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我們不能好好說話嗎？”周治研被周迦南的態度刺傷了，“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說話。”
    “行啊，你跪下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周迦南揚起下巴，姿態高傲。
    周治研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在不斷往外滲血，好像是傷到了哪根血管。
    但是他并沒有介意。周迦南鐵了心要他跪的，他看出來了。
    周治研摸了摸脖子，直接跪到了病床前。
    他跪下來的時候，周迦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笑得格外諷刺。
    她是說著玩兒的，倒是真沒想到周治研竟然按照她的要求跪了。
    周迦南的笑聲傳入了周治研的耳朵里，周治研緊繃著下顎，抬頭看著她：“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你賤不賤？”周迦南坐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
    他的眼眶比之前還要紅，眼底似乎有了濕意。
    這是要哭了？
    周迦南看到他這樣子，卻沒有半分心軟。
    “是，我心甘情愿為你犯賤。”再開口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周迦南，我愛你。”
    周迦南：“你想跪著就一直跪著吧。”
    說完，她躺在了床上，翻身背對著他，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周治研竟然就這么一直跪著了。
    整整一個小時。
    章泊中午來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周治研跪在床邊，而周迦南躺在床上，背對著他，兩個人看起來沒有什么溝通。
    “迦南。”章泊直接無視了周治研，走到床的另外一邊去跟周迦南說話。
    周迦南看到章泊過來，便從床上起來。
    她像是平時一樣，抬起胳膊摟住了章泊，“你來了。”
    章泊也摟過了周迦南，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我看看你的傷。”
    “沒什么事情的，皮外傷，上過藥了。”周迦南和章泊說話時一向很溫柔，“不用擔心。”
    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親昵著，周治研跪在對面，身側的手收成了拳頭。
    章泊全程都沒有看過周治研一眼，細心地替周迦南查看著傷口。
    周迦南也很配合他，兩個人隨口聊著天兒，默契十足。
    周治研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懦弱，遇到這種情況，竟然想走。
    他確實也這么做了。
    周治研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跪了太久，起來的時候雙腿發麻。
    他從病房走出去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章泊用余光瞥見了周治研離開的身影，看向了周迦南。
    周迦南看都沒看周治研一眼。
    等周治研離開之后，章泊才問周迦南：“他為什么跪著？”
    “他問我，要怎么才能跟他好好說話。”周迦南笑著說，“我讓他跪下求我，他就跪了，你說他賤不賤。”
    周迦南說這話的時候，字里行間滿是鄙夷。
    章泊從她的表情和語氣就能看出來她有多厭惡周治研了——
    看來，他之前的擔心，確實有些多余。
    周迦南是不可能再次愛上周治研的。
    她對他，只剩下了厭惡。
    藏都藏不住的厭惡。他們在一年一年了，周迦南的做事風格，章泊已經很了解了。
    她愛憎分明，對于不喜歡的人，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今天公司樓下那家生煎包歇業，有沒有別的想吃的東西？”章泊沒有跟周迦南繼續聊這個話題。
    周迦南方才說想吃生煎包，也是隨口一提，不過現在她確實是餓了。
    周迦南想了想，對章泊說：“我們去醫院食堂吃吧，就近原則。”
    章泊點頭答應下來。周迦南和章泊一塊兒下了樓，來到了醫院的食堂。
    用餐高峰期，食堂的人不少。
    他們兩個人始終牽著手，眼里只看得到彼此，渾然沒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著他們。
    周治研就這么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后跟了一路。
    他看著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進入了食堂，又看著他們兩個人坐下來吃飯。
    雖然沒有什么特別曖昧的動作，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是任何人都沒辦法介入的默契。
    周治研第一次品嘗到了嫉妒的感覺。
    嫉妒得發狂。
    他也是第一次希望時光能夠倒流。
    如果能回到十九歲，回到她還愛的時候，他一定不會再做出那樣的事情。
    周治研幾乎是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之后，周治研開車回到了公司。
    手邊一堆工作等著他處理，他卻提不起興致。
    他想不到該用什么樣的辦法把周迦南追回來。
    一直以來，在男女關系里，他都是那個主導者。
    周治研一度以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駕馭任何女人，可是到現在他才幡然明白過來，他所以為的“駕馭”，不過是因為那些人都比較“好騙”，會被他的皮囊和甜言蜜語吸引。
    可如今的周迦南，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甚至都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接近她——
    因為她一直都跟章泊在一起。
    周治研坐在辦公桌前仔細思考著，突然想起了陸鴻嘉那天說過的話——
    章泊來江城發展，似乎也要做游戲開發？
    而周迦南就在章泊的公司工作，如果能談下來合作項目，他是不是就有機會光明正大接近她了？
    不過，章泊那邊不一定會同意這場合作就是了。
    聽說周延幫了章泊不小的忙，而章泊自己也是有資本和實力的，不然也沒辦法這么短的時間就把分公司組建起來。
    周迦南身上的擦傷沒有大礙，在醫院呆了半天就出院了。
    第二天，她就跟著章泊一塊兒去公司上班了。
    后面幾天的時間，周迦南沒有再見過周治研。
    再次跟周治研見面，是在穆思念組織的聚會上。
    穆思念打電話來的時候，周迦南就知道，這一趟過去肯定會碰見周治研。
    不過她也沒有抗拒。周迦南穿了一件紅色的毛衣出門，下面配了一條黑色包臀裙，腳上踩著高跟鞋。
    她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章泊正坐在沙發前拿著iPad處理工作。
    看到周迦南打扮成這樣子出現之后，章泊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起身走到了她身后。
    “怎么了，我先唔——”
    周迦南正準備跟章泊交代自己出門的事兒，章泊已經摁住她的肩膀吻了上來。
    周迦南從他的動作里感受到了他的迫不及待。
    類似的事情，他們兩個人做過太多次了，周迦南也不是忸怩的人，反應過來之后，她便抬起胳膊環住了章泊的脖子。
    一個吻結束，章泊仍然貼著她的唇瓣：“小狐貍精。”
    “好了，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周迦南朝著他笑了笑，“既然你這么喜歡這套衣服，今晚就不換了。”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章泊當然清楚。
    他笑著摸摸她的臉，“我等你。”
    “嗯，我十點之前會回來的。”周迦南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別擔心。”
    “去吧。”章泊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迦南從鞋柜拿了車鑰匙，開車去了訂好的餐廳。
    周迦南將車停在餐廳門口的時候，正好跟周治研碰上了。
    周治研遠遠地就看到了周迦南，她的身材和長相都太優越了，紅色的毛穿在她身上沒有半分俗氣，反倒是媚態十足。
    其實她大學時代身材就很好了，但現在比之前更好。
    之前多少帶了幾分青澀，現在就是實打實的成熟女人。
    成熟，但是又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
    隨便做一個動作，就足夠把人勾得心猿意馬。
    周治研從上到下，無比認真地看著她。
    他感覺自己體內有一股燥熱的氣息涌了上來，擋都擋不住。
    周治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朝著周迦南走了過去。
    周迦南早就看到了周治研，但是并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最后是周治研巴巴地跟了上來，問她：“傷好了沒有？”
    周迦南聽著周治研關切的話，臉上仍舊沒什么表情。
    她瞥了一眼周治研，“和你沒關系。”
    “上次你說，我跪下求你，你就會好好跟我說話。”周治研說，“我跪了一個多小時。”
    “所以呢？你在跟我提要求？”周迦南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
    “沒有。”周治研搖頭，“我只是想，你或許可以對我態度好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