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的喉頭,發出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冷汗順著額頭向領口流下來,可是他仍然沒有開口。</br> 這話能說嗎?</br> 怎么說?</br> 說出來的后果可能更加嚴重,他現在只能死扛:“我,我沒有,賢侄,我想你真的是搞錯了,我和你的父親乃是莫逆之交,你小的時候,經常在我家里玩耍,難道這一切你都忘了嘛,你不能冤枉我啊。”</br> “2”</br> 向寧繼續數數,那數字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仿佛死神敲響的喪鐘,令人頭皮發麻。</br> “向寧,我奉勸你,說話做事還是要謹慎一些,你以為你在外面找到了一群亡命之徒,修煉了一身武功,就真的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嘛,要知道,凡是出現在這里的人,全都是海城乃至于整個杭城的上流社會,不管是誰出了事兒,上面都是會問責的,到時候,你也活不了。”</br>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對抗炎夏帝國!”</br> 而就在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高平頭,四方臉,臉色陰沉義正辭嚴的呵斥道。</br>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海城五大家族之一的錢家的少爺錢居多。</br> 在海城,誰都知道,五大家族同氣連枝,互相聯姻,盤根錯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甚至某些官員上任,都要隨身抄錄一份護官符。</br> 因此看到趙家落到了這般的窘境,錢居多覺得自己不能保持沉默了,所以他挺身站了出來。</br> 而錢居多之所以這個時候站出來,還有另外的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其實是一名先天一品的武者。</br> 小四說道:“王爺,這人叫錢居多,也是五大家族的人,據說他是武當派的蘇家弟子,而且還是入室弟子,武功已經達到了先天一品。”</br> “斷腿,留命!”</br> 剛剛扛著棺材進來的雷天豹,呵呵一笑:“小四,剛才你已經露了一手,現在總該輪到我了吧,總不能功勞都被你一個人搶了去吧。”</br> “切。”小四不屑的撇了撇嘴:“對付這樣的螻蟻,也談的上什么功勞,你愿意你就去呀,我也沒攔著你。”</br> 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根本都沒有看錢居多一眼,仿佛錢居多只是個泥人,任由他們搓圓捏扁。</br> 可錢居多畢竟是先天一品的高手啊。</br> 世俗武學界,分為后天,先天,超凡,入圣,宗師,等幾個級別,而普通人一旦突破后天,達到了先天級別,先不說他得師承如何,就是這份天賦,已經非常令人敬佩了,而且先天的水準很高,普通一品,一拳都能打碎石頭。</br> 這兩個人竟然如此托大,是不是有點太狂了。</br> 雷天豹向前踏出一步,直面錢居多,突然他右手食指完全,噗噗兩聲彈出兩顆彈丸,只聽嗷嗷兩聲慘叫傳來,那名號稱先天武者的錢居多,根本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兩條腿,居然從膝蓋以下,爆開了,飛走了,碎成渣了。</br> “知道王爺為什么沒有殺你嗎?”</br> 雷天豹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一樣,淡然一笑的拍了拍手:“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王爺經常告訴我們,直接殺掉敵人,遠遠沒有讓敵人擔驚受怕,食不安寢,來的更為解氣。”</br> “當你和你背后的家族,活著比死還難受的時候,你就完全能夠體會到我家王爺的一片苦心了。哈哈。”</br>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br> 很多人,在剛剛的一瞬間,都以為錢居多這位先天一品的大高手,似乎能夠挽回這場殺戮,可是他們發現自己完全錯了,先天一品被秒殺了!</br> “我讓人斷你雙腿,而不殺你,其實就是給你錢家一個信號,殺你全家滅你全族,那是遲早的事兒,但我現在還不想立即就做,因為我是來復仇的,復仇就是要玩出心跳,玩出刺激來。”向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br> “趙無極,你想好了沒有。”</br> 眼看向寧的第三個數隨時都可能數出來,趙無極突然喊道:“賢侄,這件事情真的和我沒有關系,這里面有你不知道的原因,是其他的四大家族做的,和我們趙家沒有關系,我和你父親是莫逆之交,我曾經想要救你們的啊!”</br> “不如,你再去問問錢居多,他們家才是主謀!”</br> 這一刻,趙無極真的已經嚇得體無完膚了,縱橫商場一生又如何,呼風喚雨半輩子又如何,向寧的種種手段,已經讓他清楚地認識到,如果自己再不說實話,必將死無葬身之地。</br> 不對,他還有一副棺材。</br> “你也不用把責任都推卸到其他四大家族的身上,實話告訴你,當我知道,我向家是毀在你們五大家族手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發誓要把你們殺的雞犬不留,而且,如果我發現,還有除了五大家族之外的其他勢力參與,不管是誰,全都格殺勿論,所以,你最好全都說出來。”向寧目光冷厲,語氣鏗鏘,龍驤虎步,逼迫而來。</br> “3”</br> 喪鐘已經敲響,最后一個數字也數完了,站在向寧身后猶如哼哈二將一般的雷天豹和小四黃天翔隨時準備動手。</br> “好!”到了這個時候,趙無極似乎已經知道難逃一死,卻忽然咬了咬牙齒,呵呵的笑了起來。</br> “賢侄——”</br> “住嘴,你再叫我賢侄,我先殺了你一雙兒女,你不仁不義,你配朋友二字嗎?”向寧怒吼道。</br> “好吧,向寧,讓我來告訴你,你們向家的事情的確是我們五大家族做的,但也未必就是我們五大家族做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收手吧,因為到了最后,你會死的比你家里人更慘,那個干掉你們向家的勢力,絕不是任何人能夠招惹的起的,就算你是亡命之徒也不行。”</br> “你,過來。”</br> 向寧沖著朱壽,勾了勾手指!</br> 朱壽趕忙卑躬屈膝的跑過來,恭敬地說:“王爺,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什么事兒都愿意為您做。”</br> “告訴他們我的身份!”向寧傲然說道。</br> “是。”</br> 朱壽忽然轉過頭來,挺直了身軀,朗聲說道:“你們這些豬頭狗臉的賤民,全都給我聽清楚了,此刻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炎夏帝國古往今來第一將星,功勛蓋世的北境之王,向寧!都聽清楚了嘛!”</br> 向寧沖著趙無極一笑:“怎么,現在,你還覺得我惹不起你身后的勢力嗎?告訴你,這世上,只有我不想滅的人,還沒有我滅不了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