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城正值高峰期,街邊商店櫥窗早早亮了燈。
剔透的照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偌大的玻璃櫥窗前,是少年少女青春正好的身影。
他們的背面。
是車道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蜿蜒如河川的車燈。
有風(fēng)輕輕吹過,拂起小姑娘額前的碎發(fā),她悄悄地打量著身旁的人。
修長。
挺拔。
俊朗。
又貴氣。
穿著黑色薄外套,拉鏈隨意地敞開著,露出里面的白t還有若影若現(xiàn)的鎖骨。
往上。
是少年性感的喉結(jié)和菱角分明的下顎線。
以及。
那紅潤又飽滿的薄唇,和那雙狹長又誘人的眼睛,眼瞼下的淚痣勾勒出幾分撩人的氣息。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抿了抿唇,想,【周牧野,長的真的好好看啊。】
這么好看的人,以后會不會有女朋友?
他對女朋友。
是溫柔,是霸道,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小姑娘眼珠骨碌碌轉(zhuǎn)了圈,想,【肯定是很細(xì)膩的小溫柔,大佬的內(nèi)心里可是藏著個很細(xì)節(jié)的小家伙。】
想起他剛剛和鄒和說:“早戀,只會影響我學(xué)習(xí)的進(jìn)度。”
早戀?
他有喜歡的人了,所以鄒和才會這么問他嗎?
想到他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人,付出所有的心思,小姑娘的心情有點(diǎn)兒堵,有點(diǎn)兒澀澀的。
“周哥那么好看啊?”小姑娘偷看的行為,落入周牧野眼底,他側(cè)頭看小姑娘,好笑道:“一直盯著周哥,怎么,看上周哥這張臉了?還是看上周哥這個人了?”
“”小姑娘腳步一頓,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抿了抿唇,咕噥道:“誰看你了,自不自戀啊。”
周牧野唇角彎起淺淺的幅度,眼瞼下的淚痣在月色下很迷人。
他神色散漫,輕笑道:“嗯,要你長我這么好看,也能這么‘自戀’。”
阮書意:“”要臉不要?要不要臉,要!不!要!
怎么能有人真的,自大!到!周牧野!這種!地!步!絕!了!
小姑娘訥訥的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小聲叨叨:“也沒覺得你多好看啊。”才!怪!
“哦。”周牧野語氣懶洋洋的,“可能吧。”
“”
順著巷子走到尾,落入眼簾的是和嘉城繁華不同的煙火氣。
小小的居民樓里亮著橘黃色的燈光。
時不時有人帶著歡聲笑語從旁走過。
孩子們抱著籃球,你追我趕的還在討論著動漫追到了那一集,作業(yè)有沒有寫完。
阮書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他。
脆脆甜甜的說:“周牧野,我到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嗯。”
他把書包從肩上拿下來,掛在小姑娘身上,揉了揉小姑娘腦袋,嘴角彎彎的,“回去吧。”
阮書意頓了下。
把書包背好,小幅度的點(diǎn)點(diǎn)頭,“你也快回去,別讓家里人擔(dān)心。”
“得了。”周牧野忍不住笑出聲,“怎么跟個老姑娘一樣,管七管八的。”
“”
老姑娘?
老,姑娘???
阮書意心情很郁悶,不滿的努了努嘴,鼓著腮幫子瞪他,兇巴巴道:“你才老頭子呢,說別人的人就是說你自己。”
說完。
小姑娘氣乎乎的轉(zhuǎn)身就走。
走了幾步。
又停了下來。
轉(zhuǎn)身。
看見周老頭還站在那呢。
“喂。”小姑娘氣鼓鼓地說:“周老頭,你家在哪啊?會不會很遠(yuǎn)?”
“”周牧野眼睫微動,半開玩笑,道:“周哥沒家,憨憨要不要收留我一下下?”
“”
說!謊!
阮書意咬了咬唇,小聲嘟囔了一句,“怎么會有人沒有家的,你正經(jīng)點(diǎn)行不行。”
“嘖。”周牧野戲虐道:“真沒家。”
小姑娘懶得和他說下去,抓著書包背帶的手緊了緊,悶悶道:“周牧野,說謊話會長長鼻子的。”
“所以。”她一本正經(jīng)道:“別說謊!小心你長長鼻子。”
“”
樓道里燈光不太明亮,帶著微弱的橙黃色光暈,灑落在小姑娘身上。
他看見小姑娘氣乎乎的鼓著腮幫子。
瞅他的時候,奶兇奶兇的。
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長長的睫毛伴著眨眼睛的動作扇啊扇。
一下。
又一下。
落入周老頭眼里。
周老頭抿了抿唇,想,【操了,憨憨的唇水嘟嘟的,真他媽想親。】
“成吧。”周牧野按耐住心里的沖動,垂眸,懶洋洋道:“可能周哥明天就有家了。”
“”
什么毛病????
算了。
勿生氣!
小姑娘抿了抿唇,還是很有禮貌的朝著周牧野揮了揮手,甜甜一笑,“周牧野,明天見。”
“嗯。”周牧野溫和道:“明天見。”
等周牧野走遠(yuǎn)。
小姑娘才轉(zhuǎn)身繼續(xù)往樓道里走。
樓道感應(yīng)燈不太靈。
有時很亮。
有時忽明忽暗。
小姑娘走到了拐角處,正要抬腳往上,突然發(fā)現(xiàn)家門口蹲著一個男人。
她下意識抓緊了書包背帶,心臟提了起來。
朦朧的視線里,她看不大清男人的面貌,卻聞得出來那刻在骨子里對氣味的敏感和恐懼。
“你,你是誰?”小姑娘緊張到手心冒汗,往上走了幾步,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擋著我了。”
空氣仿佛凝固。
下一秒。
感應(yīng)燈的光亮又恢復(fù)了正常,那人的全貌露了出來。
那人扶著墻壁,慢悠悠的起了身,打了個酒嗝,哈哈一笑,親昵的喊她:“寶貝女兒,真讓我好找啊。”
“”
阮書意心里咯噔一下,僵在了原地。
阮建國扶著墻壁緩緩的站直了身子,泛著精光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壓著怒氣,道:“阮書意,誰給你的膽子從宜城過來的?”
他一步一步朝阮書意走來。
阮書意僵硬的站在原地,極強(qiáng)的恐懼感浮上心頭,沉默的看著他,身體止不住的發(fā)著抖。
阮建國往前走了幾步,“和爸爸說說,誰讓你來的?”
他走到小姑娘面前,壓低了嗓音,說:“還敢和別的野男人鬼混了,嗯?”
說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樓道里發(fā)出回響。
那力道十成十,小姑娘讓人打的頭往一旁斜了斜。
阮書意腦子嗡地一下。
緊咬住唇,臉上皮膚傳來火辣辣的灼傷感,讓她不敢抗拒眼前的男人。
男人指著小姑娘額頭,壓著火氣,道:“我問你,要不要退學(xué)?”
——我問你,要不要退學(xué)。
阮書意生來怕他,懼他,視他如洪水猛獸,能避則避,能軟就軟。
唯獨(dú),念書是她唯一的信念。
“我不退。”她硬著頭皮看阮建國,聲音仍發(fā)著顫,一字一頓,“就算你問一百遍,哪怕你打死我,我也不要退學(xué),不和你回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