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來了四個人。</br> 這個幾人幾乎都一樣,眼角凹陷,骨瘦如柴,一看就是長年累月“追龍”導致的。</br> 看到陳哥后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陳哥”。</br> 陳哥點點頭表示回應,看著這幾人說道:“這個事處理好,你懂我的意思吧。”</br> “這個我們哥幾個都明白,陳哥你放心,我們絕對給你把這事辦的干干凈凈,你大可放心。”其中那個身著黑衣最高的那個男子說道。</br> “嗯,那就行,我不問過程,我只要結果。處理好了拍視頻,來我這里拿錢。”</br> 聽到陳哥這樣說,那四人摩拳擦掌,一臉興奮,仿佛錢已經到口袋里了。</br> 我想這些事他們應該沒少干。</br> 我看不出他們臉上有任何害怕或者是恐懼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興奮。</br> 興奮的原因無非就是錢唄,這些錢雖然不多,但足夠他們瀟灑幾天了。</br> “好了,陳哥,還有其他的要吩咐的沒?”那身著黑衣最高的那個男子說道。</br> “按照我的要求做好就行,其他的沒什么,做事吧?!?lt;/br> 陳哥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br> 陳哥走回辦公室后,阿森讓所有的人坐下來,繼續工作,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br> 我在一旁看著這幾個“四號客”把阿牛抬起裝進麻袋里。</br> 然后用綁帶把麻袋口子系死,拖著阿牛走了出去。</br> 血跡隨著麻袋拖了一地,觸目驚心的血痕,宣告了阿牛的生命走到了終點。</br> 我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我感覺陣陣發涼。</br> 看著“四號客”把阿牛裝上車,內心百味雜陳。</br> 我不知道當時留下阿牛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br> 但到現在,我發現,我當時留下阿牛是我人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br>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凌駕在生命之上,但在那死人如死雞的緬北,生命又什么都不是。</br> 而我也什么都做不了。</br> 當時如果沒有留下他,或許他不會死。</br> 雖說阿牛的命在第一次被賣的時候就已經不屬于他自己了,但我沒曾想過,他鮮活的生命會凋落在我面前。</br> 或許沒遇到我他會被來回轉賣,顛沛流離,但至少也不會死的這么早,落下個被活生生打死的下場。</br> 我將他拉出火坑,也把他推向死亡。</br> 車開出去后,我看著開出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br>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許是對生命消失的感嘆,又或許是對阿牛死亡的自責,誰知道呢?</br> 我自己也不知道。</br> 希望在天上的阿牛能一切都好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br> 阿森看著我對著窗外發呆,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阿最,別想那么多了,他自己活該,怨不得誰,他這樣去了哪里都會被打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br> “相對而言,你還算救了他,讓他早日脫離了苦海,不然他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是頭?!?lt;/br> “走吧,別看了。”</br> 阿森說完我看了他一眼說道:“森哥,謝了,我會調整好心態的。”</br> 我關上窗戶,內心默默祈禱:“阿牛,希望你路上一切安好。</br> 阿漆把之前跪著的一行人叫了進來,每個人象征性的打了幾下,用電棍電了幾下,他們的“歡迎儀式”就算結束了。</br> 然后讓他們幾人下樓去宿舍休息。</br> 同時讓阿豪帶著大超去診所里看看。</br> 隨后又讓保潔把辦公室打掃了一遍。</br> 地上拖的很亮,阿牛的斑斑血跡被打掃的一干二凈,辦公室里和之前一樣,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br> 但我知道,這里帶走了阿牛鮮活的生命,就算打掃的再干凈,也掩蓋不了阿牛死亡的事實。</br> 處理完這些事情后,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座位上,阿勇問我怎么了,我也沒說話。</br> 只是告訴他們我沒事。</br> 我獨自坐在座位上發呆。</br> 過了一會兒呂文琪給我打了一個語音電話,我拿起手機,直接掛斷了。</br> 點開和她的聊天記錄框,我回復道:“還在忙,晚點說?!?lt;/br> 消息發出去后我把手機丟在一邊,獨自走到走廊外面抽煙。</br> 可能我內心里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br> 這并不是錢的問題,如果錢可以買他的命的話,我想,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應該會幫他吧。</br> 如果,多么美好的一個詞。</br> 但現實生活中恰恰沒有如果,對阿牛的一切感到惋惜。</br> “溜冰”害人害己。</br> 一根接著一根,我也忘記我抽了多少煙。</br> 機械性的不斷重復著這個動作。</br> 直到阿勇走出來叫我。</br> “阿最,陳哥叫你過去一趟?!?lt;/br> 聽到阿勇這樣說,我丟下煙頭,走到陳哥的辦公室里。</br> 敲了敲門后,我走了進去。</br> 還沒等我開口,陳哥看了我一眼說道:“阿最,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舒服還是怎么?要不要去看看?”</br> “沒事陳哥,沒有不舒服,阿勇說你再叫我,有什么事吩咐的么?”我看著陳哥問道。</br> “溜冰的這個人,到時候我會給阿漆說算在公司頭上,這和你沒什么關系,不用你擔這個責。”</br> 聽到陳哥這樣說,我面無表情回答道:“陳哥,感謝了。”</br> “沒事,謝什么,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你也別往心里去,自己想辦法調整好狀態,別讓這些事影響到自己,明白了沒?”</br> “嗯,我明白了,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lt;/br> “陳哥,還有其他什么要吩咐的沒?”我看著陳哥問道。</br> “對了,你去阿漆那里幫我拿3萬塊錢,送到我辦公室來?!标惛缯f道。</br> “好的,陳哥,我現在就去辦。”</br> 說完我走出陳哥辦公室,走到了財務辦公室。</br> 阿漆見我走了進來,讓我坐下,我笑了笑說道:“漆哥,不坐了,陳哥讓你拿3萬塊錢,他要用。”</br> “好的,沒問題?!?lt;/br> 說完阿漆打開保險柜。</br> 看著保險柜里滿滿一柜子的錢,我第一次覺得惡心厭惡。</br> 看著紅彤彤的鈔票,我感覺血淋淋的,就好像阿牛身上流下的血一樣。</br> 阿漆把錢放在桌上,我拿起錢,說了句:“漆哥,謝了。”</br> 然后拿著錢走到陳哥辦公室里,把錢交給了陳哥。</br> 陳哥見我心事重重,說道:“阿最,來,坐著喝茶?!?lt;/br> 我坐下后,陳哥給我倒了一杯茶,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阿最你要知道,規矩就是規矩,對任何人都是一樣,在他破壞規矩之前就應該想好破壞規矩的代價!你心太軟了,到時怕要吃大虧?!?lt;/br> “嗯,我明白陳哥,以后不會這樣了?!蔽一卮鸬馈?lt;/br> “嗯,那就行,好好干,我看好你可以成事。”</br> 就這樣我和陳哥聊著,他說起了自己的從前。</br> 說自己之前也是心太軟,吃了很大的虧,自己也是被逼著改變。</br> 聊了兩個多小時,那幾個“四號客”處理完阿牛后返回來拿錢來了。</br> 四號客把視頻給陳哥看后,陳哥點了點頭。</br> 隨后陳哥從中拿了2000出來,剩下的錢給了“四號客”。</br> “四號客”數完錢后歡天喜地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