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歆看到沈問之和許詡還有沈西涼的時候，略微愣了一下。
    “沈叔，許阿姨……”
    反應過來之后，陸憶歆馬上開口叫他們：“你們也來吃飯啊？”
    “是呢，你跟同學來玩兒啊？”許詡很喜歡陸憶歆，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都特別溫柔。
    陸憶歆和許詡點點頭，“是啊，我跟顧褐來吃飯。”
    “挺好的。”沈問之看了一下顧褐，這男孩子看著挺陽光的，對陸憶歆應該也不錯。
    至少，比沈西涼好得多。
    沈問之原本是很想沈西涼和陸憶歆在一起的，畢竟陸憶歆從小就喜歡追著他。
    但是沈西涼沒有這個福氣，非得去喜歡陳意濃，他這個當爸的也沒有一點兒辦法。
    只能由著他胡鬧了。
    他們沈家，可能真的是沒有這個福分吧。
    “沈西涼，好久不見啊，新年快樂。”顧褐摟著陸憶歆，看向了沈西涼，主動和他打招呼。
    他語氣明明很友好，但沈西涼總覺得他的話里帶了幾分挑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不過沈西涼倒是把情緒控制得很好。
    他淡淡掃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然后回復：“嗯，新年快樂。”
    沈西涼和顧褐說話的時候，許詡和沈問之兩個人都扭頭觀察了一下沈西涼的表情。
    他真的就只是在跟顧褐說話而已，完全沒有看陸憶歆。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許詡和沈問之兩個人都有些惋惜。
    他們兩個人都挺喜歡陸憶歆的，如果可以的話，真是很想讓陸憶歆做他們沈家的兒媳婦。
    不過，看沈西涼這個態度……
    “沈叔，許阿姨，我們先走了哦。”
    陸憶歆顯然是沒打算多說話，朝著他們兩個人招了招手，然后就拉著顧褐走了。
    顧褐也很有禮貌地和沈問之還有許詡說了再見。
    顧褐摟著陸憶歆走了幾步，稍微拉開一些距離之后，笑著調侃她：“行啊，出息了。”
    陸憶歆：“干嘛？”
    顧褐：“你要是能一直對沈西涼這個態度，我就欣慰了。”
    陸憶歆：“……”
    顧褐：“不過也不著急，慢慢來，你現在能想通就是好的。”
    陸憶歆“嗯”了一聲，“我們去吃飯吧。”
    她不想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顧褐當然看得出來陸憶歆不愿意提這個，他也沒情商低到明知道她不愿意提這個事兒還去說。
    ——
    顧褐和陸憶歆來到了餐廳，坐下來點餐吃飯。
    陸憶歆本身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何況，她現在對沈西涼并沒有之前那么在意了，所以也不太會讓和他有關的事情影響到自己的情緒。這頓飯吃得很開心。
    吃完飯之后，顧褐拉著陸憶歆去外面壓馬路，還拽著她拍了一張合照。
    陸憶歆倒也沒拒絕。拍完合影之后，顧褐美滋地把合影PO到了朋友圈。
    Kirk：今天的草莓格外甜。
    陸憶歆看到顧褐把照片發到朋友圈，也沒發表什么意見。
    不過看到文案之后，陸憶歆翻了個大白眼：“你這個人實在是太肉麻了。”
    顧褐不以為意，笑得依然燦爛。
    肉麻怎么了，能哄著她開心，被說肉麻他也認了。
    ——
    沈西涼跟著沈問之和許詡在外面吃了晚飯。
    他向來話不多，在外面吃飯的時候也沒主動說過什么話。
    一家人吃完飯回到家里，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到家之后，沈西涼換了拖鞋，說了一句“我上樓看書”，就轉身上樓了。
    沈問之和許詡也沒攔著他。
    等沈西涼上樓之后，許詡輕嘆了一口氣，說：“我看今天那個跟小草莓一起的男生挺好的。”
    沈問之回憶了一下，贊同地點點頭：“嗯，是挺好的。”
    許詡：“其實我很喜歡小草莓，也不知道西涼是怎么想的，哎。”
    聽著許詡的感嘆，沈問之沒有接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對許詡說：“我上樓跟他聊幾句。”
    “也好。”不過，許詡沒忘記囑咐他：“你們父子兩個人別吵架啊。”
    “放心，不會。”沈問之自然知道許詡在擔心什么。
    ——
    五分鐘后，沈問之上樓，停在了沈西涼的臥室門口。
    停下來之后，沈問之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然后，推門進去。
    沈問之進來的時候，沈西涼正拿著手機。
    沈西涼回到房間拿起手機，一刷新朋友圈，就看到了顧褐剛才發的那張和陸憶歆的合影。
    照片上，他們兩個人的姿態格外地親昵。
    陸憶歆倚在顧褐懷里，臉上的笑容明艷動人。
    當真就像顧褐的文案說的那般，今天的草莓格外甜。
    沈西涼想起來，以前陸憶歆也是經常這樣對他笑的。
    但是他好像從來沒認真看過她笑起來的樣子。
    如今看到她在顧褐身邊笑得這么開心，他只是覺得刺眼。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沈西涼聽到敲門聲之后，迅速退出了朋友圈。
    他剛剛放下手機，沈問之已經進來了。
    沈西涼回頭看了一眼，出聲喊他：“爸。”
    “西涼，我想和你聊幾句。”沈問之這話說得很直接。
    沈西涼點了點頭，“您說。”
    父子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沈問之略作醞釀后，開口問他：“西涼，你對陳意濃是認真的，是嗎？”
    “爸，你問這個做什么？”沈西涼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你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你對陳意濃……”
    “只是朋友而已。”沈西涼說，“她心理狀況不太好，壓力比較大。”
    沈問之聽到沈西涼這么說，略微擰眉：“你沒有和她在一起嗎？”
    沈西涼搖了搖頭：“大學之前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好，那這個問題略過。”沈問之默了幾秒，又問他：“那你現在對小草莓是什么感覺？”
    聽到沈問之提起陸憶歆，沈西涼的表情略微變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才回答沈問之的問題；“沒有什么感覺。”
    “西涼。我不太清楚你為什么會這么抵觸小草莓，是因為你上次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上次他們父子兩個人發生了矛盾。
    雖然不了了之了，但是沈問之仍然記得沈西涼當時說過的話。
    “爸，你愛我媽嗎？”沈西涼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冷不丁地拋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愛。”沈問之回答得毫不猶豫，之后又補充了一句：“你媽媽是個好女人。”
    “我和藍溪確實是在一起過，難道你是因為這件事情連帶著討厭小草莓嗎？”
    沈問之輕嘆了一口氣，“西涼，上一輩的事情，跟你們晚輩沒什么關系的。我和藍溪現在只是朋友，我們孩子都這么大了，還能做什么？”
    沈西涼聽著沈問之解釋的話，垂著頭，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見沈西涼不說話，沈問之便繼續：“我和你媽媽都很喜歡小草莓，欣賞她并不是因為她是藍溪的女兒，而是因為她本身就很優秀。我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在一起，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歡，誰都不會逼你。”
    “但是西涼，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決定，就很難再回頭了。”
    沈問之語重心長地提醒他，“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原地等你，倘若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是在意她的，再回頭時，她可能已經跟別人走了。”
    沈西涼聽著沈問之這么說，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陸憶歆被顧褐摟著離開的畫面。
    他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心頭是說不出的煩躁。
    知子莫若父，沈問之已經看出了沈西涼的動搖。
    “春節過去，你已經十八歲了，你要開始學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沈問之并沒有再深入說什么，“具體的答案你不必和我說，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認真想一想就好。”
    “這也是你媽媽的意思，作為父母，我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選擇，但是依然會在必要的時候給你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