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褐手里拎著一個蛋糕，陸憶歆挽著他的胳膊，兩個人走在一起說說笑笑。
    中途顧褐還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陸憶歆有些嗔怪地拍著他的肩膀。
    “西涼？怎么還不上車？”沈西涼盯著對面發呆的時候，司機出聲催促他了。
    聽到這個聲音，沈西涼回過神來。
    他收回視線，打開車門上了車。
    上車之后，他仍然忍不住透過車窗往外看，一直到車子開遠了，他們兩個人身影逐漸成為一個點，他才收回視線。
    沈西涼抬起手來捂住了眼睛，腦袋嗡嗡作響。
    一路上沈西涼都沒有開口說話。
    對于他的沉默，司機早就已經習慣了，并沒有察覺出來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回到家里之后，沈西涼換過鞋就直接上了樓。
    上樓之后，他拿出了復習資料，開始做記錄。
    沈西涼一直做題做到十一點鐘，中途許詡喊他下去吃飯，他都沒有去。
    做完題之后，沈西涼去浴室沖了個澡。
    睡前他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刷到了顧褐的朋友圈。
    顧褐在朋友圈里頭曬了三張照片，一張是他和陸憶歆在酒吧看球的合影，另外一張是陸憶歆在烘焙坊做蛋糕時候他偷拍的照片，最后一張還是他們兩個人的合影。
    【我的女朋友全世界最可愛。】
    顧褐這條朋友圈下面不少同班同學的評論和點贊，沈西涼都看到了。
    他看了一會兒，四肢冰涼。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距離下一次托福考試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沈西涼基本上從早到晚都在學習。
    五一假期，終于迎來了下一次的托福考試。
    考試前，沈問之和許詡對他說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如果這次成績還不夠申請名校，那就等下個月再考。
    他們這么說的時候，沈西涼直接反駁了。
    他說：“不管這次成績怎么樣，我都要走。”
    沈問之和許詡聽到沈西涼這么說之后，對視了一眼，然后開口：“好，那就按你說的來。”
    過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成績出來了。
    沈西涼這次成績很好，中介那邊說他申請名校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申請學校要準備的資料之前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成績出來之后，中介那邊就開始給他申請學校了。
    沈西涼申請的幾個學校都是美國知名的理工類學校。
    他之前的履歷和成績，再加上英語水平，申請這些學校完全不是問題。
    有中介幫忙，申請的過程十分順利。
    五月下旬，沈西涼就收到了MIT和加州理工學院的offer。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同時被兩所學校錄取。
    經過一番抉擇之后，沈西涼選了MIT。
    沈西涼拿到offer之后，沈問之和許詡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神經緊繃了這么久，終于塵埃落定了。
    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把沈西涼看得很緊，生怕他再一時沖動做出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陸彥廷上次不計較已經是奇跡，如果沈西涼再沖動一次，這輩子大概都會毀了。
    沈西涼拿到offer之后并沒有什么興奮的感覺，簽證什么的，中介那邊已經幫他搞定了。
    開學還要幾個月，不過他打算提前走了。
    拿到簽證之后，沈西涼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他想提前離開，沈問之和許詡倒是也沒有什么意見。
    現在這種情況……他確實不能多呆了。
    沈西涼的機票買在六月六號。
    這一趟，沈問之和許詡會親自送他過去。
    沈西涼知道他們兩個人親自送他是為了什么。
    不想讓他們過分擔心，所以他同意了。
    六月五號晚上，沈西涼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了陸憶歆的號碼。
    他猶豫了很久，刪刪改改，終于發出了一句完整的消息。
    【對不起，以后不會打擾你了。】
    然而，消息并沒有成功發送。
    他發完這條消息之后，是微信的系統提示——
    “是甜甜的草莓啊”開啟了好友驗證，您需要先添加好友才能與TA對話。
    陸憶歆把他刪掉了。
    難怪他這么久都沒看到她的動態。
    可能，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吧……
    沈西涼知道，陸憶歆的性格，輕易是不會和一個人撕破臉的。
    其實，如果他沒有那樣纏著她，他們應該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他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自己做錯了事情，怪不得誰。
    可是……他欠她一句對不起。
    微信沒有發送成功，沈西涼便從通訊錄里找到了陸憶歆的號碼。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在通訊錄里翻她的名字。
    他的通訊錄是云端備份的，這些年雖然換了手機，但是備注一直都是之前的備注。
    陸憶歆在他手機里的名字是一個草莓的圖標。
    沈西涼想起來，這個好像是初中那會兒，她纏著他改的。
    當時他給她的備注是全名，連名帶姓的那種，陸憶歆非得要他改成這樣。
    沈西涼后來被她弄煩了，就隨著她的意思改了。
    不過，就算改了，他也沒主動給她打過電話或者是發過短信。
    沈西涼找到了陸憶歆的號碼，打開短信窗口，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對不起，當初不應該忽視你的付出，對不起，你放手之后我不應該再糾纏。以后我不會再打擾你，希望你過得好。】
    這絕對是沈西涼給陸憶歆發過最長的一條消息了。
    沈西涼發這條消息特意以iMessage模式發送的。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到消息模式由“已送達”變成“已讀”之后，才收起手機。
    發消息的時候，他就沒指望讓陸憶歆回復。
    他知道陸憶歆的脾氣是不可能再回他的。
    只是，欠她的這一聲對不起，終究要說。
    發完消息之后，沈西涼繼續收拾行李。
    實際上他要帶的東西并不多。
    早在一個月之前，沈問之就已經讓波士頓那邊的朋友幫他在學校附近找好了房子。
    家具和日常用品都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他只需要帶著學習用的東西和衣服過去就好了。
    沈西涼收拾書柜的時候，打開了抽屜，看到了里頭的一個白色絲絨盒子。
    他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目光盯著那個盒子看了很久。
    深吸一口氣之后，沈西涼動手拿起了那個盒子。
    盒子里是陸憶歆的耳釘。
    那一年的圣誕節，他強迫她戴上了自己買的耳釘之后，就把她耳朵上原本那一對帶走了。
    沈西涼盯著盒子里的耳釘看了很久，然后合上了盒子，將盒子放到了行李箱里。
    沈西涼發來短信的時候，陸憶歆正好在家。
    今天是周五，她有兩周時間沒回來了，藍溪和陸彥廷喊她回來吃飯，所以她上完課之后就回來了。
    陸憶歆在客廳里等著吃飯的時候，手機里進了短信。
    她一開始以為是什么廣告信息，所以并沒有認真看。
    結果，一打開，卻看到了沈西涼的名字。
    幾個月沒看到過這個名字了，再次看到之后，陸憶歆不免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她打開短信，看到了全部的文字。
    沈西涼在跟她道歉。
    他還說，以后不會再打擾她了。
    陸憶歆看完沈西涼的短信之后并沒有回復，直接把他發來的消息刪了。
    她不知道自己多年之后會不會原諒他，但至少現在，她沒辦法接受他的這一聲“對不起”。
    六月六號，江城是陰天。
    雖然氣溫高達三十度，但天氣陰沉沉的，完全看不到太陽。
    商務車上，沈西涼坐在副駕駛座上，沈問之、許詡、方玲還有沈文震四個人坐在后排。
    沈西涼要出國，方玲和沈文震也親自來送他了。
    畢竟，他們沈家就這一棵獨苗。
    去機場的路上，方玲對沈西涼說：“西涼，到那邊之后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你張叔，沒錢了就跟家里說，千萬不要刻薄自己，學習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該找女朋友就找女朋友。”
    方玲對沈西涼這個孫子還是很疼愛的，生怕他出國之后受罪。
    沈西涼很安靜地聽完了方玲地話，然后“嗯”了一聲，“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