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明顯擔心自己的話刺激夜闌發病。
夜闌看著丫環似乎有事瞞著,不悅的喝道:“有話就說不準隱瞞!”
丫環猶豫著,這才回答道:“奴婢在外面聽到,卉夫人說……說要王爺娶她為妻子!”
“什么!”夜闌一驚,手中的藥碗,當啷從手中落下,掉在床上,又滾落在地上,粉碎……“王爺答應了嗎?”
丫環忙用衣袖擦拭床上的藥,邊道:“夫人您別激動,王爺既然答應您了,定不會食言的,不過卉夫人給王爺兩天時間考慮。”
冷夜卉,你倒底要做什么,你不是恨凌嘯陽,為什么,現在又要爭?
夜闌蒼白著臉,讓丫環出去,心卻陷入了擔憂和不安中。她看得出凌嘯陽對夜卉的心意。
那一片梅花林,凌嘯陽對夜卉的關懷備至,小心翼翼,他做的一切一切,都在討好著她。
即便是之前他們相愛的時候,他都不曾這樣用心過,不曾這樣呵護過她。
冷夜卉她是故意和她做對么,她好不容易得到凌嘯陽的承諾,要娶她為正妻,而她,卻在這個時候搞破壞,要凌嘯陽娶她。
她是什么居心?爭寵還是真的記起了以前的什么,不,夜闌的心一陣驚慌。
夜闌腦海中想起了夜卉曾經提過赤月國,難道,她失憶什么的不是真的?還是她真的記起了什么?不然為什么突然會提出要做凌嘯陽的王妃。
不,不行,她不允許有這樣的意外出現,王妃這個位置她坐定了,凌嘯陽是她的,是她的。
冷夜卉,你以前斗不過我,現在也別想。
凌嘯陽的身影帶著迷茫和痛苦,落寞的從頤心居走出來,他的身影很疲憊,俊臉在月光和燈籠的照耀下,顯得那樣黯然無神。
腳步沉重,在園子里沉思了許久,才慢慢向悠然居走去,即便是再難受,也得估計夜闌現在的狀況。
可是走到了院子門口,腳步卻停下,不敢看夜闌那喜悅抑或是虛弱痛苦的樣子。
她的每一次痛苦,都扎痛著他的心,痛混著內疚,猶豫了許久,他終是邁過門檻,走近院子里。
悠然居的屋檐上,掛著燈籠,照亮了門口位置,凌嘯陽看到門口蜷縮著一個小小人兒。
“夜闌,你怎么坐在這里?丫環呢,怎么照看主子的!”凌嘯陽大步走上前去,將夜闌扶了起來,不悅的發著牢騷。
她渾身冰冷,淚眼朦朧,冰涼的小手抱住他,“我怕,我不敢睡,怕再也醒不來,看不到你……怕你娶我是夢,是假的……好怕!”
凌嘯陽的心抽痛,拍了拍她的背,“別瞎想,外面冷,進去吧!”
扶著夜闌進入屋子,讓她躺在床上。
“凌……今天別走好嗎,抱著我睡!”夜闌摟著凌嘯陽的腰,哀求著,“我怕……這樣抱著你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凌……我好怕,怕死去……!”
凌嘯陽猶豫,卻還是點頭,脫下鞋子,躺在夜闌身邊,抱著她。
心卻早已經飛走。
夜闌也是滿腹心思。
屋子里的燭火,漸漸熄滅,黑暗籠罩一切,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同床異夢便是如此吧!
兩天的時間,很快便到了,凌嘯陽也整整地痛苦了兩天,矛盾了兩天,飯吃不下,覺睡不著,被兩個女人折磨著。
早朝后,他來到了佑熙的房間,她剛起床,丫環正為她梳洗綰發。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她的黑發被丫環綰起,別上發簪。
長發為君綰,她是為皇北天綰發,還是為他,肯定是為皇北天吧。
丫環為佑熙打理好一切,便去傳早膳,屋子里只剩下了佑熙和凌嘯陽。
“你有答案了嗎?”佑熙早在銅鏡中看到他的身影,轉過身來問他。
“我……!”他還在猶豫,還在掙扎……
“如果你執意娶她,也好,同樣的決定,一生我只做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為什么?”凌嘯陽脫口而問。
“沒有為什么,你只說,好還是不好。”佑熙的話,不帶任何感情,平板的仿佛在談論著天氣好不好。
“你知道我心意的,我曾經說過,我要你做我的王妃!”凌嘯陽有些心痛,“可是……此刻,夜闌,她就要死了,我為她完成這個心愿都這樣難嗎?”
佑熙的心中有著點點不忍,可是,她不能心軟,“兩天時間已到,如果你的想法沒有改變,那么,當我沒說過,反正……為了北天的家人,我也不會離開王府,我們的交易還是存在的……”除非她證明了什么。
交易,他現在最不想聽到就是這個兩個字眼,可是……夜闌?
他怎么可以對夜闌那樣殘忍,讓她含恨死去,而自己卻洞房花燭?
“那么……以后……我們依然是一場交易,我會……照顧你和孩子,直到我死!”凌嘯陽說完,再也無法在佑熙面前停留,轉身大步離去。
佑熙深深了嘆了口氣,看著他的背影,卻終是沒有再說什么。
婚期到來,王府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這場親事,夜闌終于盼到了。
凌嘯陽最終選擇了她,可是……佑熙的行為,卻讓她如坐針氈。
依照她所知的,佑熙和凌嘯陽之前的過節,她不會和她爭寵,更不會提出要凌嘯陽娶她,除非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這個妹妹,什么時候會在背后給她一刀。
她告訴自己要沉住氣,先完成了婚事,再對付她這個妹妹。
原本燒毀的義翰樓,已經竣工了,被布置成了喜堂,宴請了少許賓客,卻也算不失體面。
司儀高喊著拜天地,凌嘯陽穿著新郎裝牽著紅絲帶那一頭的夜闌,拜著天地。
賓客們能做的只有祝福,掌聲,司儀的一聲禮成,送入洞房。
讓喜堂內更是一片熱鬧,凌嘯陽背著夜闌向內寢走去,喜堂內,唯獨少了佑熙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怕觸景傷心,她一個人在義恒樓,看著那些她在凌嘯陽強勢要求下折的玫瑰花。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折了這么多的花,她將玫瑰花從花枝上一朵朵的摘下來,放在寬大的衣袖中。
聽著外面熱鬧的嘈雜聲,心中總會想起,她和北天成親的情景,他坐著輪椅,載著她,向北王府而去。
歡樂而幸福。
可是……現在,他在哪里?為什么一點音信都沒有,佑熙有些擔心,也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濃濃的思念,眼淚也忍不住落下。
北天,你在哪里,怎么可以這樣丟下我,不管不問。
夜色悄悄來臨,不知何時,王府陷入了一片安靜,佑熙就這樣呆呆的坐在義恒樓那張和凌嘯陽經常一起用膳的桌子旁邊。
怔怔的佑熙,突然聽到屋頂上有輕微的聲音,她的手緊張的握在了一起。
門被人打開,發出一聲輕響,一條人影閃了進來。
佑熙起身,驚喊,“誰!”剛一聲低呼后,那人身影極快的在她心口點了一下。
她失去了知覺……
那蒙著臉的男人一把將佑熙扛在肩上,向外奔去,矯捷的身影,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佑熙袖子里那紅色的玫瑰花,無聲的灑落
洞房花燭夜,凌嘯陽醉的猶如一灘爛泥,任由夜闌怎么呼喊都不醒來。
不管是真的醉了,還是借酒裝醉,他現在不想醒來,不想面對夜闌。
心在哭泣,在痛苦。
此刻賓客早已散盡,熱鬧不再,王府中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有點不習慣了。
夜闌看著如此酒醉的凌嘯陽,沾濕了手巾為他擦臉,而后為他脫下鞋子,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俊顏。
手帶著愛戀,撫過他的眉眼還有薄唇,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