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還真是冤家路窄

“我一個姑娘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燒火擔水這么重的活計可是做不了的，我還是等蘇湛大哥在家的時候再來洗吧?！?/p>

羅卿卿來洗澡是假，來勾引蘇湛才是真的，見蘇湛不在家，也不想洗了。

“卿卿這話說的，我們也都是女人，還不都是自己上水燒火的，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來人家家里洗澡，還想讓人家夫君給你干活，這可說不過去了。”

顧大嫂正好洗完澡出來，一向心直口快，又不待見羅卿卿，說起話來也就不給她留面子。

眾人見第一個洗澡的出來了，誰也懶得理羅卿卿，都來問顧大嫂感覺怎么樣。

顧大嫂頭上濕漉漉的冒著熱氣，笑呵呵道：“這可是三十來年洗的最舒坦的澡了，回頭我也得讓蘇湛在我家里做一個這樣的洗澡房，天天洗熱水澡！”

眾人聽顧大嫂這么說，也都動了蓋洗澡房的心思。

女人們舒舒服服洗了澡，回家便嫌棄起自家男人來，都說瞧瞧人家蘇湛，疼老婆，又會手藝，蓋了洗澡房，冬天也能洗熱水澡，把自己媳婦洗的白白嫩嫩的。

男人們都把話聽進了心里。隔天，蘇湛的打鐵鋪子生意格外火爆，一天就定出了十多套洗澡房設備，都是頭天來家里洗過澡的人家。

郝好中午去送過一次飯，見蘇湛滿頭大汗，隨便吃了一口飯就接著去打鐵，著實心疼了老半天。

“往后不接洗澡房的活兒了，看把你累的?！焙潞媚弥菇韼吞K湛擦汗。

火爐的熱氣掩蓋了蘇湛臉上閃過的一抹紅暈。

郝好是在心疼他嗎？蘇湛轉頭看了一眼媳婦，越發覺得自從在破廟摔倒后，她的眼睛看起來不一樣了。

似乎更加清澈明亮了，好像還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

午后，來鋪子里定做洗澡房設備的村民牛大山請郝好和蘇湛晚上去吃豬肉。

年關將近，村里養牲畜的人家都開始殺豬宰羊了，一是傳下來的規矩，二是村里人的淳樸，誰家殺了豬，會請街坊鄰里到家里喝酒吃肉。

平日小兩口與牛大山家倒是走動的不勤，倒是牛大山的老婆和顧大嫂關系好，昨日剛被顧大嫂拉著去郝好那洗了個澡。見郝好人好又大方，也不像村里人嘴里說的那么狐媚，對她生了好感，特意讓自家漢子來打鐵鋪子的時候順便邀請了。

蘇湛剛想要拒絕，郝好卻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那就謝謝牛大哥了，我正好有事兒想問牛大哥，殺豬的時候，豬的大腸小腸還留著嗎？”

“那東西埋汰的很，臭烘烘的，一會兒回去殺豬的時候，開了膛先拿出去扔掉，你問這做啥？”牛大山不解問道。

“可千萬別扔，賣給我吧！”

蘇湛正掄著的錘子停在半空。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媳婦想吃豬肉卻買不起，才想買臭烘烘的豬大腸嗎？是不是先前賣煎餅果子分的錢，都給他買了衣裳？

“弟妹，你要那東西做什么？那是不能吃的下貨?！?/p>

“咚”的一下，蘇湛將錘子扔在了地上，將旁邊鐵盒里所有的銅錢都遞給郝好。

“這些錢夠買二斤肉嗎？洗澡的一套五文錢，要是不夠，送你?！?/p>

牛大山看了看鐵盒里子的錢，連連點頭：“二斤肉足夠了！要是這套洗澡的東西能用豬肉換，那我就再多給你二斤肉！腸子肚子的，都送給你們家！”

牛大山撈起銅板笑呵呵離開，蘇湛的臉色可是有些不好看。

“大腸不能吃，想吃肉，同我講?！碧K湛撿起鐵錘，背對著郝好繼續敲打，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郝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蘇湛不解，回頭去看，只見媳婦笑的像春天的野花，好看的很。

“傻瓜，我不是想吃肉！”郝好解釋道，“我是想要豬大腸做香腸的！”

“香腸是啥東西？”蘇湛不解問。

“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不過還是要委屈你一下……”

蘇湛抓緊打好了一套洗澡的設備，去吃豬肉的時候，順帶給牛大山送過去了。

牛大山將豬大腸裝在一個大木盆里，里面的豬糞已經被倒掉了，但仍舊一股子臭味。除了豬腸，還有豬心豬肝豬肺和一對豬腰子。

“這些都是不能吃的下貨，你要不怕臭，就都給你了。”

太好了！郝好差點兒高興的飛起來，爆炒腰花，干煸肺絲可都是她喜歡吃的菜！難怪自從來了之后就沒聽過沒見過這些，原來這里的人都不吃內臟的嗎！

郝好拉著蘇湛的手，眼神濕漉漉的看著他。

蘇湛被看的心中小鹿亂撞，不知道郝好是什么意思，倒是旁人看來，這小兩口感情真好，當著外人的面還這么膩歪。

“夫君，委屈你一下……把這些都洗干凈，搓掉里面一層皮，然后翻過來。”郝好在蘇湛耳邊說，“那些內臟洗干凈血水，一并拿回來?！?/p>

淡淡的發香順著蘇湛的鼻孔鉆進四肢百骸，溫熱的氣息熏得他臉色發紅。

“好?！碧K湛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完全忘了下午時他還嫌棄豬大腸臭來著。

飯還沒好，陸陸續續的有鄉親來吃豬肉，郝好正在院子里指點牛大山怎么蓋洗澡房，就聽見門口熱鬧起來。

牛大山也扔下手里的淋浴噴頭，笑盈盈的去門口迎接。

“林秀才來了，快進來，殺豬血腥味重，不過豬肉是真好吃的?！迸４笊揭中悴胚M院。

郝好心中嘆道，真是冤家路窄?。?/p>

旁邊兩個幫著蓋洗澡房的男人低聲道：“往常這林秀才可是誰請都不會去的，今天怎么這么給牛大山面子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過了年他就要下場考試了，再考中，可就是舉人了！舉人就得稱老爺呢！”

“要是林秀才考中了舉人，咱們豐收村也算是出了個讀書的人才！”

“看來還是要送家里的娃娃去讀書的，你看看牛大山樂的那樣，對林秀才比對他親媽還親熱！”

郝好聽著二人的低語，心中嘲笑，什么秀才舉人的，不過是一個斯文敗類，仗著肚子里那幾兩墨水，勾引貌美女子與他行不軌之事，還裝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好不害臊！

林秀才自是聽說郝好也來吃豬肉，才會來牛大山家的，低聲問牛大山可是在做洗澡房，眼睛一直朝院墻根兒的郝好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