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歆跟沈西涼認識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子。
    之前她也不知道，他竟然還喜歡貓。
    楚修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掃了一眼沈西涼，笑著對陸憶歆說：“你這個同事還挺有愛心的。”
    陸憶歆跟著笑了下，說：“也不算同事，他是MIT－CSAIL的人。”
    “哦——是派來的導師？”她這么一說，楚修馬上就理解了。
    陸憶歆：“嗯。16cfc6d4”
    楚修：“難怪，他們這種專門搞科研的人，脾氣是會有些怪，平時相處還可以吧？”
    陸憶歆：“嗯，還行，除了工作也沒什么多余的接觸。”
    “對了，晚上吃什么？”陸憶歆沒有和楚修聊太多關于沈西涼的話題。
    說了幾句，她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別處：“今天晚上我請你吃吧。”
    楚修說：“既然你做東，那我就聽你的，你想吃什么我們就去吃，放心，我不挑食。”
    陸憶歆想了想，然后說：“那去吃江城菜，怎么樣？”
    說來，她很久沒吃家鄉菜了。
    楚修說：“好啊，正好，我也沒吃過正宗的江城菜，這次跟著你有口福了。”
    陸憶歆生在江城長在江城，口味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
    來到T市之后，她基本上把T市所有江城菜餐廳都去了一遍，其實比較正宗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不過，研究院附近正好有一家。
    陸憶歆直接帶著楚修過去了。
    楚修說他對江城菜不了解，所以點餐是陸憶歆點的。
    這頓飯吃完之后，楚修對江城菜贊不絕口。
    從餐廳出來之后，楚修笑著說：“看來有機會我得去一趟江城，體驗一下正宗地道的菜。”
    “好啊，你有空過去，如果我正好在家，就請你吃。”陸憶歆笑道，“不過我大概只有春節假期能回去幾天了。”
    “沒事，總有機會。”楚修意有所指道：“人生還長著呢，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
    “是啊。”陸憶歆并未多想這句話，隨口應了一句。
    陸憶歆找了附近的地鐵站把楚修放下來之后，就開車回家了。
    周末兩天沒什么事情做，陸憶歆也沒出去玩兒，就待在家里睡覺，順便收拾了一下下周去G省要帶的東西。
    G省是高原地區，天氣雖然不算冷，但是環境并不算好。
    陸憶歆提前準備了高反的藥，就怕自己臨時出什么岔子。
    周末兩天的時間，過得倒是也很快。
    周日晚上的時候，活動的群里又發了一遍集合的時間。
    他們六點半就要在研究院門前集合，陸憶歆訂了五點的鬧鐘，早早地就睡了。
    翌日一早，陸憶歆準時到了。
    她將車停在了停車場，然后拎著行李箱下了車，朝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陸憶歆走過來的時候，沈西涼已經在等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運動外套，下面是牛仔褲和運動鞋，旁邊放了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這兩個多禮拜，陸憶歆還是第一次見他穿西裝之外的衣服。
    陸憶歆和之沈西涼就這么站著，誰都沒跟誰說話。
    不多時，別的部門的同事也過來了。
    有幾個年齡稍微大一點兒的，看到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便笑著說：“別說，小陸，看著你跟小沈站在一起還挺般配的，你這一直沒找男朋友，要不要考慮一下小沈？”
    同事們一起出來，難免是要開玩笑的。
    不過，這個玩笑對于陸憶歆來說確實有些過了。
    但她也沒生氣，只是扯著嘴角笑了笑。
    別人并無惡意，她也不能因為一句玩笑話就生氣。
    沈西涼聽著這樣的玩笑，也沒有開口回應什么。
    大家都到得很準時，沒多久，大巴車也到了，大家紛紛上了車。
    作為同各部門的人，陸憶歆被推著和沈西涼坐到了一起。
    陸憶歆在靠窗的位置，沈西涼則是坐在她身邊。
    雖然座位足夠寬敞，但是陸憶歆還是渾身不自在。
    尤其是想到要和沈西涼這么坐在一起坐一個多小時，她就更不自在了。
    從單位去機場的路上，陸憶歆一直都沒說話，全程低頭玩手機。
    沈西涼也沒打擾她，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坐著。
    陸憶歆本來以為，這樣就算完了。
    誰知道，到機場值機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和沈西涼的座位都是挨著的。
    三個小時的航程……她簡直不敢想，自己要怎么過。
    但是，她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和別人換座位，大家都跟自己部門的人待在一起，她要換座位也有些不合適。
    于是，只能忍著。
    天氣有些冷了，飛機上溫度尤其低，陸憶歆今天只穿了一件T恤和薄外套，上飛機之后，她就冷得打了個哆嗦。
    厚衣服都在行李箱里，她也不好起來拿。
    沈西涼自然看到了她的反應，這時正好空姐路過，沈西涼開口和空姐拿了兩條毯子。
    空姐把毯子遞給他之后，他直接把兩條都放到了陸憶歆的腿上。
    感覺到沈西涼的動作之后，陸憶歆低頭看了一眼。
    她似乎有些驚訝。
    沈西涼見狀，便開口：“披著吧，冷。”
    “謝謝。”出于禮貌，陸憶歆開口和他道了謝。
    她倒是也沒有矯情到因為毯子是他遞上來的就不披著。
    她已經二十七了，早就過了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年紀。
    陸憶歆拆了毯子，一條裹在身上，一條蓋在腿上。
    這么遮好了身體之后，總算是沒那么冷了。
    飛機很快起飛，陸憶歆扭頭看向了窗外，盡量忽視沈西涼的存在。
    沈西涼似乎是帶了書上來的，起飛之后就一直在看書。
    陸憶歆偶爾能用余光瞥見他，他的表情很認真，看得很投入，偶爾還會蹙眉，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比較難理解的地方，又或者是不怎么贊同的觀點。
    時間有些難熬。
    陸憶歆覺得自己已經熬了很久了，但是一看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
    還有兩個半小時。
    太難熬了。
    陸憶歆煎熬得不行，只能閉上眼睛睡覺。
    但是她昨天晚上睡得早，晨起又喝了一杯黑咖啡，這會兒完全不困，哪里睡得著？
    陸憶歆只能閉上眼睛假寐。眼睛看不到的時候，聽覺就會格外靈敏。
    陸憶歆聽到了沈西涼翻動書本的聲音，她甚至能聽得到他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陸憶歆有種被他困在角落的感覺，胸口憋了一口氣，怎么都紓解不掉。
    飛機上提供了早餐，沒一會兒，空姐就過來了。
    沈西涼將餐盒遞給了陸憶歆，陸憶歆接過來，將桌板放下來，和他說了一聲謝謝。
    餐盒里頭是三明治和水果。
    半個橙子，還有幾顆葡萄。
    不過，陸憶歆沒什么胃口吃。
    她把餐盒放下來之后，就繼續閉上眼睛假寐了。
    沈西涼出來之前也吃了早飯，他沒吃飯，要了一杯咖啡。
    陸憶歆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坐過這么漫長的航班。
    之前去歐洲十幾個小時，都沒有這么難熬的。
    大概是因為身邊的人不一樣吧？
    之前跟顧褐一起的時候，十幾個小時，好像也沒有這樣焦躁過。
    陸憶歆一路上都坐立難安。
    度秒如年熬了兩個半小時，飛機終于準時降落在了G省省會的機場。
    陸憶歆的行李箱放在上頭的行李架上，她個子矮，起來拿箱子的時候有些困難。
    沈西涼看到陸憶歆踮著腳從行李架上拿行李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身后，抬起胳膊來替她將行李箱從架子上取了下來。
    陸憶歆正費勁兒的時候，感覺到了他的這個動作。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沈西涼的臉。
    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她甚至清楚地看到了他濃密的睫毛。
    這樣的距離讓陸憶歆十分不適應，反應過來之后，她馬上往后退了一步，腦袋差點兒就磕到行李架。
    沈西涼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手掌墊在了她的后腦勺上。
    這樣一來，陸憶歆的腦袋磕到了他的手。
    她有些窘迫，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慌成這樣子。
    “疼么。”沈西涼動了動嘴唇，問她。
    “不疼。”陸憶歆回了兩個字，然后說：“謝謝你了。”
    “哦。”沈西涼將手抽回來，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