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嬌道:“不管怎么樣,日子總是要過的,我回來了,我還沒吃飯,我想吃媽媽燒的菜了。”</br>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般的心。</br> 言媽媽聽說女兒沒吃飯,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媽媽這兩天都沒出門,我給你下餃子吧,冰箱里面好像還有我包的餃子。”</br> “謝謝媽媽。”</br> 趁著自己媽媽做飯的時候,靳言又在往上搜索了新聞,也把整件事情理了一遍。</br>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特別相信自己的爸爸。</br> 爸爸是當事人,這事情還是問他才最清楚,她必須要和自己的爸爸好好談一談,才能想到應對的法子。</br> 她翻箱倒柜,找到了家里的備用鑰匙。</br> 打開了書房的門,只見父親坐在書桌旁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br> 她頓時一陣火氣,直接走上去,奪過父親手中的煙,狠狠的按在了煙灰缸里。</br> 言爸爸愣了一下,抬頭怔怔的看著女兒,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br> 靳言發現,自家爸爸的鬢角長出了好幾根白發,明明之前還沒有白頭發,她一直都說自家爸爸越活越年輕,和他同齡的人頭發都開始泛白了。</br> 可是,半年不見怎么就變成了這樣。</br> 整個人也滄桑的不像話,這哪里還是她口中那個意氣風發的言老帥哥。</br> 靳言本來有些生氣的,但是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她什么都沒有問,也沒有說,而是心疼的彎腰摟住爸爸的脖子。</br> 像過往一樣,把下巴枕在他的肩頭,輕輕的磨蹭著。</br> “爸爸,不管外面怎么說你,我永遠都無條件的相信你,我相信爸爸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br> 言爸爸眼眶一酸,一直隱忍的眼淚流了下來,砸在靳言的手背上。</br> 靳言只覺得滾燙的很,抬頭看著自己爸爸的眼睛,無比認真的道:“爸爸,你永遠都是我的好爸爸。”</br> “言言,你真的相信我媽?你媽媽都不相信我。”言爸爸吶吶的道。</br> “爸,媽媽的性子你還不理解嗎?她好強了一輩子,并不是不相信你,她是覺得在外面失了面子,我相信,她潛意識里還是相信你不會做出對這個家庭不利的事情大,但是一時間想不通。”</br> “我們家言言長大了。”言爸爸內心是感動的。</br> 這件事情讓他們兩個做長輩都垮了,可是女兒卻比他們堅強,從跨進家門的那一刻,哭都沒哭一聲,反而一直在安撫他們的情緒,想著查出事情的真相。</br> “那是當然的,我都大學畢業了,我也成年了,能夠為這個家分擔了。”</br> “有女兒真好。”</br> 靳言實在受不了滿屋子的煙味,放開言爸爸,走過去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了。</br> 嘮叨道:“爸爸,以后你要是再這樣不把自己的健康當回事,我再也不理你了,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吸煙對你的身體不好,你怎么就一直不聽。”</br> “到底還想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聽得下去,你要是生病了你看我帶不帶你去看醫生,一把年紀還不會聽話,可真是討厭。”</br> 言爸爸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直定在女兒的身上,苦澀中帶著化不開的暖意。</br> 靳言在書房里翻找了一遍,找到了大半條煙,二話不說直接塞到了垃圾桶。</br> 言爸爸心疼的很,“言言,這可是好煙,貴的很。”</br> “我才不管貴不貴,不許抽了,我直接拿去扔垃圾桶了。”</br> 言爸爸的眼神一直往垃圾桶里飄,靳言看著自家爸爸的眼神,無奈的很。</br> 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心疼起他的煙來。</br> “老言,別看了,我會在家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休想再抽一根煙。”</br> “言言,你這不是要了老爸的命嗎?我每天就抽一根好了,排憂解悶。”</br> 靳言搖頭,板著臉道:“noway。”</br> “老言同志,你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上,為自己正名,而不是縮在這個地方什么都不做。”</br> “我已經被停職了,紀委的同志會負責調查這件事。”言爸爸苦笑。</br> “我沒想到我這一輩子會遭到這么一出,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自認在你自己的崗位上一直勤勤懇懇,不敢有任何的私心。”</br> 靳言目光一痛,別人不知道自己爸爸是什么樣子,但是她是知道的。</br> 他們家祖上真的沒什么關系,爸爸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小時候她永遠都記得爸爸總是加不完的班,不是在單位趕材料,就是在外面處理事情,很少在家里吃飯。</br> 就連她學校里的活動,他參加的次數都屈指可數。</br> 他每一次提拔都很艱難,兢兢業業大半輩子,也只是個副縣級干部。</br> 也已經到頭了,不可能再有提拔的機會。</br> 再加上歲數大了。</br> 再過兩年,爸爸就要退休了。</br> 在這種時候,還遭到這么一出,這不僅嚴重損壞了他的名譽,恐怕也讓他堅持了一輩子的信仰出現了動搖。</br> 誰都不愿意在這種關鍵節點上沾染上一身腥。</br> 靳言認真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爸爸,是不是你的對手故意打壓你,所以布局陷害你。”</br> 這樣的事情其實并不少見,爸媽雖然不常在家里談論公事,但是偶爾也有例外。</br> 她多少知道一些。</br> 言爸爸搖頭,“我所處的位置并沒有妨礙任何人的利益,也不是什么有利可圖的部門,也沒到換屆的時間,再說我一個快退休的老干部,誰吃飽了撐著要陷害我,完全沒必要。時間一到,我就退休了,該接班的人順利成章的接班就是了。”</br> “我這些年也沒得罪什么人,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始終沒想通到底是誰陷害我的。”</br> 靳言走到言爸爸的身后,輕輕幫他按著太陽穴。</br> 言爸爸拍了拍女兒的小手,滿眼欣慰,“我們家言言就是貼心,一回來爸爸的煩惱都走了一大半,真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br> “煩惱都是自尋的,我們暫時別想,先出去吃飯吧,吃好了才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我相信事情總會調查清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