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還是猜測的話，那么現在，陸憶歆基本可以肯定了——
    她是真的不可思議，停在原地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出什么樣的反應了。
    陸憶歆正站在門口發呆的時候，側臥的門被打開了，陸鴻嘉走了出來。
    陸鴻嘉看到陸憶歆站在門口，也愣了一下。
    再看看她臉上的表情，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兒了。
    想必，他剛剛跟白懿瀟說的內容，陸憶歆都聽見了。
    陸鴻嘉倒是也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他看了一眼陸憶歆，抬起手來拍拍她的腦袋，“嚇到你了？”
    “你和瀟瀟姐……你們……”陸憶歆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緩過神之后，她馬上追問陸鴻嘉：“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陸憶歆這問題倒也不是無端猜測。
    仔細想想，從小到大，陸鴻嘉一直都很喜歡欺負白懿瀟。
    但是，陸憶歆從來沒往其他方面想過，她只當陸鴻嘉是喜歡惡作劇。
    是真的沒想到，他和白懿瀟竟然會這樣……
    一個是她的哥哥，一個是她的姐姐。這種事情，太難接受了。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你了。”陸鴻嘉倒是沒有藏著掖著，他向來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本來這事兒我也打算抽時間跟爸媽說了。我喜歡白懿瀟，從小就喜歡。”
    “……從小？”陸憶歆又被驚了一把：“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我一直都沒感覺……”
    “你大學不談女朋友，也是因為她嗎？”
    陸憶歆回憶了一下過去，有些事情好像突然就明朗了。
    陸鴻嘉點了點頭，沒否認：“當初她出國的時候我們說好了，我等她回來。”
    “……可是你后來為什么又突然談了女朋友？”陸憶歆不能理解。
    既然他們已經說好了，那就好好在一起，他為什么還要再去找別的女生？
    白懿瀟知道這事兒的話，肯定很傷心吧？
    “因為她不要我。”陸鴻嘉自嘲地掀了掀嘴角，“中間的事情太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你剛才也聽到了，她懷了我的孩子。這事兒我回去會跟爸媽說。”
    雖然剛才已經聽到電話的內容了，但是再聽陸鴻嘉親口說出來這種話，陸憶歆還是驚訝得不行。
    ……她這幾年，究竟錯過了多少事情？
    仔細想想，她從大三開始準備考研之后，好像就對除了學習之外的事兒都不怎么關心了。
    陸鴻嘉換女朋友，她也只是聽顧褐說過，并沒有真的去接觸他的女朋友們，也沒了解過原因。
    后來她讀研之后，更是沒有精力關心周圍的人。
    這么一想，她不免有些自責。
    如果她稍微分散一些精力，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陸憶歆沉默了很久，然后問陸鴻嘉：“那，瀟瀟姐和她男朋友分手，也是你？”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不該在一起，分手是遲早的事兒。”
    提到這件事兒，陸鴻嘉的表情冷了下來。
    雖然他沒承認，但是這話背后的邏輯，陸憶歆已經聽明白了。
    她抿住了嘴唇，突然就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有些陌生。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做有點兒自私嗎？我覺得瀟瀟姐很喜歡他，你這樣拆散他們，有點兒過分。”
    “而且，你覺得爸媽會同意嗎？”陸憶歆提醒他，“瀟瀟姐雖然是領養，但是在外人眼里，她也是我們陸家人，而且她比你大了七歲……”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同意，所以我選了生米煮成熟飯。”陸鴻嘉聳了聳肩膀，“他們的孫子在白懿瀟肚子里，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
    陸憶歆：“……”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奸詐的？
    “再說了，咱爸媽可不是那種在乎外人眼光的人。”陸鴻嘉說，“白懿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們更應該放心才是。再說了，我跟白懿瀟在一塊兒，別人說不定會覺得她就是給我養著的童養媳。”
    陸憶歆：“……”
    說了這么多，他還是沒說到重點上。
    陸憶歆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問他：“既然你這么喜歡瀟瀟姐，中間為什么還要交那么多女朋友？而且還……”
    “我不這樣刺激她，她會放下她那一套架子？”陸鴻嘉在陸憶歆臉上捏了一下，“我知道你要問什么，那些女朋友都是鬧著玩，我什么都沒做。”
    陸憶歆也是過來人了，陸鴻嘉這么一解釋，陸憶歆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她愣了一下：“你就是為了……刺激瀟瀟姐？”
    “沒辦法，對她就得這樣。”陸鴻嘉聳了聳肩膀，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陸憶歆也被他說得無奈了。
    好像是這樣的，白懿瀟的性子一直都很悶，按照她的性格，在感情生活里確實不會主動。
    “那你有跟她解釋過嗎？萬一她誤會了，會很難受吧。”陸憶歆說。
    “還沒，得空了再說。”陸鴻嘉說，“這事兒我出差回去就跟爸媽談，明天上午還有個會，開完會我就先回去了。”
    “這么快？”陸憶歆有些驚訝，他這剛來幾天呀？
    “我再不回去，說不定你侄子就沒了。”陸鴻嘉半開玩笑地說出了這句話。
    陸憶歆：“……”
    “我買明天下午的票，估計你下班回來我就走了。”陸鴻嘉看著陸憶歆，囑咐她，“你有什么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如果沈西涼騷擾你，我立馬飛過來弄死他。”
    “嗯，我知道。”陸憶歆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對了，程叔下午給我打電話了，”陸鴻嘉突然想起了正事兒，“他說他給你介紹了一個男的？”
    聽到陸鴻嘉提起程頤，陸憶歆抬起手來扶額：“是的，但是我沒那個意思，所以只是當朋友就好了。”
    陸鴻嘉沉默了幾秒鐘，盯著她不放：“你還想著顧褐？”
    聽到陸鴻嘉提起顧褐的名字，陸憶歆垂眸，一句話都不說了。
    還想著嗎？
    其實，分開的第二年，已經沒有第一年那么難過了。
    但是他們在一起那么久，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放下的。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思念在一點一點變淡，這是時間的力量，他們都被時間推著走，誰都無法幸免。
    “他……還好嗎？”
    經過一番心理斗爭之后，陸憶歆才問出這個問題。
    “還不錯。”陸鴻嘉說，“他現在升職了，算個小領導，爸媽平時幫著他完成了不少任務指標，公司跟他們銀行也有長期合作。”
    “嗯，那就好。”陸憶歆點了點頭。
    “你不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陸鴻嘉盯著陸憶歆：“怎么，不敢問？”
    “沒有啦。”陸憶歆笑了下，“他現在那么優秀，有女朋友也很正常，而且我們分手這么久了，他也應該找了。”
    顧褐家里就他一個兒子，他今年二十七，確實也到了適婚年齡，
    就算今年不結婚，三十歲左右也總該結婚了。
    分手的時候，她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的。
    “他沒找。”陸鴻嘉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她，“不過不少人給他介紹，他父母也在催，他自己條件不錯，追他的人也不少。”
    聽到陸鴻嘉這么說，陸憶歆攥緊了拳頭。
    陸鴻嘉繼續道：“他應該還想著你。我說，你倆既然都這么彼此惦記著，干脆就和好算了，大不了讓爸把他調來T市，我真搞不明白你在擔心什么。”
    “不用了，哥，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陸憶歆說，“現在這樣挺好的，我也能專心工作。”
    陸鴻嘉聽到陸憶歆這么說，一陣無奈：“你現在都成工作狂了，真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拼，家里又不缺你什么。”
    陸憶歆哼了一聲，“我這叫人生追求。”
    “行吧，那你記得，實現自我價值的時候，別把自己作出來一身病。”
    陸鴻嘉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跟高中那會兒如出一轍，
    “撐不住了就給我打電話，知道了沒？”
    陸憶歆看著陸鴻嘉做出如此熟悉的動作，眼眶驀地一酸，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