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歆聽到程頤這么說，嘴角抽搐了一下：“程叔，是多多不好玩兒嗎？”
    多多今年也剛初一，才十二歲，應該也挺好玩兒的吧。
    “你別提這個臭小子，天天給我找事兒。”提起來兒子，程頤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嫌棄完之后，程頤又憂心忡忡地說：“別說，我現在就擔心多多結婚了你都結不了婚。”
    陸憶歆被程頤逗笑了：“不可能吧，哪有那么夸張。”
    她只是這幾年沒有談戀愛的心思而已。
    她目前為止還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完全走出來，而且現在又是她事業的上升期，她也不太想分散注意力。
    程頤哼唧了一聲，“怎么不夸張，我看你現在就有那個勢頭了。”
    陸憶歆：“……”
    程頤：“我今天下午剛到T市，明天周六你不上班吧？出來找我們一起吃個飯，多多吵著要見你呢。”
    陸憶歆聽到程頤這么說，有些驚訝：“你們在T市？”
    “嗯，臭小子過來參加奧數比賽。”程頤解釋了一句，“下周一比賽，周末陪他玩兒玩兒。”
    “你們住哪里？我明天去找你們。”陸憶歆欣然答應了下來。
    程頤說了酒店的地址，就在這個時候，正好聽到陸憶歆這邊嘈雜的聲音，他便問了一句：“你在外面？”
    陸憶歆：“對，今天部門團建，在KTV。”
    程頤：“團建啊？你們部門有靠譜的男人沒有？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還真可以發展發展……”
    陸憶歆：“……好了程叔，我明天去找你們，先這樣哈。”
    程頤：“我看你就是嫌我煩了。”
    陸憶歆嘴角抽搐：“原來您也知道您煩。”
    程頤：“誒我說你這丫頭，越長大越像你媽了……”
    陸憶歆和程頤開了幾句玩笑，然后就掛電話了。
    陸憶歆和程頤打電話的時候，沈西涼就在她邊兒上站著。
    她笑得很燦爛。和之前的笑比起來，她現在的笑更有學生時代的感覺。
    沈西涼聽到她喊“程叔”的時候，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在長輩面前，她還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沈西涼就這么看著她，喉嚨一陣燥熱，喉結上下滾動著。
    沈西涼朝著茶幾的方向走了過去，拿起了一瓶冰水擰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喝完冰水之后，那股子躁動終于被壓了下去。
    李靜思點了很多歌，大家輪流唱著，氣氛特別熱烈。
    不過，沈西涼沒怎么參與。
    李靜思總覺得沈西涼唱歌應該挺好聽的，于是拿起了話筒，對沈西涼說：“Mars不來一首嗎，你唱什么，我給你點啊。”
    “我來吧。”難得地，沈西涼竟然沒有拒絕。
    他起身，b17c59c2走到了點歌機前，找到了beyond樂隊的那首《情人》。
    他不會粵語，所以點了國語版。
    李靜思看到沈西涼點了這么老的歌，還有些驚訝：“哇，你竟然喜歡這種老歌啊。”
    沈西涼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等沈西涼點完歌之后，李靜思就把話筒遞給了沈西涼。
    前奏很快響起，
    “也許你想像不到我有多渴望做到，在我的懷抱聽你的心跳，”
    “我笑我哭我等待，你不明白，”
    “你愛你恨你感慨，我都不在，”
    “也許我放棄忍耐時間會過得更快，”
    “一個人不快，還不算最壞，”
    “我今天承受的悲哀，你可以置身事外，”
    ……
    沈西涼的聲音很低，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一下子就被他帶到了那種壓抑隱忍的情緒之中。
    說來也是挺可笑的。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唱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雖然認識了二十多年，但是她這是第一次聽沈西涼唱歌。
    以往他們發小聚會的時候，去KTV的次數并不少，但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圍觀的那個。
    陸憶歆記得，自己年少不懂事兒的時候還纏著讓他唱歌，當時他當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大概真的是長大了，回憶起來之前那段死纏爛打的經歷，她只覺得稚嫩，還有些好笑。
    可能人長大之后回憶起來青春期，都是這么個感覺吧。
    沈西涼唱完一首歌之后，大家都開始鼓掌了。
    是真心覺得他唱得好聽，驚艷到不行。
    李靜思說：“Mars你牛啊，全能，唱歌也這么好聽。你這么優秀，搞得我們都不想混了。”
    沈西涼聽完李靜思的話之后，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這首歌伴隨著他度過了四年暗無天日的歲月，
    對他來說，這首歌的意義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唱完之后，他的胸口有些憋悶。
    沈西涼放下了手里的話筒，“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之后，他就轉身走出了包廂。
    大家并沒有多想，只當沈西涼真的是去洗手間了。
    沈西涼從包廂出來之后，確確實實是去到了洗手間。
    他來到洗手間之后，胸口仍然堵得慌，好像有什么情緒翻滾著，快要破土而出。
    沈西涼做了幾個深呼吸，從兜里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
    他點了一根煙，連著吸了幾口，這才痛快了一些。
    陸憶歆坐著跟大家唱歌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是陸鴻嘉打來的電話。
    包廂里太吵鬧，陸憶歆就出去接電話了。
    她直接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快到的時候，才接起電話。
    “哥？”“還在加班？”陸鴻嘉已經習慣了她的工作節奏，一接通電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有，跟同事們在外面玩兒呢。”陸憶歆笑著說了一句，“我哪有那么工作狂，你太夸張了。”
    “對了，找我什么事兒？”陸憶歆問他。
    “嗯，我要訂婚了，下個月。”
    陸鴻嘉冷不丁地來了這么一句，陸憶歆突然聽到，差點兒嚇得扔了手機。
    “……什么？怎么這么突然？爸媽知道嗎？”
    陸憶歆一邊說，一邊踏進了洗手間。
    她剛一走進來，就看到了站在洗手池前抽煙的沈西涼。
    沈西涼看到陸憶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趕緊掐滅了手里的煙頭。
    “現在還不知道，回頭我跟他們說一聲就得了。”陸鴻嘉的態度聽起來很隨意。
    陸憶歆被他這個態度弄得懵了，“怎么這么突然？你受什么刺激了啊？”
    陸鴻嘉聽完陸憶歆的話以后，笑了一聲。
    還真是，他跟周圍的人提起來這個事兒，大家都覺得他受刺激了。
    “我要訂婚很驚訝嗎？我都二十八了。”
    “有點兒早。”陸憶歆實話實說，“其實訂婚啊結婚啊這種事情根本不必著急，你看瀟瀟姐，她都這么大了，也沒急著結婚，事業還做得那么好——”
    “少提她，煩人。”提到白懿瀟，陸鴻嘉不屑地嗤了一聲。
    他對白懿瀟一直都是這個態度，陸憶歆倒是也沒多想。
    “訂婚這個事情你還是跟爸媽說吧，總覺得你不是很認真。”陸憶歆對陸鴻嘉說，“如果你不是真心想結婚，對對方也不公平呀。”
    “你最近忙么？”電話那邊，陸鴻嘉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問出了這個問題。
    聽到陸鴻嘉這么問，陸憶歆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對面的沈西涼。
    這一眼看過去，沈西涼剛好也在看她。
    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莫名有些尷尬。
    陸憶歆馬上收回視線，回答陸鴻嘉的問題：“最近有點兒忙，怎么啦？”
    “下周我去T市出差，有個項目我去談，忙完了去家里找你。”
    陸鴻嘉現在接替了公司的一部分事務，一些應酬基本上都是他出馬的。
    這幾年，也沒少來T市。
    “嗯，好。”陸憶歆欣然答應下來。
    “那你玩兒吧，我先掛了。”說罷，陸鴻嘉掛斷了電話。
    陸憶歆收起手機之后，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她聞聲看過去，是沈西涼從洗手間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也沒回頭，陸憶歆突然就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兩個人還算有默契——
    從再次見面到現在，沈西涼沒跟她聊過任何私人的話題。
    大概他也不想和她談太多私人話題。
    能這樣，那是最好了。
    這樣，他們兩個人相處起來也沒什么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