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染還沒被剛認識的人這么直接地夸獎過,不過,就沖傅行這話,她就知道,他肯定是個情場高手。
于是,陸青染用同樣的語氣問他:“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你是第一個。”傅行笑了一下,說:“我一般不哄女孩子的。”
聽到他這么說,陸青染的心跳得有些快。
她摸了一下胸口,感覺自己好沒出息。
就算沒談過戀愛,也不至于這樣吧。
去餐廳的路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傅行問了陸青染的年齡、學(xué)校還有專業(yè)。
陸青染對傅行完全沒有防備,他問什么,就說什么。
**
過了約莫四十分鐘,車停在了餐廳門口。
這個點兒,餐廳里的人已經(jīng)有些多了。
但好在不是工作日,所以不至于等位。
陸青染偏愛靠窗的位置,于是特意選了靠窗的雙人位。
坐下來之后,陸青染習(xí)慣性地給傅行遞菜單。
傅行勾唇:“我不是江城人。”
陸青染:“……嗯?”
傅行:“你來點吧,順便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家鄉(xiāng)菜。”
陸青染:“好。”
傅行發(fā)現(xiàn)她是個非常認真的人,他剛才那句話,只是跟她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一邊點菜一邊介紹了起來。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傅行眉眼間都柔和了許多。
他平時很少接觸到這樣熱忱又單純的女孩子。
——沒錯,是女孩子,不是女人。
點完餐,傅行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
陸青染見他這樣盯著自己看,下意識地拿起手機來照鏡子,“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傅行微笑著搖頭,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盯著她看的事實,并且夸贊道:“是因為你太漂亮了。”
“哈哈,你可真會說話。”陸青染被他的話逗笑了。
“說實話而已。”傅行問她:“難道你覺得自己不漂亮?”
“不啊,我是很漂亮。”陸青染很自信。
她的自信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跟成長環(huán)境脫不了干系。
家庭原因,傅行一向都善于觀察人類。
通過短暫的接觸,他已經(jīng)可以判斷出她的成長環(huán)境如何。
她從容,自信,有小女生的驕縱,但是又不會特別刁蠻。
從她和室友的相處模式中就可以看出來。
吃飯的時候,陸青染開始問起了傅行的情況:“你們俱樂部,平時都有什么工作啊?”
陸青染沒接觸過這種類型的工作,總覺得會非常有趣。
傅行見她一臉好奇,竟然真的為她詳細講解了:“簽賽車手,辦比賽。”
陸青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應(yīng)該挺有意思的,你平時很忙吧?”
“還好。”傅行說,“俱樂部的事情不用我管太多。”
“哦~懂啦。”陸青染摸著下巴,笑得神秘:“你是那種幕后大老板,對吧!”
傅行被她的措辭逗笑了,“沒你想的那么厲害。”
“你一開始就是做這個的嗎?”陸青染似乎對傅行的工作類型很感興趣。
傅行搖了搖頭,說:“不是,俱樂部是跟朋友合伙入股的,除了F2俱樂部,我還參加了很多戶外運動的俱樂部。”
“你喜歡戶外運動啊?”陸青染眼睛亮晶晶的,“具體喜歡什么?”
“攀巖。”傅行告訴她,“我有一家攀巖館。”
“哇,厲害誒。”陸青染說,“我之前在學(xué)校試過攀巖,可惜我體力太差了,到一半就不行了。”
“下次去我那邊,我教你。”傅行向陸青染發(fā)出邀請。
陸青染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不至于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對傅行也有好感,所以就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
………
這一頓飯,陸青染和傅行聊得很開心。
陸青染雖然會害羞,但是不至于拘謹。
她從小就活得自信灑脫,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
飯后甜點的時間,陸青染接到了陸彥廷的電話。
之前陸彥廷說周末來找她,這會兒應(yīng)該是定下來具體時間了。
陸青染接起電話:“你什么時候過來?”
陸彥廷:“周五晚上就過去,周五周六兩晚我都在,周日我再開車回來。你周五下午沒課吧?”
陸青染想了想,“沒有。”
然后她又問陸彥廷:“你確定要開車過來?要不然你還是坐動車好了,反正也就十幾二十分鐘。”
陸彥廷:“不用,動車上不干凈。”
陸青染:“你可真事兒……那你開車小心啊,走高速吧,安全一點兒。”
陸彥廷:“行,知道了。”
傅行聽陸青染打電話,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和陸彥廷說完話之后,陸青染就掛電話了。
傅行端起手邊的檸檬水抿了一口,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男朋友?”
“噗……”陸青染被傅行的話逗笑了。
傅行略微蹙眉,心里雖然有好奇,但是卻沒問出口,等著她自己說。
陸青染:“不是男朋友,是我弟弟。”
傅行:“你還有弟弟?”
陸青染:“對啊,他在隔壁市讀大學(xué),剛大一,平時沒事兒就來找我玩兒。”
“哦……”傅行若有所思,“那你們姐弟感情還挺不錯的。”
“是啊,一直都挺不錯的。”陸青染笑,“因為我跟他就差了一歲半,他又比較聽話比較成熟,所以我們都不吵架的。”
傅行:“嗯,挺好。”
陸青染:“你呢?你是獨生子嗎?”
陸青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卻正好觸到了傅行的逆鱗。
他捏著水杯的手陡然收緊,緩了十幾秒鐘,才開口:“嗯,是。”
“嗯,其實有個聽話的弟弟或者妹妹挺好的。”陸青染說著自己的看法,“當(dāng)然,我最喜歡哥哥。”
傅行沒接話,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對她說:“我送你回學(xué)校吧。”
“好的,我先結(jié)賬。”她朝著服務(wù)生招了招手,然后轉(zhuǎn)身從包里拿錢包。
但是,服務(wù)生過來的時候,傅行搶先一步將信用卡遞給了對方。
“哎,說好我請你吃飯的!”陸青染看向傅行,“我來結(jié)。”
傅行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勾唇:“別急,下次你再請我。”
下次?
陸青染聽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是,下次他們還能一起吃飯?
這么一想,陸青染也就沒有跟他搶單。
這頓飯本身也花不了多少錢。
**
從餐廳出來后,陸青染再次坐上了傅行的車。
餐廳距離學(xué)校不算特別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陸青染原本只是想讓傅行送她到學(xué)校門口的,沒想到傅行竟然將她送到了寢室樓下。
他這種車停在女寢樓下,難免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陸青染記得,之前陸彥廷開車送她回學(xué)校的時候,就經(jīng)常出這種事兒。
停在寢室樓下后,陸青染解開了安全帶。
她正要張嘴和傅行道別的時候,傅行突然湊上來,低頭在她左邊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陸青染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好半天都動不了。
傅行看到她這樣子,抬起手來輕輕地順了順?biāo)膭⒑#皣樀侥懔耍俊?br/>
“你……”陸青染憋了半天,就憋出來一個字兒。
傅行看到她這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沒有跟別的異性這樣親密接觸過。
“第一次嗎?”
“……你干嘛突然親我?”陸青染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獎勵。”他笑得溫柔。
“明明是你占了便宜……”陸青染癟嘴嘟囔了一句。
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傅行卻聽得很清楚。
“要不,你親回來?”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那樣子,頗有小流氓的風(fēng)范。
陸青染當(dāng)即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我才不要。”
她要是親了,吃虧的還是她好不好?
就算沒談過戀愛,這道理她也懂。
“手機給我。”傅行朝陸青染伸出手來。
陸青染下意識地低頭看向他的手。
他的掌心略微有些粗糙,皮膚也算不上特別白凈,可是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長,看起來很有力量。
可能跟他喜歡攀巖有關(guān)系吧。
“我手很好看嗎?”傅行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有些想笑。
“你要我手機做什么?”陸青染被他問得回過神來。
傅行:“存一下號碼,你還欠我一頓飯。”
陸青染“哦”了一聲,然后從包里拿出手機來,解鎖遞給他。
傅行接過手機,在屏幕上輸入一串號碼,撥出去。
然后,他的手機響了。
“好了,我號碼你存一下。”
“……啊?”陸青染還是懵,“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覺得,傅行的行為有些曖昧。
正常情況下,對于剛剛認識的人,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親密的吧……
難道,他想追她?
“你覺得呢?”傅行不答反問。
“我不知道啊。”陸青染顧左右而言他。
“就是你想的那樣。”傅行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好了,時候不早了,先上去休息吧。”
“噢……”陸青染點了點頭,“再見。”
道別之后,她便加快步伐走進了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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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染回來的時候,許洋和白晨已經(jīng)在寢室里了。
她剛一進來,許洋和白晨就將她拉到瑜伽墊上坐下來,“怎么樣怎么樣?你和帥哥吃飯有沒有什么發(fā)展?”
陸青染搖了搖頭,“能有什么發(fā)展啊,我們才剛認識誒。”
許洋不以為意,“剛認識怎么啦?現(xiàn)在談戀愛不都這樣嗎,再說了,一見鐘情多浪漫啊!”
“那個男的長得確實挺好看的,”白晨也說,“他要是追你的話,你真的可以試一試誒,不過別這么快答應(yīng)他。”
“對對對,白晨說的是,要是答應(yīng)太快了,他就不懂珍惜了。”許洋也開始給陸青染出主意。
陸青染都被她們兩個人說得無奈了,“哪兒有那么快,我跟他就是吃了個飯。”
“哼哼,你不承認嗎?”許洋摸著下巴,擺出了破案的架勢:“你要是不喜歡他的話,絕對不會和他單獨吃飯的!你就承認吧,你肯定對他有意思。”
陸青染:“我沒說不承認啊……但是我覺得晨晨說得挺對的,不能太快答應(yīng),不然顯得我特別輕浮。”
“嗯嗯,我也覺得。”白晨說,“你先觀察一下,畢竟我們現(xiàn)在還是學(xué)生呢,跟社會上的人談戀愛,還是長個心眼兒比較好。”
陸青染:“嗯,我再觀察一下好了。”
**
傅行將車停在女寢室樓下,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都沒有離開。
在車里安靜呆了有十幾分鐘,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車內(nèi)的寧靜。
傅行拿起手機一看,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之后,他勾起了嘴唇,笑得有些輕佻。
他將手機放到耳邊,并未主動開口說話。
“我聽成軒說,你今天跟個學(xué)生妹去吃晚飯了?”電話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嗓音有些沙啞,乍一聽,格外地性感。
傅行一條胳膊搭在方向盤上,聽到她這么問,笑了:“怎么,吃醋?”
“今天晚上我等你。”她并未回答這個問題。
“好,”傅行說,“我現(xiàn)在過去。”
說完這句話,他便掛斷了電話,隨后,發(fā)動了車子。
**
半個小時以后,傅行的車停在了酒吧的地下停車場。
進入酒吧之后,他徑直走到了樓上的客房。
停在門口,他熟練地輸入了房門的密碼。
剛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真絲吊帶睡裙的女人。
她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整個屋子里都是玫瑰花的香味。
她的卷發(fā)散在肩頭,修長的脖頸裸露在外,格外地性感。
傅行上下打量著她,剛想說什么,女人已經(jīng)湊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低頭在他身上輕嗅著,“學(xué)生妹感覺怎么樣?”
他沒有說話,目光有些凜冽。
女人勾了勾紅唇,一只手摸著他的胸脯,將嘴唇送了上去,賣力地吻著他。
若是平時, 他定然被點燃了。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開始很冷靜,甚至可以用“無動于衷”來形容。
她有些挫敗地松開了他。
“傅……啊!”
她剛說了一個字,男人突然將她推倒在床上,隨后傾身壓了上來。
他一邊的膝蓋壓住了她的兩條大腿,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冰冷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身體上逡巡。
他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相反地,非常冷靜。
她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慌亂、無所適從。
她知道他的,認識他的人的都知道,他這個人狠起來的時候,是六親不認的。
何況,她還不是他的六親。
“張婧。”傅行冷冷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聽到他的聲音之后,張婧脊背一涼,動了動嘴唇,愣是沒能發(fā)出聲音來。
“我以為你記得我的規(guī)矩。”
他的規(guī)矩——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
傅行身邊從來就沒缺過女人,他的規(guī)矩是不強迫任何女人留在他身邊,他們兩個的“伙伴”關(guān)系,也是建立在雙方自愿的基礎(chǔ)之上。
他是個很好的情人,只上床,從不干涉她的生活。
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維持了有一年多了,就連成軒都忍不住感嘆,說她是在傅行身邊呆得最久的女人。
大概是因為聽了這樣的話,她竟然天真地以為,傅行對她是特別的。
所以,今天聽到他和別的女人吃飯的消息時,張婧有些坐不住了。
張婧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和傅行道歉:“抱歉,是我逾越了。”
“我們多久了?”傅行的手摁緩緩地摩挲著她下巴上的肌膚。
她皮膚真好,又滑又嫩。
不過,和陸青染比起來,還是差一截。
也是,一個常年在歡場摸爬滾打的人,怎么比得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家閨秀。
“算上今天的話,四百零二天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張婧算得非常清楚。
“嗯,也是時候了。”傅行低頭,在張婧嘴巴上輕啄了一下,“以后我不會來找你。”
“……為什么?”張婧的情緒有些崩潰。
她抬起胳膊來環(huán)上他的腰,“我們明明配合得很好。”
“你知道我的規(guī)矩。”傅行將她的手從腰上拽下來,然后起身下了床。
他站在床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說過,我不喜歡情人干涉我的生活。之前幾次你和成軒打聽我的動向,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的聲線冷硬,說出來的話很是殘忍。
張婧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就這樣被他說得紅了眼眶。
“我為什么那么做,你猜不到嗎?”張婧從床上起來,坐在床邊,抬起手摸上他的皮帶扣,低頭——
結(jié)束之后,張婧抬眼看著他,眼神迷離。
“你看,你明明也很喜歡。”
“傅行,你別離開我……”她的態(tài)度近乎卑微。
“好了張婧。”傅行從床上起來,“再糾纏就沒意思了,別讓我看不起你。”
“……難道你真的看上那個學(xué)生妹了?”張婧有些不淡定,“就算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她能為你做這些事兒嗎?一個沒有經(jīng)驗的女人能滿足你嗎?傅行,你——”
“再說一遍,不要管我的事情。”傅行居高臨下看著她,“互惠互利而已,這一年多我也沒少出力,現(xiàn)在我膩了,再糾纏沒意思了。”
他冷著臉說完了這番話,之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張婧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嘴唇翕動,“沒有比你更狠的男人了……”
傅行是走樓梯下去的。
走到三樓的時候,碰上了成軒。
成軒看到傅行之后,明顯有些心虛。
他干笑了兩聲,“行哥。”
傅行冷睨了他一眼:“誰讓你跟張婧說的?”
成軒一聽這問題馬上就慫了,當(dāng)即就和傅行道歉:“行哥,我錯了,當(dāng)時我沒過腦子,她說你電話沒人接,我一個不小心就說錯話了……”
“最后一次。”傅行警告成軒,“以后別再和任何人透露我的動向。”
“可是張婧……”成軒頓了一下,“呃,行哥,你不是挺喜歡張婧的嗎?”
他身邊的女人,留的時間最長的就是張婧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歡她?”傅行告訴他,“從今天開始,她跟我沒關(guān)系了。”
成軒驚得睜大了眼睛:“不是吧行哥?難道你真的喜歡上那個學(xué)生妹了?可是你們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