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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云可以活著,但她得當一輩子男人,以維護天盛帝名聲。
但現(xiàn),白云已經不是任何人附庸了,她就是她,無須庸從于任何人。她以令人驚黯才能證明了自己,重要是那才能正是天盛帝未來三十年帝國事業(yè)所迫切需要。他就是需要這樣能吏,所以,白云必須當男人,當了男人才能當官,當官才能為他所用,而他再創(chuàng)盛世偉愿,將不會再是空談。
至于賀元曾經說過——白云是他未來媳婦兒——這種事,天盛帝表示他管不著,家務小事就讓賀元自己去處理吧。至于怎么處理他不管,總之不能把白云是女性消息泄露出去就行了。
賀元給天盛帝制造了個大麻煩,如今,天盛帝也不客氣地丟了個大麻煩回去。禮尚往來,正該如此,天盛帝感到很滿意,壘胸口數(shù)日郁悶,一下子全煙消云散了,真好。
于是,選德殿上一場暢淋漓君臣奏對,讓科狀元白云聲名鵲起,也讓她仕途上有了極高起點,似乎預告了她未來順遂一生官運。
“……所以說,你算是所愿得償了?”悶悶地問著。
“也不算吧。”白云其實有點苦惱。
“怎么不算?選德殿君臣奏對,精彩絕倫,名動京城,鋒頭一時無兩。天盛三年進士們,全成了你陪襯。”賀元哼了一聲,接著說道:“中書舍人、翰林院修撰、賜內閣中書大學士……后兩個職銜也就罷了,反正歷來一甲出身進士都這么封賞。但中書舍人這職位可不得了,天子近臣呢!雖位輕,卻權重。可以想見二十年后,你位極人臣光明前景。”
“……可我還是想當永定縣縣令。”白云嘆道。
“如果你真想當縣令,就不會御前大出鋒頭。我不信你猜不出原本皇上是想將你遠遠打發(fā),眼不見為凈,說不定你還真能衣錦還鄉(xiāng)當縣令去。可你并沒有顯拙,反而極所能地向皇上販售你肚子里貨,還真是賣了個好價錢不是?”賀元很不高興,已經不高興好些天了,說話自然陰陽怪氣,哼聲連連。
“哎,既然是為了救人一命才來考狀元,總得好人做到底吧。”白云也是想了很久,才決定這么做。即使她比較想當個小縣令……當然,想同他把婚事辦了,當夫妻,省得見他一天到晚被別個女人覬覦,自己心頭直冒火。
“你對趙思隱做已經很足夠了。他不知道時候,你已經幫他把隱患給捅到御前,讓他糟心家事變成皇帝必須重視國事,還利用你擅仿真本領,不只將通敵證據(jù)給截了下來,利用我職務之便,四方館里將北蠻人私下傳遞給蠻王秘信給改成了相反消息,混淆蠻王判斷……”說到這里,深深吐出一口長氣。“那時我只認為你是為趙思隱出一口氣。可我卻沒想到,你這口氣出得還真大——你正攪動一場戰(zhàn)爭,趁北蠻戰(zhàn)力準備不足、將帥青黃不接時,給他們錯誤軍情,煽動他們興戰(zhàn),企圖一舉將他們雄心壯志打滅。”誰能想到,白云只用了十天時間,就鴻臚寺里將所有外族訊息吃透,并制定出一套套制夷方案;沒有料到,她運氣就這么好,被天盛帝抽考了“制夷”這個題目,于是發(fā)揮得驚彩絕艷,名動天下。
“或許會有一場戰(zhàn)爭,但不能說是我興起。是皇上想要一場戰(zhàn)爭,我順勢推動罷了。”白云自小就知道,謀事絕對不能硬來,好一切順勢而為,從中找出有利于自己,也是自己要,然后去推動它,絕對事半功倍。
“是,你確實料中了皇上心思。可是小云,我們怎么辦?”賀元閉了閉眼,那些熱血沸騰國家大義暫且擱到一邊,他沒空去激動那種事。眼下,他只意一件事——他們未來,怎么辦?
皇帝說了:白云就當一輩子男人吧,朕要重用她。
當一個人才能極之出眾又被迫切需要后,性別便不是問題。身為一個胸襟開闊、目光遠大年輕帝王,天盛帝并不糾結性別這種事情上太久——橫豎又不是他想娶白云。白云終身大事,就讓想娶她人去煩惱吧!不管如何,未來二十年,白云得他手下當差,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其它就隨意了。
“我們?沒怎么辦啊。當然是成親了。”白云挑眉看他,難道他想反悔?想到這個可能性,白云開始四下張望。
縱使賀元滿心郁悶氣怒,也不由得被她行為給氣笑了,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惡狠狠地啃了她嘴一下,才說道:
“你別找了,我書房沒有能充當棍子物件。而且,我也無需你悶棍伺候,咱們婚事是肯定要辦,天皇老子也阻擋不了。”
“既然你我目標一致,那為何還這樣生氣?”唇被咬得有些痛麻,忍不住探出小舌頭舔了舔。
她無意,但看賀元眼中,卻差點將他魂都勾走了。魂勾走也就算了,但若連怒氣也跟著被勾走可不行。他還生氣呢!婚姻大事還沒有達成共識呢。
“我們是一定要一起。既是明媒正娶,就要光明正大。所以,我斷然不會將我倆關系隱于眾人面前。你明白我意思嗎?”
白云恍然。
“所以,你生氣是……因為不能公開我真實身分,所以我倆出雙入對代價就是讓世人議論我們結契為契兄弟閑言蜚語?你覺得委屈是嗎?”
如果委屈是他,他又何需這般氣急?賀元恨恨地又啃了她一口。
“真正委屈人是你!你是科狀元,這名頭聽起來風光無限,但大雍朝每三年就出一個狀元,所以其實沒有那么了不起。別人看你鄉(xiāng)野貧戶出身,沒有靠山,無人扶持,待我倆結為契兄弟事情一公開,被人議論人只會是你。因為身分背景差距,我會被人說成風雅,而你則會被詆識成——”說不出那個詞,于是成了斷句。
“變童。”語調平平,像說今天天氣還不錯般地不意。
“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賀元雖然這么問了,卻知道當這個名詞從她嘴里說出來時,就代表她全想到了。
“這代表……”看著賀元嚴肅表情,滿眼是對她雄擔心,白云感動之余,卻又忍不住想笑。因為她想到了——“代表你享齊人之福啊。”
“呃?”可憐自負才華滿腹亦不缺急智賀二爺,因為太過擔憂她未來將會聲名毀,竟一時跟不上她思緒,只能被她沒頭沒腦話說得直瞪眼。
“你瞧,你竟娶了一對孿生兄妹呢。‘白小云’給你當妻子,‘白云’與你事業(yè)上比肩而行。他們兄妹倆皆鐘情于你,無視世人指指點點,無懼史筆如刀嚴峻批判,就算是遺臭萬年,這對兄妹也跟定你了。你說,這是不是天底下圓滿齊人之福?”白云笑問。
第15章
靜靜聽完白云所說話,賀元滿肚子憂慮怒火終于被她輕易打消于無形。
屏息凝視著她;他想,這些話定是他此生聽過熨貼他心叼言蜜語了,當然,也是白云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甜蜜又擲地有聲情話。
沒有風花雪月如沐春風柔情款款,而是充滿白云個人特色,將情話說得既甜蜜得讓人熱血沸騰,又冷冽得教人心頭發(fā)悚。
她跟定他一輩子,不計一生毀譽。
凝望了她許久許久之后,賀元聲音很輕,卻因為承戴了過于沉重情緒而微微著:
“你知道……就算你日后成了皇上第一心腹能吏,為大雍鞠躬瘁立下不世功績,但因為你是我‘孌童’,所以后可能被史官放《佞幸列傳》里侮辱——就像衛(wèi)青一樣,縱有天大功跡,但凡沾染一點男寵風聲,史官筆下便一文不值……當然,因為你不是皇帝男寵,所以說不定你連《佞幸列傳》‘榮幸’也不會有,直接被隱去,不管你為大雍做了多少,都將不會有流芳百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