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被綁架之后再出現的時候,感覺已經不是周麗了。
她指著繃帶女的照片,表示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是這個傳說中的“女鬼”。
這一屋子的人,當然都不相信有女鬼這回事,不過么……這不是正好有“專家”在場么,所以眾人打算咨詢一下。
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張禹,那意思——大師,你給鑒定一下,是不是鬼上身?
張禹一臉茫然,他也沒見過之前的周麗,誰知道這位美女什么情況,樣子的確是有一點點詭異,特別那個眼神啊……感覺不怎么好惹。
展昭和趙爵對周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兩人甚至有些期待她是真的“鬼上身”,那可真是珍惜物種了。
說到“珍惜物種”展昭突然就想到了個人,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相比起具有“科研精神”的展昭和趙爵,白玉堂是打死都不相信有鬼上身這種事情的。
聯想到周麗是個狂熱的舞臺劇愛好者,甚至同時排演幾部戲劇,也很難判斷她究竟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或者就是純粹靠演技在表演。
問題是——為什么?
本來,周麗被綁走了又回來了這個點就相當的可疑,從那個兇手處理前兩樁案子的手法來看,他絕對不是個仁慈的人,而且還是個相當狡猾的人。
他會把周麗放回來,一定是有理由的……
展昭和趙爵觀察著周麗的一舉一動,經過幾分鐘的肉眼鑒定后,兩人對視了一眼。
眼神交流之后無果。
白玉堂看展昭——什么情況?
展昭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新物種!
白玉堂就皺眉——總不可能真的鬼上身……
肉眼鑒定沒有用,那就問問看吧。
展昭拿起那張繃帶女的照片,問周麗,“怎么稱呼?”
周麗看著那張照片,仰起臉說,“我得想想……最早叫什么來著?”
眾人都皺眉瞧著她——叫什么還分早晚的么?
“現在的話,就叫……”說著,周麗低頭看了看自己別在衣服上的胸牌,“周麗。”
趙虎椅子繼續往后挪,邊戳戳馬漢——跟前幾天看的恐怖片差不多嘿,這位貌似沉睡好幾百年剛剛被喚醒,然后借尸還魂了!
馬漢有些無語地看他——你怕還看那么多恐怖片?
“那你……”趙爵還組織了一下語言,難得態度還比較好,“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白玉堂雖然覺得問題也挺有用,但味兒總是不太對。
“我只是被召喚過來的而已。”周麗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發現手上有些土,似乎不太滿意,“至于我要干什么,那得問召喚我的人啊……”
“那召喚你的人呢?”展昭接著問。
周麗搖搖頭,“我睜開眼的時候頭上套著個黑布袋子,看到東西的時候就是被從車上丟下來……”
邊說,邊攤攤手。
趙虎觀察了她一下,繼續戳馬漢,“這么看,鬼大姐跟真大姐也沒啥大區別啊,所以召喚來有什么用?”
展昭和趙爵也都看著周麗——對啊,說來說去,你有什么神通可以表演一下的么?
周麗伸出手,在自己脖子的位置做了個割開的姿勢,“通常都是這么用的……”
展昭摸著下巴,問,“你是說,你被召喚出來,占據了周麗的身體,然后用這個身體自殺?”
周麗點點頭,“但時間不確定,在死之前應該還要做些什么別的事情,比如說殺了另外某個人啊,之類的……”
“那抽到五和七,有什么區別么?”展昭接著問,邊指了指她的紋身。
“七是選中了,五是沒選中。”周麗笑了笑回答,“七代表還有下次,五代表不止沒有下次,身邊的人也會受到波及,成為消耗品。”
眾人都看展昭和趙爵——聽著好像是一句中文,但摘一摘感覺沒一個字能懂。
展昭則是有點嫌棄地搖搖頭——邪&教啊!邪&教!
趙爵也贊同——典型的封建迷信。
白玉堂倒是不在乎周麗究竟是不是迷信,他比較在意的是,周麗是受害者,被綁架的那一個,他們不能把受害者給關起來。
可如果放她出去,按照她的說法,無論是她跑出去殺人還是把自己給殺了,警方就都有責任。
白玉堂看展昭——她好像精神有點問題,能不能送去醫院鑒定一下,或者臨時看護一段時間?
展昭和趙爵都搖頭——問題是她根本沒病,總不能因為一個人迷信或者相信轉世輪回就把她關起來吧?
但是……
展昭示意了一下隔壁的詢問室——她畢竟被綁架過,而且人也很奇怪,我們可以通過調查,拖住她一段時間。
“你還記得是怎么被綁架的么?”白玉堂就照著展昭的思路問。
周麗搖頭。
“那么儀式呢?”
趙爵突然很感興趣地問。
所有人都看他。
“儀式?”周麗轉過頭,望向趙爵。
趙爵點點頭,“你之前說了,七代表還有下次,五代表沒有被選中……那么既然你是七,就表示,占著你身體的那個鬼,能轉移去別的地方,是不是這么個意思?”
周麗眼珠子緩緩地轉動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什么,但最終,她還真就點了點頭。
“那你肯定是可以重現儀式的咯。”趙爵提議,“不如這樣……”
趙爵指了指張禹,“正好這里有個神棍,你呢,給我們演示一遍召喚的儀式,讓神棍鑒定一下。”
眾人都看張禹。
張禹倒是沒意見,畢竟機會難得,也能“學習學習”。
“那就這么定了。”趙爵幫著拍板決定。
“要舉行儀式,得有些必要的條件。”
眾人微微一笑——說到重點了啊。
“什么條件?”
“得先找到召喚我的人,把契約解除,才能進行下一次召喚。”
周麗輕輕地反將了一軍,換言之,要進行儀式得先破案,搞了半天,等于白搞。
不過眾人從她清晰的思路和臨場應變能力來推測,這位十有八九不是受害者那么簡單,別搞了半天,是一出戲……將自己偽裝成了受害者的兇手?
就在眾人有些拿不準的時候,周麗卻又開口了,“雖然我不知道是誰把我召喚來的,但是……可以進行個儀式,反向推導出來。”
眾人倒是萬萬沒想到劇情朝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還能反向推導的么?
“我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周麗看了看自己都是土的衣服,“你們準備個氣氛合適點的地方,還有多準備點鏡子,一會兒見。”
說完,周麗就要走。
白玉堂提議為了她的安全,讓警方派人送她。
周麗似乎也無所謂,一聳肩。
白玉堂安排了警車送她,同時讓洛天和秦歐負責跟著她。
周麗一走,眾人就討論起這個奇怪的走向了……
“她分明是在演戲。”馬漢說自己的看法。
趙虎也同意,乍看有點詭異,細看全是演技。
“會不會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
“目的呢?如果是兇手那等于自投羅網,如果是想協助我們查案,兇手為什么把她放了?”
“會不會,根本不是兇手綁架了她?”
“自導自演?”
眾人正推測周麗的目的。
白馳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么,讓蔣平把剛才那些從大學戲劇社拿來的錄像再放一遍。
蔣平瞧著他,“你確定?剛不是看暈了么?”
白馳點頭,說想起點事情。
蔣平就把視屏投到大屏上播放了。
這視頻抖得感覺都不是拿手拍的了,而是拿腳拍的,抖動不說,角度還奇怪,難怪白馳會看吐。
看了一會兒之后,白玉堂皺起眉頭,“不太對勁……”
“哥你也覺得不對勁么?”白馳敲了敲頭。
展昭和趙爵這會兒都閉目養神中。
有時候物極必反,太聰明的人擁有圖像記憶,對于這種混亂的畫面反應特別大。
相比起來,馬漢趙虎都沒那么大反應。
“這幫人真的是去試膽的么?”趙虎表示懷疑,“這個鏡頭雖然晃,但一直都是朝前拍,沒有朝后邊或者其他方向拍過。”
“而且還都不說話。”馬漢也覺得奇怪。
白玉堂皺著眉,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讓蔣平把聲音調大。
蔣平把聲音調大,直到能聽到腳步聲和呼吸聲,就聽到呼吸聲中,還夾雜著奇怪的“嗚嗚”的聲音。
趙爵最近總聽家里的狗圍著白燁撒嬌,就這個聲兒。
“像是什么人被捂住了嘴發出的聲音。”白玉堂仔細聽,“腳步聲里面還帶著點推搡和拖拽的感覺……”
視頻晃了一陣之后,突然速度加快……仿佛是受了什驚嚇四散逃竄,但依然只有喘息和跑步的聲音,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尖叫。
“他們不是去試膽的。”白玉堂看了兩遍之后,說出自己的推測,“他們應該是抓了個什么人過去,而半路那人跑了,他們才會分頭追,結果可能沒追到……”
“或者追到了……殺了……”展昭搖搖頭,“山里埋了,然后各自回家。”
“難怪人失蹤了也不見他們報警……”白玉堂覺得這幫學生很有問題,想了想,他讓蔣平再放一邊。
這會兒不止白馳展昭他們幾個,蔣平和公孫都快吐了,這玩意兒看得人心慌。
不過白玉堂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還隨著畫面鏡頭角度的變化,調整自己觀看的角度。
眾人看著都覺得暈。
趙爵有些嫌棄地一撇嘴——變態的平衡感。
“停一下。”白玉堂示意蔣平暫停畫面。
蔣平按了暫停,眾人都瞇著眼睛看著那個晃動到模糊的畫面。
“那是不是有面鏡子”白玉堂指著圖中黑暗中一片亮灰色的區域。
“好像是。”蔣平將圖片盡量放大。
隨著鏡子被放大,眾人都皺起了眉頭,鏡子里出現了一個眾人熟悉的身影。
展昭拿起桌上繃帶女的照片對著鏡子比了比。
所有人都皺眉——就見鏡子里,出現了提著裙擺的繃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