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一看木容沒有生氣,松了一口氣。</br> 心底其實挺同情他的,他也是人上人,可到了他們家里,都被碾壓在地上了。</br> 不過更多的是感動,說明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不然不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br> “哼,倒是想的美,說大話誰不會說,做到了再說。”</br> “太爺爺放心,我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夠做到。”</br> 不管老爺子說什么,木容都顯示出了良好的教養,不卑不吭、不惱不怒。</br> 靳言算是看出來了,老爺子純屬看木容不順眼,故意刁難他。</br> 這么一比較,老爺子對他還是好的了,都沒說這樣的話。</br> 她壓低聲音朝著陸子墨道:“陸子墨,為什么別人想娶你們家的女孩這么難,你們家娶別家的女孩就這么簡單?”</br> 她和陸子墨都快要訂婚了。</br> 陸子墨捂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br> 他們家的宗旨可一直都是:拐別人家的好女孩要不遺余力,別人家想拐他們家的女孩自然是沒洞的。</br> 江蔓和陸銘離他們最近,聽到靳言的話,江蔓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br> 陸銘拍了拍她的肩膀,滿眼的寵溺。</br> “我說錯話了嗎?”</br> “沒有,言言,大伯母想說,你終于上道了。”</br> 反應出這是怎么一回事了。</br> 靳言小臉紅紅的,問陸子墨,“我是不是又被太爺爺套路了?”</br> 陸子墨低頭和她額頭相抵,“我的言言,你終于明白了,方才我要阻止了,但是還是沒能阻止了你。”</br> 這個笨丫頭,是那種被人賣了,還要笑瞇瞇為人家數錢的人。</br> “這這這,太爺爺……”也太壞了吧。</br> 后面幾個字,靳言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br> “習慣了就好,我們家太爺爺是最讓人頭疼的老頭,但是他也是最厲害的人,老狐貍一個。”</br> “反正以后她吼你,你別真的以為他生氣了,他就是這樣的人。”</br> “我天生膽子小,根本就不經嚇,他一嚇我,我腦子就成漿糊了,根本沒發思考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的智商好像真的被狗吃了。”靳言皺著臉,真的是覺得自己太笨了。</br> “不怕,左右這也不是什么壞事?”</br> “怎么不壞了,你們家輕輕松松就把我拐了。”靳言真覺得自己真的虧大發了。</br> “那接下來的事情我和太爺爺說。”</br> “算了吧,都答應了的事情,哪能輕易反悔。”</br> 靳言一點都不懷疑,她要是反悔了,以后怕是想嫁給陸子墨,這老爺子也得來折騰她。</br> 陸子墨就知道這丫頭會這么想,輕輕勾著唇角。</br> 不管怎么樣,占便宜的是他。</br> 老爺子足足盤問了木容半個小時,看這小子柴米油鹽不進,這才無奈的擺擺手,示意他一邊去。</br> 木容如蒙大赦,終于長長的松出一口氣。</br> “一一,我沒事的,我覺得你太爺爺就是內強中干,我已經摸清他的套路了,大不了被他吼幾聲,沒什么的。”</br> “聰明嘛。”</br> “面對你們一大家子的狐貍,我要是不聰明可怎么過活喲。”</br> “等著,我找某些人算賬去。”</br> 陸念一尋了一圈,終于讓她找到了陸子墨的身影,她想都沒想,直接朝著他的背上撲了過去。</br> “陸子墨,我跟你拼了。”</br> 陸子墨沒料到陸念一會撲過來,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只來得及翻個身,不讓自己摔的太難看。</br> 兄妹倆直接摔倒在草地上,陸念一壓著陸子墨,那撲倒的畫面真的是難以言喻。</br> 哪怕從小到大看他們長大的長輩,也眼角抽抽。</br> 更別說靳言和木容了,靳言面色變了變,木容臉直接黑了。</br> 偏生兩兄妹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陸念一壓著陸子墨不讓他動,“小老頭,你今天過分了?”</br> “不覺得。”陸子墨淡淡的道。</br> “還不覺得,我都是怎么幫你的,可你怎么回報我的,你這個小人。”</br> “你也就只敢對我橫了,你對別人橫一個試試看,我又沒讓你幫我,自作多情。”</br> “我就要對你橫,討厭。”</br> 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捂嘴輕咳了下,朝著朵朵道:“朵朵,把他們分開,大庭廣眾之下像什么樣。”</br> 朵朵笑了兩聲,“遵命,我最英俊瀟灑的太爺爺。”</br> 朵朵走過去把陸念一拉了起來。</br> 陸子墨也自己站了起來,發現靳言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言言,這是妹妹。”</br> 靳言沒有出聲,不過那板著臉的樣子很明顯已經生氣了。</br> 不管陸在墨說什么,反正靳言就是不出聲,沉默到底。</br> 木容也是,沒有和陸念一說一句話,自己坐在一邊燒烤。</br> 木容和靳言無形中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br> 陸念一也反應過來了,當著未來小嫂子和男朋友的面,貌似自己方才的行為有那么一點不合適。</br> 可是她和陸子墨從小就是這樣的。</br> 她一生氣就要撲倒陸子墨,這是習慣了。</br> 一時間要改,還真的改不過來。</br> “喂,木容,你生氣了?”陸念一在木容的身邊坐下,戳了戳他的胳膊。</br> 木容還是不出聲,陸念一只能抱著他的手臂,“別這么小心眼嘛,那是我哥,又不是誰。”</br> “那是個男的,你21歲了,還沒有一點男女之防嗎?這種簡單的道理還要我來教你嗎?”</br> 陸念一本來想說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但木容臉色這么黑,只能咽下去。</br> “放心好了,我下次會注意的。”</br> “你的保證一點用都沒有,我記得你以前就說過這句話。”</br> “呵呵,你有說過嗎?我怎么不記得了。”</br> “陸念一,你又給我裝傻。”</br> “沒有啊,我是真的忘記了。”</br> 陸琛看著一雙兒女那討好的模樣,無奈極了,“這兩兄妹談個把自己談成這樣,還真的是心塞,完全一副被人拿捏的樣子。”</br> “我覺得他們是該收斂了,畢竟不小了。”莫暖道。</br> “確實看著有些辣眼睛了,不過其實也沒什么,親兄妹嘛,小時候都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沒道理因為有了另外一半就要疏遠彼此的關系,旁人不要想太復雜就好了。”</br> “不是人人都像你這么想的。”</br> 就這樣,雙胞胎兄妹負責討好自己的戀人去了,長輩們也有說有笑的烤燒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