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總是很愛喝酒,回來便抱著她入睡,佑熙輕輕皺眉。
卻沒有做聲,任由他抱著,閉上眼,繼續睡,剛要睡著的時候,卻聽凌嘯陽嘟囔了一聲。
“冷夜卉……你為什么……不肯和我說話,為什么!”
“……”佑熙無語。
“我就這么……讓你厭惡……厭惡嗎?”他繼續說著醉話。“你不愛我……就恨我好了……總比……總比在你心中不留任何痕跡要好……”說著他的手臂更加摟緊她。
佑熙身子僵了一下,睜開了閉著的眼睛,心也怔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去看他。
他似乎睡著了,不再胡言亂語,佑熙也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也早就起床,不在屋子里。
佑熙起床洗漱一番后,也帶上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向溟園走去。
剛走到半路的時候,看到迎面跑過來許許多多慌慌張張驚恐喊叫的人來。
頓時嘈雜的喊聲,尖叫聲,哭泣聲,響起一片,老人、孩子、年輕人、男人、女人,從她身邊慌張失措的跑過去,撞了幾下她的身體。
佑熙心一怔,揪住一個人問:“發生什么事了,大家都跑什么?”
“前面暴亂了,不跑等死啊!”那人甩開了佑熙的手,沒命的跑著。
前面是溟園啊,心中涌上了一陣不詳的預感,佑熙瘋了一樣的逆著人流奔去
前方濃煙滾滾,打斗聲響成一片,混雜著人們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佑熙害怕的想著,皇北天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她奔跑著,也驚悸的看到了前面官兵和一些手持器械的人打的不可開交。
遠遠地就看到溟園滾滾濃煙,周圍的屋子也有好多被燒毀著,佑熙的心被緊緊地揪住,恐懼和不安。
身邊的人們都在爭相逃走,唯獨佑熙卻不顧一切的沖過去,不顧刀光劍影,不顧自己的安全,奔向溟園。
暴亂中的人們情緒都很激動,都殺紅了眼,和官兵對抗著。
佑熙在刀光劍影中躲躲閃閃的穿梭著,嚇得尖叫,卻還是不停下腳步。
一心要進溟園找皇北天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一支不長眼的厲箭要射穿她的身體,危險來臨之際,一個高大而敏捷的身影飛過她身邊,一把將她拽進懷中,緊緊的抱住。
那一支箭‘噗’的一聲,刺入了那身影的后背上,他痛的皺眉,悶哼了一聲。
佑熙回過頭來,看到了凌嘯陽焦急不安的臉,他臉色有些蒼白,沖著她大喊道:“回府里去,這里危險!”
“不!”佑熙搖頭,著急的喊道:“溟園著火了,北天在里面,他會有危險。”
說話之際有亂民舉著利刃向凌嘯陽砍來,凌嘯陽抬腳一踢,將那人踢到在地上,而后快速的抱著佑熙向安全的地方走去。
此刻從一條巷子里又涌出了大批官兵去鎮壓那些暴動的亂民。
有一隊官兵將凌嘯陽和佑熙保護住,領頭的人大喊道:“王爺快離開這里!”
“不……北天,他還在溟園,他不能有事!”佑熙掙扎著,吶喊著,急的臉色發白,她不要離開。
對于佑熙的固執,凌嘯陽不耐,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向王府方向走去,任由佑熙在他肩上捶打喊叫,就是不肯放她下來。
王府周圍此刻站滿了官兵保衛著王府的安全,防止亂民襲擊王府。
抱著佑熙回到王府,凌嘯陽將佑熙丟在了床上,握著她的肩膀,狠聲命令道:“你哪里都不準去!”
“不,讓我出去。”她怎么能放心的下皇北天,哪里已經燒成了一片火海啊,北天,北天,佑熙心痛的呼喊著,淚流滿面。
“啊……!”
就在佑熙想要掙脫凌嘯陽沖出屋子的時候,一道驚呼聲在通往內寢的門口響起。
佑熙轉頭一看卻是夜闌站在那里,只見她掩著口,一臉驚恐而心疼,“凌……你……你受傷了!”
“不礙事,外面很亂,都不要出去!”凌嘯陽皺眉,慘白著臉,吩咐。
夜闌心痛的道:“哦,我知道,可是你的傷……!”
“去叫管家來!”凌嘯陽簡單吩咐。
“好,我這就去!”夜闌說完慌慌張張的轉身出去,凌嘯陽卻撕下床幔。
“你要干什么!”佑熙掙扎,仿佛明白了凌嘯陽要做什么,淚眼帶著不甘和惱怒。
“讓你老實點!”凌嘯陽說著,不顧佑熙的反抗,將不她規矩的手腳綁住。
佑熙正要大聲說什么,凌嘯陽又將一塊床幔塞進了佑熙嘴里,讓她無法說話。
佑熙只能憤恨的望著凌嘯陽,心中也為皇北天擔心著,痛苦的哭泣流淚,吱吱嗚嗚的罵著凌嘯陽,要他松開她。
凌嘯陽不理會,轉身之際,佑熙才看到,他的背上插著一支箭,腦海中閃過方才的情景。
她正在人群中閃躲著,被凌嘯陽一把抱住的情景,難道是那一刻,他受傷嗎?
他扛著她回來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發現他受傷了,為她受傷……
佑熙正想著,劉安來了,他聽到夜闌說凌嘯陽受傷,他馬上準備了需要的東西來到了義恒樓。
凌嘯陽坐在桌前,似乎很痛,劉安將手里拿著的酒還有幾把小刀放在了桌上。
看著凌嘯陽背上的箭,低聲道:“王爺忍著點痛。”劉安說完,用小刀割開了凌嘯陽后背的衣衫,露出了他寬寬而堅實的背,光滑的肌膚上,卻染著鮮血,那箭頭埋進了他的肉里,看著就覺得的痛。
佑熙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也忘記了自己無謂的掙扎,看著劉安的手握住了箭柄,她忍不住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聽到凌嘯陽的一聲悶哼后,她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箭已經被拔出來,沾著凌嘯陽的鮮血,放在了桌上。
劉安用酒為凌嘯陽洗了傷口,灑上金瘡藥,凌嘯陽的額頭上卻已經因為疼痛,冒著細細密密的汗水。
而夜闌卻一直抓著凌嘯陽的手,一臉心痛。
傷口處理好,劉安退下,夜闌為凌嘯陽找了干凈衣衫,為他穿上。
佑熙則只能被綁的像粽子一樣,坐在床上,看著夜闌為凌嘯陽做這一切。
吱吱嗚嗚的喊著,放開她,可是沒有人能聽懂,也沒有人理她。
心被煎熬折磨著,北天他會不會有事,佑熙無奈而痛苦的落著淚。
為什么,會突然暴亂了,溟園被燒……如果北天出事,她一定不會茍活……
暴亂終是被壓下去了,天子腳下竟然發生這樣的事,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只是……溟園以及周圍多處民居被燒的毀于一旦,街上一片狼藉,死傷無數。
凌嘯陽處理好傷口便進了皇宮,為此事和眾位大臣商討著。
而佑熙,只能無望的等著,心焦的等著,希望凌嘯陽趕緊放開她或者告訴她一點好消息。
她不知道北天怎么樣了,有沒有傷著,他腿腳不便,在火中,刀劍中怎么逃生。
心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卻又無法掙脫綁著身體的東西。
許久后,佑熙已經沒有眼淚去流,呆呆地望著門的方向,盼著,祈禱著,有人會救出皇北天來。
天色漸黑的時候,凌嘯陽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她不由坐起了些身子,焦急而期盼的望著他,希望他告訴她點什么消息。
他坐在了她身邊,伸手拿走了她口中的布,她可以說話了,卻不敢問縈繞在心中一直煎熬著她的問題。
害怕,恐懼不安淹沒了她。
最后她終是忍不住了,顫抖著問:“告訴我……他還活著,他沒事,對不對!”佑熙聲音顫抖著問。
凌嘯陽張了張口,想回答,卻是沒有說出來。
“告訴我……!”佑熙焦急的大吼起來,眼中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下。
他猶豫著,終是回答:“溟園沒燒毀,只找到了一具燒焦的尸體……體貌特征很像他……”所有人都認為是皇北天,屋子里除了皇北天還能有誰,只是尸體燒的面目全非無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