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懷著忐忑的心情,將《死靈之書》原典的第三卷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第三卷的內容不多,這也表現在它的書頁上。它和密斯卡托尼克圖書館里那些動不動就上千頁的大部頭比起來,籠統不過三十幾頁而已,拿在手中都能感受到過人的輕薄。
更加令人沉默的是,等宗衍看完才發現,這一卷的從頭至尾都只講了一個神,就是那位偉大的門之主猶格·索托斯。
短短三十幾頁,未刪減版的內容詳盡無比,不僅詳細的記載了召喚這位外神方法,還把這位門之主從頭到尾的吹了一遍,堪稱學術不嚴謹的典范。
相比起其他的外神來說,猶格·索托斯可謂是十分親民了。也許是全知全能之主的關系,祂從來不會試圖用真身降臨。因為祂清楚這樣造成的后果,會一不小心就把祂的信徒連帶星球碾成渣渣。
老實說,任何一位外神的真身都絕對是災難,祂們的真身都位于宇宙之外,維度之上,如果真的一個沒注意用真身降臨了,那恐怕整個銀河系都會因為過高的質量而坍塌成巨型黑洞,萬物覆滅。但偏偏有些非科班出身的邪/教徒,天天就盼望著他們的主能夠降臨地球統治人類,給調查員增加無數工作量。
對于猶格·索托斯的降臨,信徒甚至不需要準備太多的祭品,只需要為主建造一座別致的石塔,于晴朗無云的日子里念動咒語。信徒在召喚了之后隨便一指,門之主還會興致勃勃的自己去附近村莊尋找祭品,完全沒有任何外神包袱。
宗衍:???
這么好說話的神,這可不多見了啊,特別還是在一大堆子對信徒召喚用料格外挑剔的邪神里,簡直就是一股清流般的存在。
他感慨了一聲,將這本存在了兩千七百多年歷史的書放回到了床頭,側過頭去看窗外高懸的明月。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冷色的月光如同紗簾一般懸停在空中,淺得像銀河垂落。
宗衍這才想起,按照農歷來算,今天應該正好是十五的日子。
都說十五的月亮圓,他順手解鎖手機屏幕,看了一下農歷的月份。
......哦,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是中國大名鼎鼎的中元節,也俗稱鬼節。
宗衍倒是不帶怕,他現在在外國呢,鬼節也分地域的,外國的鬼只過萬圣節。
也許是今天晚餐嘗試一下愛爾蘭咖啡的緣故,都午夜了他還沒有絲毫困意。
這是宗衍來到密大之后所經歷的第一個失眠。
黑發少年穿著睡衣躺在白色的床單上,煩躁的揉著自己的頭發,把頭發揉的跟雞窩一樣。
明天就是他在密大經歷的第一個周末,宗衍拒絕了王可鳴一起去倫敦快活一下的提議,決定把第一個周末留給自己浩如煙海的物理作業。
宗衍對于物質的要求實在也不高,管飽就夠,好吃的話更好。娛樂消遣就是看書和自娛自樂,偶爾還會刷一刷最愛的數學題。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就算現在生活質量一下子提高,宗衍也還是沒能發展出什么多余愛好來。就算現在有錢了,他也感覺這些錢拿著實在有愧,更多的還是存了起來。反正無論如何宗衍也不可能和王可鳴一起勾肩搭背去倫敦哈羅德百貨血拼,或者跑到哪個高級俱樂部去瀟灑。
“可明天是周末......可以合法賴床。”
如果今晚不熬個夜的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的賴床時間?
宗衍越想越對,伸手就往虛空里抽了一張卡。
無數流光溢彩的線條在空間的內部成型,幻化成了卡片的模樣。
食尸鬼語言能力人設卡。
宗衍:......
自從他入學以后,抽出來的卡都奇奇怪怪的。上一次還抽到了一張夜魘語言能力卡,著實讓宗衍愣了一陣子。
他尋思著自己就算學會了這些異族的語言,萬一打個照面遇上了,他的第一反應不都是沖上去打一頓再說,哪還會停下來先友好用它們的語言問一句:“嗨,小老弟,是不是要開打啦?”
你看武俠劇里的大俠們,水平差不多的時候,就是比誰的劍快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宗衍深諳這個道理。
說到這個,他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抽出來的A級日拋人設卡還沒用過。
主要是這段時間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新學校帶給宗衍的不安全感嚴重,導致他開學第一周連抽卡都沒敢抽幾次,戰戰兢兢的留著SAN值,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現在回頭想想,如果那張人設卡在夜晚消耗的SAN值可以減半,對宗衍來說,它無疑比現階段的風之子要管用。他得抓緊時間把那張卡給摸透,也好多增加一點安全保障。
宗衍扒拉著拿出了這張人設卡,躺在床上把它捏碎了。
人設卡是硬的,把它捏碎的時候,它碎裂出來的每一塊冰晶都十分整齊,宗衍有一種玩小時候捏捏樂玩具的觸感,強迫癥表示舒適無比。
【第一次使用該A級日拋人設卡,請為它取個名字】
宗衍想了想:“就叫守夜人吧。”
【日拋人設卡“守夜人”需要SAN值=35,目前SAN值=40,使用成功】
【注意,該人設能夠維持的夜間時間大致為八個小時】
【按照規則,夜間時間為太陽落山到太陽升起的時間。當太陽升起后,該人設卡使用所消耗的SAN值將會翻倍】
并沒有人在宗衍的腦海中和他對話,這些訊息都是在他使用了人設卡之后,自動出現在他意識里的意識流。
下一秒,散落在空氣中的星塵碎片盡數沒入了他的皮膚之內,耀眼的光芒一閃而沒。
日拋型人設卡除了使用時間有限制以外,變個身的動靜也賊大,就差沒學著人家動畫片里魔法少女變身一樣,再配上一段bgm。
所以一般不到危急關頭,宗衍都不會使用它,像上次在空中暴揍夜魘的烏龍,還好他為了節省SAN值提前在高空解除了狀態,不然非得向一大堆資深調查員們交代為什么自己能夠瞬間變裝不成。
剎那間,剛剛頭發還亂成草一樣的宗衍就變成了身穿黑色風衣,頭發用緞帶束得整整齊齊的守夜人。
他的氣質也搖身一變,從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邋遢男大學生,直接變成了穿戴整齊,隨時隨地就可以去參加一場舞會的霧都紳士。
“咚——”
因為他剛剛半躺在床上,所以頭頂上戴著的禮帽順勢往旁邊一滾,骨碌碌的從床單上滾了下去。
這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宗衍感覺自己的左肩上多了一分沉重的力道。
他低頭一看,剛好那只戴著鳥嘴面具的告死鳥也呆愣愣的看了過來,兩雙猩紅色的眼睛對視,后者明顯能夠看出前者眼神呆滯,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宗衍:......
這張卡居然自帶一只隨身寵物,可還行。
“這鳥真該減肥了。”
明明這只鳥從卡面上來看,并沒有這么肥。
沒想到告死鳥居然聽懂了他的話,原本張開翅膀湊過來的頭瞬間一甩,變成用屁股對著他的臉,撲棱一下翅膀,撞開窗子就飛走了。
哦豁,脾氣還挺大。
宗衍愣了一下,姿勢優雅的起身,慢條斯理的抽掉了黑色的手套,滑過口袋上垂下來的金鏈,順手將風衣和內里深灰色襯衫的褶皺撫平。
等到他做完這一切,站立在地毯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
要是按宗衍平時隨便的性格來,肯定不會這么講究,這大概率就是被守夜人人設卡所附帶的性格影響了。
一時間,宗衍竟不知如何感想。
好了,接下來就是試驗一下這張牌的能力。
守夜人手中的黑傘輕輕敲了敲地面,他的身影便自然的融入了陰影之中。
下一秒,頭戴禮帽的守夜人重新出現在了窗外。
哦......這張牌有一個能力便是能夠將自己融入到陰影里去,不過對于移動范圍有不小的限制。
穿越陰影的感覺很奇妙,就像是穿越了一層溫水一般。
宗衍盯著屋檐在窗子內外的倒影,再次化作陰影融化下去,這一次,他出現在了這棟獨棟別墅的樓頂上。
他身披月光,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夜色。
這一刻,宗衍內心似乎充斥著無與倫比的自負感,他自然而然的認為這夜色就是他的地盤,在融入陰影的那一刻,他甚至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支配欲。
只要黑夜還在,那他就是夜晚的主宰者。
守夜人在樓頂頓了一下,忽然撐開了自己的黑傘,從別墅三樓的閣樓上一躍而下。
月光如同流淌的清輝一般滿了上來,黑傘和人影被忠實的投射到了地面,在跳躍的瞬間,人影悄無聲息的融入了傘影之中。
如果有人正好看過來,那么他只會看見一把黑傘,像是被一個透明人撐著一樣,沒有遵循頭重腳輕的牛頓學定律,直直地朝著地面墜落而去。
風之子特質是操縱風,特殊能力是飛行。守夜人目前已知的特殊能力是融入陰影,特質還未知。
宗衍本來以為這張卡是可以操縱黑暗或者影子的,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沒法讓自己的影子消失。
他又試著呼喚了一下自己的告死鳥,但也并沒有得到回應,顯然它還在生氣。
真奇怪。
一般來說,特質肯定比特殊能力好找得多。宗衍當初用風之子那張牌,也是在知道了特質之后才摸索出了特殊能力,怎么守夜人還反過來了。
他翻來覆去的思考著這張牌的關鍵詞,忽然在下一秒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說話聲。
這個說話的聲音特別奇怪,十分縹緲,但是又偏偏存在。
宗衍冥冥中覺得,這個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別人都聽不見。
“這個愛德華王子又開始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鬼睡覺了!”
宗衍:......?
臥槽,鬼?!
他下意識的想要吞口水,但是這張明顯想將英倫優雅貫徹到底的牌不允許他這樣做,于是宗衍只能在黑暗中干瞪眼,戴著手套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掛在口袋里的金質懷表,試圖用它冰冷的溫度讓自己腦袋冷靜下來。
宗衍一直是個唯心主義者,畢竟他自己就是一個經典案例。
但他不信鬼神之說。
可惜這點微小的堅持,在他來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之后,就被打碎的稀巴爛。
達爾文晚年已經不信教了,但是這位大佬卻站在講臺上說“神真的存在”,所以宗衍只好把不信鬼神改成了不信鬼。
結果就在今天,七月十五,這個著名的鬼節里,僅存的信條也被打破了。
宗衍腦海里出現了一些小時候看過的鬼片,想起那些蓬頭垢面的姐姐們,只想轉頭就走。
他想他明白這張牌的特質是什么了。
守夜人,特質是......溝通生死。
夜空中突兀的響起了小提琴的聲音。
很明顯小提琴手的心情很不錯,一曲拉赫瑪尼諾夫的練聲曲也能生生被他拉出帕格尼尼的躁動感來,配合著月光,還真有一點小浪漫。
“靠,大半夜的擾鬼清夢,有完沒完了!!”
宗衍在墻角站了一會,發現那個自稱“鬼”的縹緲聲音就是從他隔壁這棟別墅里傳出來。
其實別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站過來聽,那還真聽不到,對于宗衍這種隔著一棟的鄰居毫無影響,不過對于鬼來說,確實有點吵了。
也就片刻的時間,宗衍又陸陸續續聽到了無數個不同的聲音。
“這王儲才入學了五天,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都得拉到半夜。”
“就是就是,也沒見我生前的時候密大藝術系多出名啊,這王子怎么就報到密大來了,該死的,英國皇家音樂學院應該很歡迎他們的王子才對!”
其中有一個鬼的聲音忽遠忽近:“你們這些來串門的鬼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常駐這棟別墅的鬼,這個小王子身上的八卦可多了去了呢。”
“什么,有八卦,什么八卦什么八卦?”
嘩啦一下子,所有鬼都沸騰了,嘰嘰喳喳吵成一團。
這也實在不能怪他們無聊,而是生活太過無趣了。
這些鬼生前基本都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教授或學生,死法千奇百怪,有不少是密大還坐落在阿卡姆鎮的時候,在大大小小各種不明生物襲擊中喪生的可憐調查員。
在學校搬遷到了幻夢境狹間后,很多留存的意識就產生了化學反應,變成了近似于鬼魂一般的存在。
可惜他們并不能被別人看見,也只能在鬼和鬼之間交流,日子一天天的過,就差沒閑出屁來。
宗衍聽著他們的交談,隱隱約約還聽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例如某個鬼是在實驗室里被異種挖走了心臟的倒霉調查員,還有某個鬼是某一年密大去南極科考隊的隊長,后來和邪/教徒戰斗時英勇就義,因為太過惦記密大所以硬生生從南極飄了回來。
宗衍:南極和美國隔著那么遠,這鬼也是蠻拼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最先說出“八卦”兩個字的鬼得意洋洋:“我比你們死的都晚,關于英國皇室的秘聞,我知道的可是比你們都要多得多。”
有鬼不耐煩了:“別廢話,快說來聽聽。”
“別著急嘛。你們聽說過之前英皇室那位前王后離奇過世的傳聞嗎?”
也許是當時英國君主立憲制和議會制貫徹的不夠徹底,從傳奇君王蘭切斯特一世的秋日法案簽署開始到如今,英皇室依然還掌有一部分的權力,這些權力甚至可以左右首相和內閣的決策。
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因為前任國王喬治六世和前前任國王愛德華八世留下的爛攤子,人民逐漸對王室產生反感,如今反對皇室的聲音在英聯邦絡繹不絕,皇室如履薄冰。
如今英國的國王是蘭切斯特二世,前些年剛剛過了六十歲,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愛德華王子就是蘭切斯特二世的小兒子,因為老來得子,所以備受寵愛。可惜在愛德華王子七歲的時候,他的母親伊莎貝拉王后離奇過世了。”
這件事情在上個世紀可謂是轟動一時。
蘭切斯特二世的王后伊莎貝拉是一位溫柔美麗的人,她在蘭切斯特二世還是王子的時候便成為了他的王妃,沒想到在國王繼位的一年后,王后就離奇死在了白金漢宮之內。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就在伊莎貝拉王后尸骨未寒,葬禮才舉行了不到半年的日子里,蘭切斯特二世又重新迎娶了一位新王后。
那鬼砸了咂嘴,惋惜道:“當初伊莎貝拉王后去世的事情,密大也派出調查員到白金漢宮調查過,可惜礙于英皇室為顏面而作的阻攔,最終還是沒能查出什么來。”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伊莎貝拉王后的死絕對和盤踞在倫敦的邪/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很有可能是某位舊日支配者的信徒。”
“前天晚上,小王子恐怕是做了噩夢,半夜都還在呼喚他媽媽伊莎貝拉的名字呢。而且他貴為王子,竟然也沒有帶上一個隨身保鏢和仆人,選擇入讀了密大,真是勇氣可嘉。”
眾鬼都沉默了。
到這里,宗衍也不好意思再去聽墻角了。
他站在陰影里聽了一會兒小提琴悠揚的聲音。
雖然這是一支傷感的曲子,但是宗衍卻能從其中聽出自由來。像是掙脫了束縛,快樂的在琴弦上跳躍的自由。樂文小說網
自從上次那一面之后,愛德華王子好像真的踐行了他說的話一樣,十分自來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
宗衍今晚喝的愛爾蘭咖啡就是這位小王子推薦的。
也就是這一晃神的剎那,守夜人看到了一團一團漂浮在空氣中的虛影。
他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轉頭就走。
比起達爾文教授上課講的那些神,宗衍覺得,還是鬼給他帶來的恐怖沖擊力要多些。
守夜人收起了手中的黑傘,慢慢的匯入了腳下的陰影里。
告死鳥從遠處的枯枝上掠過,黑夜依然靜寂無聲,它們沉默的俯首著,迎接自己新的主人。
宗衍不知道的是,在另一棟房屋的窗簾后,灰發男人合上了手里的書,悄無聲息地將空間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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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美好周末就在無數物理作業中平平無奇的度過了。
星期天的晚上,宗衍無所事事,洗完澡躺在床上玩魔方。
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宗衍拿起來一看,最新短訊顯示說工程學教授臨時接了一個緊急任務,未來兩周的魔紋學課程全部停止。
魔紋學一直是密大的王牌學科,也是必修課之一,它涉及到的知識領域十分雜,涵蓋了文理兩科,需要背需要計算甚至還需要繪畫。但總而言之,調查員們如果想要更好的學會詠唱咒語,并且在和異種戰斗中保護自己,魔紋學絕對是不二的選擇。
密大有些選修課很有意思,例如還有一門和研究友好異種的學科,第一堂課就是讓學生們去密大門口找夜魘,并且和他們友好交談。
打頭的那只夜魘在看到宗衍的那一刻大驚失色,尖嚎一聲,率領著眾多夜魘一個接一個的飛走了。
帶領學生們上課的老師:???
老師沉默了半晌:“我在密大工作了十幾年,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夜魘這么懼怕一個學生。”
夜魘一族最喜歡惡作劇,他們喜歡把人帶到高空之后捉弄,并且欣賞人類的焦躁和恐懼之情。
往年第一堂課的學生都是最慘的,因為他們會遭受夜魘堪稱精神污染般的騷擾和折磨。
一般這種時候,教授都是坐在一旁看戲的。
夜魘和幻夢境許多種族關系都不錯,如果這些學生能夠和夜魘把關系打好,未來還能夠往幻夢境里面探索一下。每年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都有教授帶隊,帶著在某些高級課程里拿到高分的學生們開展各種偵查調研活動。
異種生物學老師拍了拍宗衍的肩:“以后你盡量少往幻夢境里面走,估計關于你的事情,夜魘已經傳遞給不少種族了。”
想到這里,宗衍撓了撓頭,想起自己前幾天才學會的夜魘語。
恐怕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反手把魔方旋轉了過來,伸手又探到虛空里,正打算抽張卡。
結果宗衍剛剛把手探到虛空里,就有一張冰冷的卡,悄無聲息的順著他的指尖滑到手心。
黑發少年愣了一秒。
他現在姿勢很隨意,指尖朝著上方的虛空探入,如果按照地心引力學說的話這卡確實應該從高處滑到低處沒錯......可是宗衍抽了這么多年的卡,早就清楚這卡片根本不遵循普世物理定律,就算現在宗衍松手,它也不會掉到地上而是懸浮在空中,就像百變小櫻的魔術卡一樣。
“這年頭不僅鬼牌碰瓷,人設卡也學起了碰瓷這一套?!”
宗衍大驚失色。
他無奈的把手心上的卡翻轉了過來,疑惑的擰起了眉心。
這張卡沒有等級,甚至連卡面都是一片虛無。
一般來說,卡面空白的就是廢卡。宗衍也抽到過不少廢卡,但它們都在下一秒自動消散,不會像這張自動投送懷抱的卡一樣,還死皮賴臉的留著。
“嗯......這張卡也有字。”
宗衍疑惑的湊了過去。
在流光溢彩的卡面上,有幾個扭曲的、不屬于人類現有任何語言體系的字母。
它們比之楔形文字更加晦澀,比之腓尼基文字更具意象,比之任何文字或者圖畫都要邪惡不詳。
僅僅是注視了一眼,宗衍都似乎感到有千萬根針在刺激著他的神經,太陽穴周圍莫名開始滾燙發熱,天旋地轉,近乎眩暈。
他從未識得這種文字,也沒有見過任何一種類似的文體。
但在這一刻,黑發少年卻不由自主的張了張口,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呼喚那個禁忌,至高,絕頂恐怖的名字。
他手一抖,忽然明悟。
為什么這張日拋型人設卡沒有等級,因為擁有這個名字的存在根本無法用單純的“等級”用來界定。
即使這僅僅只是一張,只有本體億萬分之一力量的分/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