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峻不置可否,林媽媽繼續道:“兒子,媽媽知道做一名特種兵是你的夢想,但是你已經入伍10年了,你真的不年輕了,你還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怎么都夠了,我和你爸現在沒什么心愿,就指望你盡早適應林氏的產業,早點振作起來。”</br> “媽,我知道自己以后該做什么,但是我的婚姻,我不希望由著你們包辦。”</br> 林媽媽知道兒子一向好強,這種靠商業聯姻來解決問題是他最不屑的方式。</br> “行,媽媽不逼你,但是你先去參加白家的宴會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白絮,那我也會盡量給你爸做思想工作,我覺得今天你那個小戰友其實不比白絮差,關鍵是媽媽知道你喜歡,這才是最重要的。”</br> 林峻點點頭,林媽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出了他的房間。</br> 葉慕一直在打探朵朵的蹤跡,看到她去了林家,一直到晚上了才出來。</br> 很明顯,是去林家用晚飯的。</br> 只是他發現她的臉色并沒那么好,她這是在傷心嗎?</br> 林家長輩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嗎?還是給她難堪了?</br> 葉慕本來想出去的,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沒有出去。</br> 他害怕自己會不顧一切,把她帶回家,讓她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部歸于零。</br> 在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用命換來的之后,他做不到這么殘忍,親手摧毀她的夢想。</br> 他答應過她的,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無條件的支持。</br> 但是在她還沒和那個人結婚之前的,他才不會放棄。</br> 朵朵回到部隊門口,看到那家土菜館還開著,不自覺的走了進去。</br> 幾年前,她和舍友剛吃了一半,她就接到了任務。</br> 林家的飯菜是真的不合她的口味,她吃的并不盡興。</br> “姑娘,你想吃什么?”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溫和的笑問。</br> “老板,還是你啊。”</br> “嘿嘿,我其實有不是真正的老板,我只是一個打工的。”老板笑道。</br> 朵朵記憶力很好,她回想了一下,應該覺得自己沒記錯,“可我記得幾年前你就在這了。”</br> “對啊,但是我只是幫他看店,我這后面是有投資人的。”</br> 朵朵笑了笑,點了一些A市的特色小菜,她打量了一下這家小店的裝修,還真別說,別看店面小,裝修的挺高檔的,掛著小美式的壁畫,桌子上還放著鮮花,給人一種很干凈清爽的感覺。</br> 老師傅的動作很麻利,一下子就弄出了幾道家常小菜出來,朵朵看的食欲大開,她一直就是個話嘮,一邊吃一邊和老師傅聊天。</br> “老師傅,你們這一般幾點關門?”</br> “十點多吧。”</br> “這么晚啊。”</br> “我家老板擔心他的未婚妻想吃家鄉菜的時候,吃不到,所以我收工比較晚,不過我工資可高了。”</br> 聞言,朵朵心頭涌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定定的看著老師傅。</br> 老師傅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我家老板的未婚妻在這個軍區,已經好些年了,我家老板很疼她,所以特意在這開了一家店,全部都是為了他的未婚妻。你看我們這的菜價,其實并不貴,也就成本價,我們家老板是自己貼錢干的。”</br> 朵朵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其實是相信的。</br> 她身邊的男人,從老到少,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一個比一個長情,一個比一個癡情。</br>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br> 感慨道:“那個女人真的是幸福。”</br> “那可不,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對自己的好的男人了。”</br> “大師傅你的家人呢?”</br> “我妻子過世了,我還有一個兒子,也已經成家了,我以前在A市就是開小館子的,我現在也沒什么牽掛,就當在這幫現在的年輕人圓一個夢了。再說這地方挺養人的,你看我現在都比之前白了。”</br> 朵朵心頭莫名的有些發堵,“大師傅,你和你的妻子一定特別相愛吧?”</br> “嗨,我們這輩的人,其實不像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這么浪漫,我反正從來沒對我妻子說過什么是愛,但是我們一直安安穩穩過了幾十年,我們都舍不得彼此受委屈,我們一起經營著我們的小家,養孩子過日子,遇到事情就一起解決,不知道這算不算的上愛?”</br> 朵朵肯定的道:“當然算,我身邊的長輩們都是這樣的,我曾經聽他們說過,真正的愛情就是細水長流的,一輩子那么長,不可能一直都轟轟烈烈,總有一天會歸于平靜,夫妻要能享受驚喜和刺激,也要甘于平靜和淡然,那才是愛情最好的詮釋。說白了,結婚就是兩個相愛的人最圓滿的結合方式,在一起房子里,一起做飯,一起逗孩子,一起談談天,最后相擁而眠。”</br> 大師傅愣了一下,葉慕說他喜歡的女孩情商低,這聽起來一點都不低啊,感覺什么都懂的樣子。</br> 大師傅收回自己的思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那倒是。”</br> “大師傅,你的廚藝真好,有我家鄉的味道。”</br> “你喜歡就經常來,反正我這里會一直開著的。”</br> 大師傅很想說,只要你在的一天,這里一定會開著的。</br> 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那么明白,葉慕的事情交給他自己去解決,他不能破壞了。</br> 只要該提點的提點了就行。</br> “好,我以后一定會經常光顧的。”</br> “姑娘你也是A市的嗎?”</br> “對啊,我是從那邊過來的,不,我是逃過來的。”</br> “逃?”</br> 他鄉遇故知。</br> 這就是朵朵現在的想法,對著一個樸實善良的老鄉,她不知不覺話就多了起來,“對啊,我是個很叛逆的人,我家人不讓我做的事,我偏要做,我不顧他們的同意,一走就是好幾年,這幾年我都沒回去看過他們。”</br> “看出來了。”</br> “嗯?”</br> “你確實是一個叛逆的丫頭,頭發都剪這么短,像是個假小子一樣。”</br> 朵朵失笑不已,“不過我并不后悔,這些年我過的很充實,很踏實,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的活過。如果我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安生的,總會留下遺憾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