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廷發(fā)了聲明?
聽到蔣思思這么說之后,周延整個人愣了一下。
按照蔣思思的說法,這個帖子曝光應該沒有太長時間。
而陸彥廷,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做出了回應。
周延是聰明人 ,當然知道這代表了什么——
之前陸彥廷那邊曾經(jīng)發(fā)表過離婚聲明,離婚聲明一發(fā)布,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對藍溪失去了興趣。
現(xiàn)在他再站出來維護藍溪,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臉。
周延一直覺得,陸彥廷這種愛面子的人,根本不可能這么做。
周延打開了電腦,隨手點開一個新聞網(wǎng)站,就看到了縱海發(fā)布的那篇聲明的全文。
作為公關(guān)聲明稿件,篇幅不是很長,大概七八百字的樣子, 不過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
周延也知道,看完這篇稿件的人會有什么反應。
蔣思思等了半天沒等到周延回話,于是對他說:“沒事兒了,陸彥廷發(fā)聲明的話,應該沒人敢再說什么了。”
畢竟陸彥廷在江城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誰敢想不開跟他作對的?
不過,蔣思思比較擔心的一點是:“他不會和藍溪搶孩子吧?”
聽到蔣思思這么問,周延才開口:“沒事,有我在。”
倒也是。
周延這么一說,蔣思思就放心了,“嗯,主要還是怕影響到藍溪的心情,她這會兒懷孕,得開心一點才是呀。”
周延想了想,然后對蔣思思說:“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陪陪她。”
周延覺得,真正能讓藍溪開心起來的,也就只有蔣思思了。
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那種默契,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其實不用周延提議,蔣思思自己也是有這個想法的。
正好她最近手頭的工作不是很忙,擠一擠的話肯定是有時間的。
于是乎,跟周延打完電話之后,蔣思思就開始計劃去巴厘島的事兒了。
她打開電腦,開始搜最近幾天的機票。
正看得起勁兒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蔣思思以為是助理進門的時候沒敲門,有些生氣,抬起頭來看過去,正要發(fā)脾氣的時候,對上了穆柏成的臉。
看到穆柏成這么出現(xiàn)在辦公室之后,蔣思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靠……他怎么又來了?
正常情況下,穆柏成應該是二十多天回來一次。
之前蔣思思從來不覺得時間過得這么快,仔細算算,二十多天竟然一眨眼就過去了?
可不是么,又到了穆柏成放假的日子了。
每次穆柏成回來,蔣思思都特別崩潰。
被他在床上操練就不說了,還要被他拽起來跑步,吃飯都得跟著他吃。
有時候她想吃重口味了,穆柏成都不同意。
毫不夸張地說,穆柏成管她,堪比在管女兒。
所以,每次穆柏成放假回來,蔣思思都特別發(fā)愁。
“……你又放假了?”心里有不耐煩,一個問題脫口而出。
穆柏成聽到蔣思思的問題之后,馬上蹙眉,反問她:“你好像很不想我放假?”
蔣思思內(nèi)心翻白眼,這不是廢話么。
他一放假,她就失去了自由,誰會跟自由過不去啊。
“哦,也沒。”蔣思思嘴上肯定是不會承認的,“不過我這幾天可能要去巴厘島一趟,你得一個人待在家里了。”
“去巴厘島做什么?”穆柏成追問。
蔣思思說:“我去找藍溪,她在巴厘島養(yǎng)胎,我過去陪她幾天。”
“不準走。”蔣思思剛說完,穆柏成就堅定不移地拋出了三個字。
蔣思思聽完之后:“……”
呵呵,她早就猜到了,這個不講理的男人,跟他說實話肯定是這種結(jié)果。
有時候真不能怪她故意撒謊。
面對他這種人,就是要撒謊才能糊弄過去,避開那種長篇大論的說教。
要是平時,別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蔣思思絕對已經(jīng)發(fā)脾氣了。
但是在穆柏成面前,她還真是發(fā)不出來。
當然,不發(fā)脾氣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發(fā)脾氣也沒用。
跟穆柏成斗智斗勇的這么長時間,什么招數(shù)有用,什么招數(shù)沒用,她心里基本上已經(jīng)有個判斷了。
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蔣思思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走到穆柏成面前,臉上掛上了討好的笑容。
穆柏成多聰明啊,一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么了。
不過,他也沒拆穿她,就站在原地不動,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胳膊。
“哎呀,就一次嘛,我們以后的時間那么多,但是藍溪懷孕就這一次啊,她這兩天心情不太好,我跟她關(guān)系這么好,過去陪陪她嘛~”
這段話,蔣思思是捏著嗓子說出來的。
其實她并不是一個擅長撒嬌的人,而且也不屑于這么做,總覺得捏著嗓子說話有點兒惡心,太嗲了,不是她的畫風。
但是,穆柏成好像很吃這一套。
每次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就會有所轉(zhuǎn)變。
久而久之,蔣思思就用這招用上癮了。
雖然惡心了點兒,但是有用啊!
管它什么辦法,能達成目的的就是好辦法。
穆柏成聽著蔣思思捏著嗓子撒嬌,一動不動,聽完了一大段之后,仍然沒有給出反饋。
蔣思思見穆柏成沒反應,于是硬著頭皮繼續(xù):“好不好嘛?就這一次……一次嘛。”
說到最后,她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其實蔣思思的聲音挺好聽的,這樣說起話來也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難聽。
她會起雞皮疙瘩,純粹是自己心理上比較排斥。
“我和你一起去。”經(jīng)過了她的兩番撒嬌,穆柏成終于有反應了。
蔣思思一聽他要一起去,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把拒絕的話說得太明顯。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過了幾十秒鐘,蔣思思擺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態(tài),對穆柏成說:“不用辛苦你了,你平時在部隊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就在家里好好呆著吧,我可不忍心看你這么累呀~”
口是心非說完這番話,蔣思思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
曾經(jīng)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虛偽的人,沒想到自己也變成了這樣。
穆柏成聽完蔣思思的話之后,沒什么反應。
他轉(zhuǎn)過頭來,盯著蔣思思看了一會兒,然后對她說了三個字:“不辛苦。”
蔣思思被噎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開口罵人:“我c……”
那個臟字兒還沒罵出口,就被穆柏成的表情嚇回去了。
還好,她忍住了。
蔣思思咳嗽了一聲,繼續(xù):“你覺得不辛苦,可是我心疼啊~”
聽完她這句話之后,穆柏成竟然笑了。
他勾起了嘴唇,是很淡的那種笑,略微有些諷刺。
最重要的是……笑意不達眼底。
這一點,看得蔣思思有些慌。
穆柏成這個人的心實在是太難猜了,有時候他笑,反而是生氣了,還不如面無表情的時候好說話。
所以,每次看到穆柏成笑,蔣思思就會莫名心慌。
她認真回憶了一下,剛才她也沒說錯話吧?
都那么惡心地跟他發(fā)嗲撒嬌了,他還不滿意?
這男人脾氣可真夠怪的。
蔣思思正思考的時候,穆柏成開口了,聲音很冷。
“你在關(guān)心我?”這個問題,是看著她的眼睛問的。
他目光冰冷而犀利,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
蔣思思被他這么盯著,頭皮都發(fā)麻了。
她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的說話,結(jié)果又被他給打斷了。
“我要聽實話。”
他這么一說,蔣思思就更緊張了,下意識地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唇。
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之后,蔣思思才開口:“當然啊,我就是在關(guān)心你。”
穆柏成沒說話,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似乎是在查證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穆柏成捏住了她的下巴,低頭就要去親她。
完全沒招架,蔣思思想后退的時候,已經(jīng)被他摁住了后腦勺。
穆柏成力氣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肢體動作上占不了上風,蔣思思就只能在心里吐槽——
這死男人,可真夠饑渴的,肯定是在部隊里憋太久了!
算了,反正之前也不是沒玩過辦公室play——
蔣思思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被他虐習慣了。
就在蔣思思閉上眼睛,準備接受現(xiàn)實的時候,穆柏成停下來了。
蔣思思有些意外,她完全沒想到穆柏成會這么輕易地停下來。
“你有兩個選擇。”穆柏成對蔣思思說,“一,我陪你一起去巴厘島;二,干脆不去。”
“可是我——”蔣思思這次有些忍不了了。
之前她有什么要求的時候,捏著嗓子撒撒嬌,基本上就糊弄過去了。
這次穆柏成是怎么回事兒?
蔣思思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忍了這么長時間沒達成目的,她不免有些浮躁。
穆柏成將她的情緒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是真情實感的關(guān)心,還是虛情假意的敷衍,他看得比誰都透,只是不愿意點破罷了。
從訂婚的那個時候, 穆柏成就知道,蔣思思根本不喜歡他,跟在一起純粹是被逼無奈。
既然是被逼無奈,她對他自然也就不會有真心。
他本以為結(jié)婚之后,這樣的情況會好一些。
但是,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兒進展。
她甚至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做自己。
“我不怕辛苦,陪你一起去。”穆柏成又將自己的意愿重復了一遍,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溫度。
“行,隨便你。”看穆柏成這樣子,結(jié)果是沒辦法改變了。
既然他下定了決心,那她也不廢話了。
反正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捏著嗓子和他撒嬌。
蔣思思直接甩開了穆柏成的手,轉(zhuǎn)身就要朝辦公室卓的方向走。
可惜,剛一轉(zhuǎn)身,就被穆柏成拽住了手腕。
穆柏成繞過她,擋在她面前,發(fā)問:“你生氣了?”
蔣思思呵呵一笑,聲音有些諷刺:“沒啊,我哪兒敢生氣呢,我要是敢生氣,你就敢關(guān)著我、哪兒都不準去我去,對吧?”
穆柏成的手段,她之前可見識過了。
他就是典型的軍人脾氣,她要是惹他生氣了,寫檢查、關(guān)禁閉,都是常有的事兒。
蔣思思之前已經(jīng)嘗過這些滋味兒了,現(xiàn)在哪里還敢跟他死磕?
聽到蔣思思這么說,穆柏成臉色變了一下。
“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難道你不是?”既然今天都已經(jīng)撕破臉了,蔣思思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發(fā)泄一下,“之前讓我寫檢查,關(guān)我禁閉的人是誰?用我爸威脅我的人是誰?我他媽真的被你煩死了。”
后半句話里,滿滿的都是厭惡。
這倒也不能怪蔣思思。
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還是,她從小自由慣了,突然被人這樣管束著,很容易滋生逆反心理。
而且,穆柏成這個人在觀念和做法上,都過于傳統(tǒng)。
兩個人分歧太多,就更容易產(chǎn)生矛盾。
聽完蔣思思的話之后,穆柏成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緊緊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問她:“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
蔣思思動了動嘴唇,一個“對”字卡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穆柏成這樣的眼神,她竟然有些心虛了。
穆柏成的眼底,似乎帶著受傷的情緒。
難道是她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
“算了,你一個人去吧。”穆柏成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也不……”
他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倒是弄得蔣思思不適應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結(jié)果,剛一開口,穆柏成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蔣思思想叫住他,但是又拉不下臉,因為她覺得自己剛才沒做錯什么。
于是乎,就這樣目送他離開了。
穆柏成離開之后,蔣思思回到辦公桌前頭坐下來,繼續(xù)看機票。
訂好了機票之后,她開始安排接下來幾天的工作。
雖說不太忙,但手頭還是有事兒的,她得先把手頭的事兒分出去。
蔣思思組織手下的人開了個會,開會的時候,她腦袋里時不時地就會浮現(xiàn)出穆柏成的臉,還有他之前那種類似受傷的表情。
心煩意亂。
**
藍溪看到新聞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下午的時候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開新聞軟件看。
結(jié)果這一次,一刷新,就看到了縱海發(fā)布的聲明。
藍溪看到新聞標題的時候就緊張了一下——
畢竟,上一次縱海發(fā)布的聲明,徹底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藍溪屏住呼吸,點進去新聞看。聲明的篇幅不長,但是內(nèi)容卻足夠爆炸。
藍溪本來以為,陸彥廷只是會承認孩子的身份,畢竟這事兒他們之前已經(jīng)達成了協(xié)議。
誰想到,他竟然還澄清了關(guān)于她“出軌”的那些傳聞。
有那么一瞬間,藍溪是有點兒觸動的。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何必呢。
當初她最需要他澄清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現(xiàn)在再這樣,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
看完這條聲明的新聞之后,藍溪習慣性地滑到了評論區(qū)。
這種新聞的評論區(qū)一向都是很熱鬧的,網(wǎng)友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新聞。
滑到評論區(qū)之后,藍溪開始研讀熱門評論。
“感覺自己在追電視連續(xù)劇……”
“所以陸彥廷這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嗎?之前發(fā)離婚聲明的時候還以為這倆人徹底掰了呢,現(xiàn)在是男方后悔了?”
“也是佩服藍溪……雖然漂亮但是我覺得比她漂亮的太多了,還是靠手段的吧……”
“別人都是被人打臉,陸總是自己打自己的臉,真精彩【鼓掌】”
“經(jīng)驗告訴我,這次不能亂站隊了,繼續(xù)吃瓜吧。”
“過兩天這兩個人和好了就是神作……”
“樓上的,別神作了,我看真的快和好了,能讓陸彥廷自己打自己的臉,藍溪是真有本事。”
“emmmm,有沒有可能,兩個人是為了孩子才和好的?”
“說為了孩子和好的,醒醒吧,你覺得陸彥廷是能被孩子威脅到的那種人嗎?”
“=_=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當初做得那么絕,現(xiàn)在自己打自己的臉,臥槽,這劇情發(fā)展真爽……”
藍溪看了一下,評論區(qū)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罵她的了。
想想還真是好笑啊,這大概就是陸彥廷的能力所在吧。
一旦他公開發(fā)聲明表明立場,基本上所有人都會和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
藍溪本來以為,這條新聞下面也會有不少罵她的,沒想到,竟然沒有。
真是夠諷刺的。
不過,有幾個人說得挺對的。
陸彥廷這么做,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不過藍溪對他怎么打自己的臉也不在意,只要這件事情別影響到孩子,一切都好說。
看完聲明之后,藍溪松了一口氣。
她把手機放到邊兒上,起來,準備出去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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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之后,藍溪就出去散步了。
這是每天雷打不動的習慣,除非下雨,不然她一定是會出去的。
藍溪一個人走到了海灘,今天海灘上游客不是很多,周圍還算安靜。
藍溪低著頭走著,一只手摸著肚子。
陸彥廷已經(jīng)在這邊等了一個多小時。
聲明發(fā)布之后,他就在這里等著了。
終于看到藍溪,他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去,擋在了她面前。
藍溪原本低著頭走路,被人擋住之后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看到陸彥廷之后,藍溪稍微怔了一下,不過沒有很驚訝,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了。
陸彥廷沒有像之前一樣上來就和她談那些嚴肅的話題。
他低頭掃了藍溪一眼,語氣還算溫和,“一起走走?”
藍溪:“……”
她不知道陸彥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考慮了一下陸彥廷之前發(fā)的聲明,藍溪還是答應了,朝著他點了點頭。
然后,兩個人并肩往前走。
走了幾步之后,陸彥廷掃了一眼藍溪的肚子,問她:“孩子乖嗎?”
藍溪覺得陸彥廷這個問題有些莫名,聽得人想笑。
“又沒出生,怎么知道乖不乖。”
陸彥廷:“嗯?沒有胎動嗎?”
藍溪:“……”
沒想到,他還知道胎動。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孩子,畢竟很多男人都不愿意了解這些的。
藍溪沒說話,陸彥廷便繼續(xù):“辛苦你了。”
藍溪:“?”
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實在是有點兒太大了,大到她一時半會兒都反應不過里。
陸彥廷看到藍溪這個表情,就能猜到她在疑惑什么。
他抿抿嘴唇,對藍溪說:“我認真想過了,我們之間確實存在很多問題。”
停頓了一下之后,他繼續(xù):“無論如何,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
他突然這么說話,藍溪是真的不習慣。愣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其實她這個人一直都挺吃軟不吃硬的,如果陸彥廷對她態(tài)度強硬的話,她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但是他偏偏是這樣——
藍溪強迫自己清醒了一下,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不必了。”
“藍溪。”陸彥廷捏住了她的手腕,“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