那也應該會喜歡初喻那樣的女生,而不是她,畢竟初喻和賀庭葉那么配。</br> 而現在,初喻回來了,這是否也就意味著,賀庭葉身邊的位置,她又要讓出去了。</br> 江秋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覺得自己是有些難過的。</br> ——</br> 江秋裊還沒想好要怎樣與賀庭葉相處,她的生日就先到了。</br> 這天早上江秋裊考完了最后一門試,中午和寧妮娜還有一些學校里的朋友去吃飯慶生,到了下午,另一場生日會也即將開始。m.</br> 那個圈子里的生日會來參加的都是公子小姐們,江秋裊在寢室換上了她新到的一件高定小禮裙,外面又套了件大衣,寧妮娜看到后直夸她像富家千金。</br>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賀庭葉的消息發來。</br> 【我在你校門口了。】</br> 江秋裊輕輕咬了下唇,快速收拾好東西下了樓。</br> 校門外,一輛黑色的布加迪跑車停在路邊,路過的人紛紛駐足回望,江秋裊在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br> 這人,今天怎么開這么騷包的車,太高調了吧!</br> 江秋裊心想。</br> 她想轉身就溜,可下一秒,跑車車門打開,賀庭葉緩步下車,徑直朝她走來,不給她留一絲退路。</br> 賀庭葉今天穿了一身正裝,外面是同色的毛呢大衣,整個人跟韓劇里的男主似的,還怪帥的。</br> “站著干嘛,等著我來接你?”賀庭葉自然地拉過江秋裊的手,江秋裊一愣,下意識想掙脫。</br> 賀庭葉單臂攬過她的細腰,俯身低語:“這么多人看著,給我點面子。”</br> 江秋裊抬眸看了眼周圍,果然,好多人都在偷偷摸摸地看他們。</br> 作為已經公開了的“情侶”,江秋裊肯定不能大庭廣眾地拒絕賀庭葉,不然明天論壇里肯定又要有她的帖子。于是江秋裊乖乖順從,和賀庭葉上了車。</br> 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便她順從了,當天晚上她仍舊出現在了論壇里,只不過標題是——</br> 【校花的富豪男友開跑車接校花過生日去啦!狗糧吃飽了!】</br> ——</br> 江秋裊不太喜歡吵鬧,所以她的生日會也基本是請圈子里認識的人來,等她到了后生日會就正式開始。</br> 安黎和江臨故作為長輩只在開始的時候待了會兒,然后便把空間留給了這群小朋友,送完了禮物,大家就該吃吃該喝喝,想玩什么隨便玩,江秋裊作為壽星基本都會依著他們。</br> 霍云祁也結束了期末考,終于解放了的他恨不得嗨上個七天七夜,整個場子里玩的最瘋的就是他。</br> 望著跟個小瘋子似的霍云祁,江秋裊搖頭感嘆:“霍叔叔那么個穩重的性子,是怎么生出了個這樣的小潑猴。”</br> “你忘了他媽媽是秦阿姨了嗎?”</br> 低醇磁性的嗓音在身后響起,江秋裊肩膀一縮,朝后看去。</br> 賀庭葉端著一杯果汁遞給江秋裊,江秋裊皺了皺鼻子說:“我不想和果汁,我要喝你這個。”</br> 江秋裊看著賀庭葉另一只手中的雞尾酒,可憐巴巴。</br> 結果,賀庭葉絲毫不心軟,留給她一句話:“我不想再照顧酒鬼了。”</br> 江秋裊:“……”</br> 切!</br> “云祁的性子還是像秦阿姨。”賀庭葉看著霍云祁,忍不住低笑,“皮得很。”</br> 江秋裊像抓住了小辮子似的,哼哼兩聲:“你說秦阿姨皮,我要告訴她去!”</br> 賀庭葉神色不變,連眉頭沒皺一下。</br> “哦。”</br> “……”</br>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氛圍讓江秋裊第一次感覺到不自在,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就越來越在意賀庭葉的存在了。</br> 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江秋裊還是沒忍住問出她糾結了兩天的問題:“庭葉哥,你上次來我學校,說是我……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啊?”</br> 問完這句話,江秋裊直接低下了頭。</br> 她有些后悔了,她問的是不是太直接了!</br> “嗯?”賀庭葉輕輕哼了聲,他轉過頭來看向江秋裊,“你想我是什么意思?”</br> 捏著玻璃杯的手微微一抖,江秋裊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她突然就慫了,“沒什么,我就隨便問問。”</br> 說完,她轉身就想跑,可手臂卻被人先一步拉住,江秋裊猛地撞入賀庭葉懷里,這一瞬間,她只來得及移開拿著的果汁,隨著一陣慣性作用,杯中的果汁傾灑出來,沾濕了她的指尖。</br> 周圍的人都在玩著游戲,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江秋裊抵在賀庭葉的胸膛,都忘記了該怎么呼吸。</br> 幾秒后,男人低啞的嗓音從上方傳來。</br> “我給你做的,是選擇題。要還是不要?”</br> 江秋裊一愣。</br> 這是什么意思?</br> 沒等江秋裊拆解明白這句話,賀庭葉的手機響起,兩秒后,賀庭葉后撤一步,接起了電話。</br> 通話僅僅半分鐘,賀庭葉再開口時,語氣有些異樣。</br> “啾啾,我那邊臨時出了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等下回來。”</br> 江秋裊呆呆地點頭:“好。”</br> ——</br> 琴港市人民醫院。</br> 電話里講的不清楚,賀庭葉只得中途離場趕往醫院,問了護士后,賀庭葉眉頭緊鎖著往搶救室走,走到一半,他被人叫住。</br> “賀庭葉。”</br> 賀庭葉停住腳步,轉過身。</br> 初喻抱著一只胳膊,懷里夾了一堆檢查化驗單,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就這樣了,腳上還穿著八公分的細跟高跟鞋。</br> 賀庭葉的眉頭慢慢舒展,斂眸從上至下打量初喻,冷淡的聲音從喉間慢慢擠出。</br> “腦震蕩,腿斷了,吐血了,快死了。”賀庭葉冷呵一聲,“初喻,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br> 初喻撇了撇嘴,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依然義正言辭:“那當時撞車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啊!我頭和腿真的痛死了好不好!”</br> 賀庭葉:“那吐血呢?”</br> 初喻:“是吐了啊!但是,但是后來不才發現是嘴唇磕破了嘛……”</br> 賀庭葉:“……”</br> 冷酷男人賀庭葉轉身就走,初喻連忙喊住他:“哎哎哎賀庭葉你給我站住!你他媽給我繳費去!老娘路都走不了了你敢把我丟在這我就把你高中時候的女裝照爆到網上去!”</br> 果不其然,賀庭葉停下了腳步。</br> 初喻露出了勝利的微笑。</br> 賀庭葉也沒真打算走,今天初喻回國,他派了人去接,車開到高架上后,后車與他們發生追尾,雖然當時車速不算快,但是兩車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初喻車上的司機撞到了頭,剛剛才清醒過來,賀庭葉作為老板得在這邊善后。</br> 等一切處理好,已經是晚上十點。</br> 賀庭葉走進初喻的病房,看見前兩小時還病懨懨的女人這會兒已經大喇喇地躺在病床上吃著蘋果看綜藝了,而且還笑得老大聲。</br> “哎寶貝,幫姐姐倒杯水。”初喻毫不含糊地指揮賀庭葉。</br> 賀庭葉懶得理她,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問:“你之后什么安排,不回去了?”</br> 初喻沒回話,拍了拍被子:“給我倒水!”</br> 沒轍,賀庭葉給她倒了杯水。</br> 喝完水,初喻才說:“是啊,不回去了。”</br> “為了明厲?”</br> 初喻愣了下,然后分給他一個白眼,“誰說我為了他的。”</br> 賀庭葉不以為然:“那他前腳剛回國你后腳就跟著回來了?”</br> “那就是湊巧!”初喻反駁,“我只是因為工作。”</br> 賀庭葉習慣了初喻的口是心非,見問不出什么,他看了眼時間,打算給江秋裊發個消息。</br> 正巧,江秋裊的消息也在此時發了過來。</br> 【啾啾】:庭葉哥,你還回來嗎?</br> 賀庭葉邊回消息,邊和初喻說:“沒什么事我先走了,醫生說你的傷不嚴重,過兩天就能出院,我到時候來接你。”</br> “等等等等!”初喻拉住賀庭葉,后者皺眉:“又怎么?”</br> 初喻遞給賀庭葉一個平板,這次她不再調皮,而是嚴肅地說:“查爾斯教授的視頻通話,剛打來的,應該是說爸的病情的。”</br> 賀庭葉接過平板,思考了片刻。</br> 半晌后,他回復江秋裊:【我這邊事情還沒處理完,應該不回來了。你好好玩,生日快樂啾啾。】</br> 另一邊,生日會現場。</br> 江秋裊看著那條消息,睫毛顫了顫,她問身旁的霍云祁:“你剛才說什么?”</br> 霍云祁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我說我有個哥們在醫院看到庭葉哥了,好像是初喻姐出車禍了,也不知道情況嚴不嚴重……”</br> 江秋裊深吸一口氣,把手機丟回了包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