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儀整個人僵住。
    眼神痛苦，又心有不甘，上前去拉沈念深，“小深，我們走吧。”
    她看了眼周牧野，咬唇道：“你哥哥，再給他一些時間吧。”
    沈念深讓人推著往前走。
    走到邁巴赫前。
    車門打開。
    他躬著身子坐了進去。
    車門關(guān)上。
    車窗降下。
    那張和周牧野五分相似的臉，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笑容危險又陰沉，“小姑娘，你喜歡的那個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嗎？”
    他留下一句。
    “嘖，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稱之為，‘正常人’的。”
    邁巴赫很顯眼。
    很矚目。
    車輪滑動，帶著塵土飛揚，消失在巷子口的盡頭。
    姜淑儀和沈念深一走。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松了下來。
    小姑娘剛剛兇神惡煞的氣勢漸漸消了，她扭頭，伸出了小手，拉了拉周牧野的衣角，語氣軟了下來，“周哥，我?guī)闳コ院贸缘脑趺礃樱俊?br/>     她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有點兒手足無措。
    眼睛還紅紅的，帶著幾分乖巧的討好，軟甜的說：“不是想吃小餛飩？去晚了咱們上學(xué)得遲到了呀。還愣著干嘛，走啦～”
    周牧野讓人扯著。
    目光盯著小姑娘，一動不動的，他聲音又低又輕，像是壓抑著某種痛苦，自嘲般的開口：“怎么辦，周哥的丑事都讓你看見了。”
    “”
    小姑娘抿了抿唇，喉嚨干澀的很兇，
    她知道的，
    她知道周牧野的無助又難過。
    她想說，
    周哥，別怕啊。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了。
    以后，
    你有我了啊。
    猶豫了一下。
    還是鼓起了勇氣。
    伸出了手，指尖從少年微涼的指尖穿過，纏在少年的指縫中，緊緊扣住。
    她咬了咬唇，還是很堅定抬起頭，直視著少年那雙如墨的眼睛，溫柔的說：“別怕，軟軟在。”
    ——別怕，軟軟在。
    周牧野抿著唇，心臟重重一跳，看著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小模樣，心像是被什么揪著，疼。
    比以往任何時候。
    都，疼。
    小姑娘眼眶紅紅的，努力擠出一抹純真的笑，像哄小孩兒一樣，哄著他，“我的丑事，你都見過了。那我現(xiàn)在看到了你的，是不是我們就扯平了？”
    ——我的丑事，你見過了，我現(xiàn)在看到了你的，是不是我們就扯平了。
    小姑娘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的近乎透明，他甚至能透過光影，看見小姑娘臉上細細的小絨毛，她紅潤的唇飽滿又有光澤，看起來又甜又很軟。
    而她的眼睛。
    像是一盞引路燈。
    她來了，
    天就亮了。
    周牧野喉結(jié)緩慢地滾動了下。
    頓了幾秒。
    眉眼之間，染上了笑意，他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懶洋洋，道：“誰要和你扯平了。”
    “小姑娘。”他湊近小姑娘，眉眼間盡是春色，沒有半點要收斂的意思，貼著她耳際，道：“在周哥這，知道了秘密的人，只有兩種下場。”
    “什什什么下場。”少年溫?zé)岬臍庀ⅲ瑤е炙致槁榈臒嵋猓瑺C了下小姑娘的心尖尖，她整個人輕顫了一下，“你你你要干嘛！”
    周牧野眼睫緩慢的動了一下，語氣曖昧的過分，“要么殺人滅口，要么做我的女人”
    ——要么，做我的女人。
    他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了過來。
    小姑娘忍不住顫栗，聽見自己瘋狂的心跳，一聲一聲的像一面小鼓一樣，在她耳邊敲啊敲個不停。
    她羞紅了臉，恨不得原地找個地洞鉆進去。
    這個人。
    怎么這樣啊。
    他不是情緒很低落嗎？
    不是心情很差嗎？
    怎么還能隨時隨地的，就開撩？
    小姑娘耳朵發(fā)著燙，整個人都嬌嬌柔柔的，聲音又軟又欲，“別別別胡說，你你你個湊不要臉的，能不能不要每次逮著我，就可勁兒欺負我～”
    周牧野垂著頭，聲音響起她頭頂，“誰欺負誰啊，牽著我的人，可是憨憨呢。”
    “”
    小姑娘倏地抬起頭，對上了他痞痞的樣子。
    嚇得往后一縮。
    手也縮了回來。
    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咬唇道：“我我沒有。”
    周牧野垂著頭笑，聲音又痞又撩，“嗯？占了我便宜就不認了？憨憨，你這是提上了褲子就不認賬啊。”
    “”
    ——占了我便宜就不認了？
    ——憨憨，你這是提上了褲子就不認賬啊。
    小姑娘坐在課桌前，手里拿著語文課本，看著上面墨色的漢字，歪歪扭扭的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最后都一一變成了周牧野的樣子。
    “憨憨，你這是提上了褲子就認賬啊。”
    “”
    “占了我便宜就不認了？”
    “”
    “牽著我的人，可是憨憨呢。”
    “”
    那人又低又欲的聲音響起，“做我的女人。”
    小姑娘抓狂的撓了撓頭發(fā)，抬起手來，拼命三娘似的狠狠甩了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啪啪啪巨響——
    突然，小姑娘大聲囔囔：“阮書意！你愛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使你快樂，學(xué)習(xí)使你生命有了前進的動力，你，阮書意！生來就是為了學(xué)習(xí)而存在的！超級！優(yōu)質(zhì)！學(xué)霸！”
    “”
    阮學(xué)霸聲音足夠洪亮。
    整個教室里靜默了一瞬。
    幾十個黑黝黝的小腦袋瓜子齊刷刷轉(zhuǎn)過頭來，又是幾十雙黑漆漆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于美麗站在講臺上，手里還拿著一根粉筆。
    讓小姑娘一番話雷的外焦里嫩，反應(yīng)過來以后，讓人氣笑了，“阮學(xué)霸？非要在我講到重點的時候，強調(diào)一下，你是為了學(xué)習(xí)而生？”
    “”
    而后。
    班上笑聲一片。
    于美麗氣的牙癢癢，小姑娘脾氣秉性她是知道的，學(xué)習(xí)那也是沒話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那都是沒得挑的好苗子。
    又不能說的太重了。
    實在是為難她這個直腸子。
    “要不。”于美麗說：“你上來給我們講一下，你的人生態(tài)度怎么樣？”
    “”
    小姑娘怔住。
    抬起頭，看見班里烏泱泱一片同款黑眼睛，瞅著自己。
    “”
    剛剛才堆成小山高的心理建設(shè)，讓無情的推土機，一次性推了個干凈，渣都不剩兒。
    小姑娘漲紅著一張臉，低垂著小腦袋，蔫兒吧唧的弱弱開口，“于老師，我現(xiàn)在自我反省，還來得及嗎？”
    “哈哈哈哈——”有人笑了，“阮同學(xué)是來搞笑的嗎，笑死，我看她不是需要反省，是需要好好睡一覺，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