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那天。
    周一。
    天氣晴。
    晚風溫柔，風力有溫暖有熨貼的氣息，小姑娘學士服還沒來得及脫下來，就拉著周牧野一路往外跑。
    周牧野有點兒跟不上小姑娘的腦回路，由著她牽著自己，眼底里的笑意濃的化不開。
    “帶我去哪兒啊？”
    小姑娘聲音帶點兒喘，沒回頭，脆脆甜甜的聲音順著暖風傳入耳內。
    “帶你去私奔，好不好啊？”
    ——帶你去私奔，好不好啊。
    周牧野勾了勾唇，“樂意之至。”
    兩個人伴著晚風奔跑在京都大街上，路上惹來許多人的目光看向他們。
    小姑娘全然不顧。
    直到。
    站在一棟樓下。
    莊重。
    肅靜。
    又神圣的。
    民政局。
    三個大字落入周牧野眼簾，他愣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手和他緊緊交握著，兩個人的體溫透過掌心，難舍難分的糾纏在一起。
    他有點兒不敢相信，轉過頭，問小姑娘，“憨憨，你是打算讓我美夢成真了嗎？”
    “”
    小姑娘今天化了淡淡的妝。
    看起來格外好看。
    格外。
    讓人心動。
    周牧野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是打算，讓我畢業即領證，雙喜臨門嗎？”
    “”
    小姑娘臉頰染著紅暈，看起來格外認真，問他，“你帶戶口本了嗎？”
    “”
    周牧野想了想。
    是沒帶。
    “帶身份證了嗎？”
    “”
    “那你帶了什么？”
    “”周牧野心里升起來的那丁點兒小確幸，又撲通一下，沉入了海底，他挑著眉，不大滿意，“那來這兒干什么啊？”
    小姑娘牽著他往里面走。
    “今天姐姐和師哥領證，我答應來當證婚人的。”
    “”周牧野嘆了口氣，酸溜溜地說：“他倆結婚，干嘛還要拉著我們來當證婚人啊？”
    搞得。
    我以為是咱倆領證呢。
    不高興。
    太不高興了。
    周牧野覺得。
    他有必要好好數落數落一下。
    這個準姐夫了。
    這不是變相秀恩愛么？
    狗糧那么好撒哪？
    兩個人順著大廳往前，走上了二樓，民政局里辦理領證的人還挺多，小姑娘去取了個號，坐在座位上等待著叫號。
    周牧野環顧四周。
    “小姑娘。”他瞅著人來人往，又說：“姐姐呢？”
    阮書意：“路上。”
    周牧野：“”
    “不是。”周牧野差點跳了起來，驚道：“怎么他倆領證，取號等號還成了咱們的事兒了？”
    阮書意瞅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
    有。
    但，不敢說。
    小周委屈。
    小周心里苦。
    周牧野默默坐下，拿起了手機，剛打開微信，就收到了蔣一鳴的婚禮賀卡。
    賀卡自帶音效。
    那背景音，吵的人耳朵發麻。
    周牧野瞧著小姑娘滿臉淡定，饒有興致地問她，“你看微信沒？”
    小姑娘很認真的聽著號。
    聞聲。
    看過來。
    搖了搖頭。
    “怎么了？”
    周牧野拿出賀卡晃了晃，又退出邀請函，點了點屏幕，“蔣一鳴喊我當伴郎，估計溫爾雅喊你當伴娘呢。”
    小姑娘一愣。
    從包包里拿出了手機。
    當打開微信。
    就收到了溫爾雅發的語音。
    溫爾雅：“書意，下周我和蔣狗子結婚，你要來當我伴娘喔。”
    伴著溫爾雅聲音一并響起的。
    是蔣一鳴的幸災樂禍，“周哥還沒名分哪，真慘，咱們都要規劃一家三口了，他那還在愛情長跑呢。”
    “”
    小姑娘有點兒心虛的看過去，看見周牧野正一手支著臉，要笑不笑的看著自己。
    “小姑娘，聽見沒，你男朋友讓人嘲笑了。”
    他說：“你還不打算給我個名分哪？”
    阮書意：“”
    在座位上等了大概十幾分鐘。
    廣播喊了號。
    小姑娘牽著他的手，喊他起來，周牧野還沒反應過來，問：“姐姐怎么還沒來啊，這都叫上號了。”
    直到。
    周牧野讓小姑娘拉著。
    坐在了辦公人員對面。
    小姑娘又從包包里，掏出兩本戶口本，兩張身份證，而后，小姑娘側過頭看向他，眼睛宛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輝。
    她笑的很甜，聲音很軟，笑著問他，“周哥，要不要和我結婚，要不要和我從此以后，受法律約束，一生一世一雙人。”
    直到那會兒。
    周牧野還有種恍若如夢的錯覺。
    心底里。
    剛剛沉入海底的那點兒小確幸。
    成百上千的疊加。
    無數快樂和幸福感朝他撲面而來。
    他一時間。
    竟呆住了。
    “結婚？”周牧野聲音哽了一下，一向冷靜又克制的臉，難得有了幾分迷茫，又重復問她，“和我，結婚？”
    “嗯。”小姑娘臉頰紅紅，勾了勾他的手，“想給你一個驚喜，恭喜你，大學畢業，恭喜你，有婦之夫。”
    小姑娘在這個神圣的地方。
    向他敞開了心扉。
    說出來。
    心底里。
    一直最想和他說的，“謝謝。”
    謝謝。
    你一直陪著我。
    愛護我。
    哪怕見過那么不堪的我。
    依然堅定的選擇我。
    “周牧野。”小姑娘咬了咬唇，又問：“你要不要，和阮書意領個證，成為阮書意法律責任上的監護人，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周牧野表情呆了呆。
    反應過來以后。
    抬起手，寵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溫柔又繾綣道：“恭喜你，成為周太太。”
    “和我。”周牧野溫柔的看向她，眼底里的寵溺像是要溢出來，“成為法律約束的夫妻吧。”
    在我們兩個。
    年紀正好。
    符合法律承認的年齡上。
    和我。
    得到法律的認可。
    成為真正的夫妻吧。
    小姑娘紅了眼，“嗯，好，成為法律約束的夫妻吧。”
    周牧野溫熱的掌心落在小姑娘頭上。
    無論多少年。
    都仍然，讓小姑娘，怦然心動。
    無論多少年。
    周牧野。
    只這三個字。
    在她心里。
    都是與眾不同的。
    周牧野。
    就是心動和愛情的全部證明。
    讓一紙婚書，成為我們愛情的見證。
    讓我們。
    攜手。
    走向更美好的以后吧。
    從民政局出來。
    周牧野手里拿著兩本結婚證，仍覺得不可思議，他嘴角的弧度難以自持的往上揚。
    像是得到了渴望了好久。
    又終于實現的人生一大步。
    他牽著小姑娘。
    站在民政局門口。
    歪了歪頭，笑的滿臉乖，問她，“媳婦兒，能不能，喊我一聲老公？”
    現在。
    我可是你丈夫了。
    真正的。
    丈夫了。
    小姑娘對上他熾熱的視線，以晚霞為背景，如同想象中的無數次一樣。
    溫熱的看向心愛的人。
    喊他。
    “老公。”
    “誒！”周牧野笑開了花，“老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