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涼“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陳意濃說：“注意一點兒啊，長期失眠對身體不好的。”
    沈西涼沒回答她的問題，陳意濃便自顧自地說著：“我高二那年就長期失眠，還好醫生后來給我開了藥，我吃了一段時間藥之后才有所好轉呢。失眠太難受了……”
    陳意濃跟沈西涼待在一起的時候，話就會變得特別多。
    不過，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說，沈西涼聽著。
    因為，沈西涼無論何時，話都很少。
    陳意濃說了一大段話沒有得到沈西涼的回應，不免有些失落。
    平時雖然沈西涼也不會跟她說太多話，但是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冷淡。
    陳意濃要咬了咬嘴唇，問他：“西涼，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沈西涼搖了搖頭，“快上課了，看書吧。”
    一句話，就把陳意濃接下來要問的事兒全部都堵回去了。
    沈西涼這么說完之后，陳意濃就沒再說什么了，安安靜靜地看起了書。
    上午的課上完之后，陳意濃打算喊沈西涼一塊兒去吃午飯。
    “西涼，我昨天吃了食堂的一家辣子雞，很像我們高中食堂的，我們中午一起去吃吧。”
    陳意濃說這話的時候，陸憶歆和顧褐剛好從他們兩個人身邊走過去。
    陸憶歆不喜歡陳意濃，對于她，都是能無視就無視的。
    不過，陳意濃這話聲音不低，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了。
    “是嗎？”顧褐聽到陳意濃的話之后，停了下來，笑著問她：“哪一家啊？我們也去看看。”
    陸憶歆完全沒想到顧褐會突然停下來跟陳意濃說話。
    陸憶歆搞不懂顧褐在做什么，于是抬起手來捏了捏他的胳膊。
    她這個動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沈西涼的眼底。
    感覺到陸憶歆的動作之后，顧褐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得燦爛：“怎么了寶貝兒，你不是很喜歡吃食堂那個辣子雞么，我問問，一會兒我們就吃那個。”
    顧褐旁若無人地喊著陸憶歆“寶貝兒”。
    陳意濃倒是很熱心地跟顧褐說了具體的位置：“就是食堂北門進去之后，左手邊的第三家，他們家最近好多人排隊呢，想吃得快點兒去，晚了就沒了。”
    “成，謝了啊，那我們先去了。”顧褐笑著答應了下來，之后就拉著陸憶歆走了。
    沈西涼站在課桌前，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捏著書本的手越收越緊。
    剛才顧褐那樣子，是在跟他示威？
    但是，想想陸憶歆的反應，她似乎已經對顧褐的親近習慣了。
    就算被她摟著肩膀，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沈西涼不禁想著，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已經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了？
    比如……接吻。
    顧褐在這方面可從來都不是善茬，他之前談了那么多女朋友，經驗豐富得不行，陸憶歆在他面前那就是一張白紙……
    沈西涼試著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臉色愈發地難看了。
    陳意濃自然發覺了沈西涼的變化，她小心翼翼地問沈西涼：“西涼，你……怎么了？”
    沈西涼聽到陳意濃的聲音后回過神來，他將手里的教材和筆記本一并放回到了包里，然后對陳意濃說：“我不餓，先不吃午飯，你一個人去吧。”
    陳意濃這邊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沈西涼已經轉身走了。
    陳意濃看著他的背影，咬住了嘴唇。
    她總覺得，沈西涼對她的態度好像變了。
    上大學之后，這種改變格外地清晰。
    高中的時候沈西涼雖然沒說過喜歡她，但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她提出來的要求，他基本上都不會拒絕。
    但是現在……
    回憶了一下沈西涼上大學之后的變化，陳意濃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她不明白這種變化是出于什么原因，直覺告訴她，沈西涼好像是有喜歡的人了。
    女孩子在這方面的嗅覺一向是很敏銳的，
    更何況陳意濃的性格本身就比一般女孩子還要細膩。
    沈西涼離開之后，陳意濃站在原地發呆了很久。
    她這么長時間一直都沒有跟沈西涼正兒八經地說過一句“喜歡”，
    現在看來……她不能再沉默了。
    如果再沉默下去，說不定他真的不會再看她一眼了。
    國慶假期結束之后連著上了六天的課，一直到周日才放假。
    六天結束，陸憶歆感覺自己要累癱了。
    放假之后，就只想躺在寢室里睡覺。跟她比起來，顧褐就比較慘了。
    距離校運會越來越近了，顧褐的訓練也越來越緊張，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他還是得去訓練。
    沈西涼周日的時候起了個大早，因為陳意濃約他出去。
    沈西涼接受了陳意濃的邀請，然后給沐笙打了個電話，讓沐笙出來，
    沐笙答應得也痛快，跟他約好了時間。
    上午九點鐘，沈西涼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學校門口的咖啡館。
    這會兒咖啡館剛開門，只有陳意濃一個人坐在那邊。
    沈西涼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
    陳意濃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頭發披散在肩頭，好像還特意化了個淡妝。
    見沈西涼過來之后，陳意濃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沒耽誤你休息吧？”
    “沒有，我今天本來也有約。”沈西涼輕輕搖了搖頭，而后問她：“你找我什么事兒？”
    “我……”陳意濃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猶豫，不知道該怎么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沈西涼倒是也不著急，就這么安靜地等著她開口。
    陳意濃糾結了足足有三分鐘之后，終于鼓足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將下面的話說出了口——
    “西涼，我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其實我中考完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對你有感覺了，我沒想到我們高中還有緣分能到一個班，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什么感覺，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當我男朋友？”
    天知道陳意濃費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這番話。
    她本身就不太會主動，在沈西涼面前更是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惹他不開心。
    沈西涼聽完陳意濃的話以后，很長時間都沒給她回應。
    陳意濃緊張得不行，雙手都糾纏在了一起，不安地等待著沈西涼的答復。
    沈西涼沉默了大概有兩分鐘，然后才對陳意濃說：“抱歉。”
    陳意濃聽到沈西涼說出這兩個字，基本上就猜到他后面要說什么了……
    她死死咬住了下嘴唇，面色蒼白，看不到一點兒血色。
    “可能我之前的一些行為讓你誤會了，我道歉。我有喜歡的人了，不是你。”
    沈西涼這番話說得有些絕情。
    但是他知道，不這樣的話，陳意濃多半是不會放棄的。
    所以，他必須果決一點兒。
    陳意濃聽到沈西涼說有喜歡的人了，腦海中下意識地就閃過了陸憶歆的臉。
    她追問沈西涼：“是陸憶歆嗎？”
    “不是。”沈西涼搖了搖頭。
    “那……是誰？”陳意濃似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執著。
    她總覺得，沈西涼喜歡的人就是陸憶歆，他現在這么說，只是在找借口。
    沈西涼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這種事情我沒必要跟你說。”
    “西涼，你在找借口吧？”陳意濃咬唇：“你喜歡的是陸憶歆，只是不想被我看出來，對吧？你怕我針對她嗎？”
    “不是。”沈西涼仍然搖頭。
    陳意濃：“那你為什么不承認呢？你就算承認了你喜歡陸憶歆，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她處處都比我厲害，你喜歡她好像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到這里，陳意濃的眼眶已經紅了，“對，她哪里都比我好，你們又從小就認識，你怎么放著她不要，來喜歡我呢……”
    陳意濃骨子里極其自卑，尤其是面對陸憶歆的時候，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所在。
    沈西涼聽著陳意濃這么說，也沒有安慰她，就只是這么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