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崔然竣第一次見到許英綺，是進入公司的第一個月末測評。
    來這里已經有一個月，聽到最多的名字不是公司唯一出道的團體防彈少年團前輩的名字，而是一個叫許英綺的名字。
    全公司上下唯一的女孩子，防彈前輩們個個當親妹妹寵，不是練習生，卻擁有自己的練習室和工作室。
    方時赫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個月末給練習生做測評。
    她是導師，卻從不指導任何一位練習生。
    她就是為了完成方時赫布置的任務來的，除了到她認識的練習生表演，她會抬頭認真看，其他時間全程低頭玩手機。
    vocal和rap測評可以用聽的，dance表演她是根本不會看。
    崔然竣氣喘吁吁的表演完他引以為傲的舞蹈，站在教室中央。忐忑地等著導師們的點評，不出所料，他獲得了導師們的表揚。
    可話筒在導師間傳遞，輪到那女孩時，她卻依然埋頭沉浸在手機里。
    孫承德見她沒有要發言的意思，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一笑收回話筒“下一位練習生準備吧。”
    她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熱氣方剛的少年根本不允許自己被人輕視甚至略過，少年人的勝負欲就這樣被刺激。
    崔然竣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要憑實力讓許英綺主動抬頭看自己，要得到許英綺的認可成了他的一大執念。
    他拼了命的練習，dance，vocal甚至rap，努力做到無短板，任何一樣都做到最好。
    終于他做到每樣都拿到了第一，dance第一，vocal第一，rap也第一，綜合評價更是第一名。
    可盡管這樣，許英綺照樣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一個人叫崔然竣的人存在。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能做的只有比上一次做的更好，才能在無數個月末測評中期盼，她可以被他的表演吸引。
    終于，在又一次的月末測評中，他再次粉身碎骨表演完，定格ending時，目光落到那女孩身上，她依然埋著頭，在玩她那該死的手機。
    他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失敗了。
    低著頭，禮貌的聽完各導師的表揚，話筒又一次遞到許英綺面前，崔然竣都不抱任何希望，準備鞠躬道謝下場了。
    孫承德拿起話筒說到：“妹妹說兩句吧，”
    “這位練習生可了不得啊，過去五個月都連續獲得dancevocal和rap三項第一，這次準備的表演也很亮眼呢。”
    像是久逢甘霖的旱木，他直起鞠了一半的躬，滿懷期待的眼神，抬頭看著離他兩米不到女孩坐在最邊上。
    聽到叫她，才緩緩抬頭，不期就和他對視。
    崔然竣任她上下打量一番，又見她收回視線，目光在桌面上搜尋什么。這才拿起話筒。
    看著他說，“崔然竣親故？”
    “叫我說兩句的話，那我就說了哈。”
    “首先呢，vocal實力很強，感染力也很足，如果只唱歌的話是可以一個人用聲音填滿舞臺的。”
    “再就是rap，旋律感很好，平仄押韻都很好，詞也寫的不錯。就是又一處語速太快跟音樂配合的不是很好，詞就有些沒聽太清楚。這點有點可惜，下次如果能做的更好的話就好了。”
    說完放下話筒，和孫承德耳語了幾句，就出了練習室，沒再參與后面的測評。
    這是第一次，崔然竣聽到她嘴里討論的不是別的誰，而是切切實實關于他的。
    像是在夢里，還來不及有什么反應，他就被催促下場，給下一位練習生讓位。
    她是有聽他唱歌的，她知道他表演的是什么。
    等了許久才到來的評價，崔然竣得第一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高興。
    他看到許英綺出練習室的背影，下意識追了出去，想要問她為什么明明有聽他的表演，卻從不抬頭看他一眼。
    崔然竣推門出來，看到的只有幾個剛表演失誤的練習生，在一邊悔恨落淚，卻沒有那個相見的身影。
    也不喪氣，崔然竣準備再回去練習室。
    轉身之際，卻在走廊盡頭看到那女孩，正向他走來。
    連要說什么都想好了，可許英綺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經過時禮貌點頭示意，擦身而過，徑直離去。
    崔然竣僵在原地，陡然想起許英綺剛在桌面上不是在找麥。
    麥克是孫承德遞到她手里的。
    她是在名單上確認他的名字。
    她對他沒印象。
    她根本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