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弟,你怎么來啦?”</br> 向寧苦笑,“怎么?穎姐,我不能來嗎?”</br> 余穎趕緊否認,“不是的,你來穎姐當然高興!”</br> 說這話的時候看上去很不自然,或許是八年未見,姐弟倆之間的情感有所阻礙吧。</br> 所以,向寧也不介意,扭頭看了看,“穎姐,義父義母呢?”</br> “他們倆出門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寧弟,穎姐問你件事。”</br> 看她神色有些憂慮,向寧便明白了,肯定是因為冰心之戀的事,所以開口說道:“是有關那個冰心之戀吧?”</br> 余穎點頭,“你告訴穎姐,你怎么得到它的?是不是做犯法的事了?”</br> 聽她這話,向寧搖頭苦笑,“穎姐,難道我這個弟弟你就那么不相信嗎?放心吧,它的來路我保證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你安心佩戴便是。不過……”</br> “不過什么?”</br> 余穎看他說話停頓,趕緊詢問。</br> 向寧回憶與那個程方旭接觸的時間,本想讓他們分開,但隨后一想,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所以還是搖頭,“沒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br> “哎呀,你趕緊說,什么多想了?”</br> 余穎心里擱不住事,聽他說話說到一半,心自然不安。</br> 見她這個性,向寧遲疑一下,最后還是開口了,“那個程方旭,你跟他怎么認識的?”</br> “他啊?他是二姨介紹的!當時家里人看他資歷不錯,所以也都沒反對。只是……只是爸爸看起來不怎么看好!”</br> “那你呢?你又如何感想?”</br> “我?”</br> 余穎被問的不知道怎么回應。</br> 畢竟二姨介紹的,就二姨那個性,如果自己不同意,她肯定又會數落自己。</br> 可,如果同意,說實話,自己對他的感覺一般般。</br> 家人們之所以沒意見,也是看在他資歷不錯,收入也行,所以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就那樣吧!你也知道二姨個性。況且,我學歷有那么低……”</br> 說到這的時候她有些自卑,畢竟學歷是她一直邁不過去的坎。</br> 如今這個社會,學歷很重要,尤其是自己學護士行業的。</br> 沒有一個高高的學歷,想進入那些大醫院,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在私人小醫院庸庸無為。</br> 她的心思,向寧怎會不明白?</br> 說白了,就是對自己這場婚姻不怎么如意,但又避不開身邊人的嘴舌,所以,無奈!</br> 看她這神色,向寧開口,“穎姐,人生在世,追隨本心才是最正確的。旁人再怎么說再怎么議論,終究只是旁人。那個程方旭,如果你不怎么歡喜,與他斷絕關系!至于工作的事,你也無需憂愁,學歷固然重要,但并不是絕對的。你學的什么專業?”</br> “我……我是護士!”</br> “護士?”</br> 向寧再認真打量,發現多年不見的穎姐,無論身段,容顏都不輸于那些大家閨秀。</br> 開玩笑的說道:“難怪,難怪世上男人都垂涎那些小護士!我終于明白了,男人,為何都如此了!”</br> 余穎:“……”</br> 看他那壞壞的笑容,有些羞氣,.“寧弟,你糊說什么呢?”</br> “胡說了嗎?穎姐,只可惜我們是姐弟,否則,恐怕我也會被穎姐你的嫵媚所吸引吧!”</br> 越說越過分,余穎被他說的面紅耳赤,扭頭嬌哼一聲,“不理你啦,就會拿穎姐說笑!”</br> 見她這可愛模樣,向寧也不再跟她開玩笑,咳咳一聲緩解尷尬,“穎姐,你認為五院如何?”</br> “五院?”</br> 聽到這,余穎有些驚訝,不明白他說這話什么意思。</br> “是啊,五院!你想進去嗎?”</br> “當然了!”</br> 可是剛脫口,余穎又一臉失落,“五院在我們本土是出了名的,我學歷又那么低,怎么可能進的去?”</br> “這你不用操心了,這不還有你寧弟我的嗎?”</br> 見自己這個八年未見的寧弟說這話,雖然心里一直相信他,可,現實讓自己無法相信。</br> 畢竟,五院要求太高了,必須是研究生或者研究生以上的學歷,而自己只是個大專,連本科都不是,又如何進的去?</br> 所以,開口勸說,“寧弟,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五院要求有多么嚴格我很清楚,進不去的。”</br> 向寧看她這么不相信自己,笑著說道:“只要你想進,沒有你寧弟辦不到的,穎姐,你就等通知吧!我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等有時間我再來。”</br> 向寧轉身剛想離去,可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穎姐,那個程方旭,依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他,配不上你!”</br> 撂下這話,抬步而去。</br> 步伐穩重、輕盈,從背影看,人很是悠然。</br> 余穎一時楞在那,不明白該不該相信他的話。</br> 八年不見,再次相見,給自己一種說不出的感覺。</br> 熟悉而又陌生!</br> 細細品味他剛才言語,始終不相信自己能進入人人夸贊的五院。</br> 心,就當他跟自己開個小玩笑,并未當真。</br> 至于那個程方旭,他說那話的意思,是什么意思?</br> 難道真的要自己不顧親朋好友的反對而與那個程方旭斷絕關系嗎?</br> 可,可禮都送過了,而且,而且首飾也買了。</br> 雖然那價格跟冰心之戀差別很大,但他程家下來那近四十萬也不是小數目。</br> 自己只是一個窮上班族,自己父母以及家庭也不是那種豪貴類型,東西都買了,就算與他程方旭算了,人家會同意嗎?</br> 東西退回去,他們會收嗎?</br> 如果收下,一切都好說,可就怕,怕他程家無賴,非要現金。</br> 自己這樣的人,又如何拿的出那么多?</br> 整個人楞在那,一時為難了!</br> 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自己不知道以及到底該如何選擇!</br>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余安與她母親蘇荷走了過來。</br> “穎穎,你在這干啥呢?發什么楞?”</br> 余安看到自己女兒這模樣,有些不解。</br> “爸,媽,剛才,剛才寧弟來過了!”</br> “向寧,他來了?人呢?”</br> 余安扭頭看看,不見其人,一臉疑惑。</br> “又走了!”</br> “走了?他來的時候你怎么不跟你媽我倆說一聲?”</br> 余安有些怪罪,自己這個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人都沒見著又離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br> “我……”</br> 余穎不知如何開口。</br> “好啦好啦,你這牛脾氣說你多少次了,就是不改!向寧這孩子又不是不會再來了,真是的!”</br> 這時候蘇荷開口嘮叨余安兩句,但余安卻不服氣,“你懂啥?我也沒個兒子,就指望向寧當自己兒子了,難不成你我老了還指望那個程方旭養你我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