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書意視線落在少年的手上，手指很長，指甲剪的很干凈，手背上掌骨微微凸起，看起來又白凈，又修長的漂亮。
    他將來。
    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阮書意看著周牧野，忽然兒有點好奇，他是成為很優秀的人，還是一如既往做著囂張又狂妄的人呢。
    想起大佬平日里欺負她的樣子。
    想，大佬其實也蠻合適去工地上搬磚的！讓他成天！欺！負！我！哼！
    (￣ro￣
    “周牧野啊。”鄒和瞥了眼睡的正香的周牧野，一板一眼說：“他挺適合干試睡員的，睡覺睡到他這種，雷打不動的境界的。也是一種本事。”
    班里靜默了一瞬。
    談及周牧野。
    誰敢當他的面議論是非？
    任言和池雨初面面相覷，以意識在空氣中交流。
    任言：【試睡員，好高的評價。】
    池雨初：【果然是大佬么？我也想干試睡員，看網上夸的天花亂墜的，太他媽的讓人羨慕了好么！】
    任言：【老鄒還以為在貶低周哥呢，我看他簡直是換著花樣兒夸周哥吧。】
    池雨初：【很難不認同。】
    鄒和見學生們安靜下來很滿意，從講臺上拿起課本，“接下來，我們翻到第四十八頁”
    “鄒老師！”
    溫軟的女聲響起，教室里沉寂的空氣重新涌動。
    同學們紛紛看了過來。
    任言：【阮同學什么操作啊？看不懂啊，你懂嗎？】
    池雨初搖搖頭：【學霸的世界，是我們能看得懂的？】
    任言：【我上不懂校霸，下走不進學霸的世界。所以，注定我是個凡人？？？？】
    池雨初憋著笑瞪他：【人家學霸比賽的時候，估計你還在喝奶呢。】
    任言：【有被打擊到。】
    阮書意站了起來，雙手攥緊衣角邊緣，心臟砰砰直跳，又緊張又害怕。
    所有人都看向了平日里十分溫和軟萌的小姑娘。
    鄒和：“阮同學，有什么事情嗎？”
    阮書意捏了捏衣角的手用了用力，咕噥道：“老師，我覺得您的話有歧義。”
    鄒和：“？”
    阮書意深呼吸一口氣，嘀咕：“我認為，周同學大概率是學習方法不對，所以成績可能跟不上。但是，他應該是喜歡學習的。”
    這話說的。
    阮同學都直搖頭。
    她信么？
    她不信。
    她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果然。
    鄒和站在臺上，先是錯愕的看了眼新來的轉學生，隨后，又帶著幾分笑意說：“那阮同學，你認為周同學該怎么樣才能提升學習呢？”
    阮書意：“”嗚，我好像狗，刨了個大坑，自己跳進來把自己埋了。
    她說不出來。
    鄒和：“如果你有更好的意見，我很高興你能和我提出來。”
    阮書意：“”
    她站在人群中，被人注視，有種凌遲的感覺。
    阮書意面皮薄。
    那些目光看向她，如有實質打在她身上。
    她又羞又惱。
    阮書意！你說話做事，怎么這么不經過腦子的？
    她緊張的摳手手。
    低垂著頭，語氣慢吞吞的：“我”難道說，我只是一時腦熱了，見不得別人說周牧野不好就出了頭？
    這話說出去。
    狗都不信。
    何況老師和同學。
    總不能說我只是出于善心。
    我，阮同學不想看見一個大好青少年葬送自己人生。
    故而，讓老師也別放棄他？
    真是狗聽了都大喊離譜好嗎！
    阮！書！意！你可真！是個！丟臉兒！的！玩意兒！
    鄒和見小姑娘窘迫，也沒有打算為難她，敲了敲講臺的桌子，“阮同學，如果你沒有很好的意見，可以在下次想好的時候在和我聊。咱們現在還在上課呢。”
    阮書意面色泛紅，很不好意思的垂著頭，像做錯了事情。“知道了。”
    “那你坐下吧。”
    阮書意點點頭。
    坐了下來。
    鄒和拿起課本。
    坐在小姑娘身旁的少年慢吞吞地抬起了頭，漆黑的眼里看不清情緒，少年眼形修長，雙眼皮在困倦的時候拉的更深。
    眼瞼下的淚痣染上皮膚上的紅，顯得又欲又撩人。
    他微瞇著眼睛，眼皮子聳拉著，擰著眉，打了個哈欠，“老鄒。”
    周牧野困倦的撐著眼皮，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沙啞，聽起來像小低音炮兒似的，又沉又撩：“人小姑娘說的沒毛病啊。”
    “學習嘛。”他又伸了個懶腰，“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方法，自然就頓悟了不是么。”
    鄒和看著他懶散的樣子，說著最囂張的話。
    簡直讓人氣笑了，“那你說說看，你要怎么樣找到自己合適的方法？”
    “這不，還沒有想好么。”周牧野說的理所當然，“你作為老師，不是應該幫助困難生找到突破的方法么。”
    鄒和：“”
    蔣一鳴：“”
    眾人：“”
    教室里又陷入了一陣死一樣的沉寂。
    鄒和看著眼前的少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要是知道怎么幫周牧野開竅，還有必要在這里和小姑娘天方夜譚？
    真是笑話。
    周牧野能學習。
    他，鄒和都能上樹！
    “只要找到了正確的方法。”鄒和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瞎吹：“就目前來看，我認為周同學的學習也不是不可能提升。”
    眾人：“”老鄒！奪筍啊！
    是個人都聽得出來是鄒和說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有局外人，阮書意很認真的點點頭，贊同道：“鄒老師，你應該給周同學一個機會，每個人都不該被放棄。”
    周牧野心顫了顫，神色都變得復雜，他垂著眼瞼看阮書意，眼底里多了幾分道不清的情緒。
    憨憨。
    第幾次護著他了？
    心，一點一點讓人填滿。
    暖洋洋的。
    一向張揚又狂的周牧野看向小同桌的眼神，都漸漸變得溫柔。
    阮書意一點兒也不知道大佬的小心思，自顧自的說：“周同學，他雖然混蛋了些。”
    “”
    “脾氣臭了點。”
    “”
    “性格差了點。”
    “”
    “人品，也欠缺了一點。”
    “”
    阮書意：“其他的，我相信鄒老師還是有可能幫忙扶正的。”
    鄒和：“”
    周牧野：“”
    裝滿了蜜糖的心口，此刻又像是讓人割開了小小一個口子，那些承載著甜蜜的溫暖又一股腦兒的流走了。
    甜蜜來去匆匆。
    極為短暫的停留以后，只剩下寒風嘩嘩的吹過。
    憨憨，可真是個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