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璇在溫泉度假村陪著周瑾宴過完了生日，
他們兩個人在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市區了。
廖璇渾身疲憊，一路上都在揉著肩膀。
昨天晚上周瑾宴像是瘋了一樣地折騰她。
她這兩天本來就有些累，被他這么一弄，簡直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回去的路上廖璇也沒有說話，周瑾宴繃著臉開著車。
中途，他的手機響了。
周瑾宴接了藍牙，接通了電話。
因為是音響外放，所以廖璇聽得很清楚。
電話是程頤打來的。程頤：“今天晚上我訂了餐廳，你記得過來過生日啊。”
周瑾宴：“嗯，時間地點發我。”
程頤：“你從度假村回來沒？”
周瑾宴：“在路上。”
程頤：“要不你直接帶著廖醫生過來唄？正好，讓我看看是什么樣的女人把你……”
“她沒空。”程頤還沒說話，周瑾宴就打斷了他。
有些話，他不想讓廖璇聽見。
“行吧行吧，那你記得過來，一會兒我微信給你發定位。”
程頤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廖璇坐在旁邊聽完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沒有吭聲。
其實周瑾宴這樣挺對的，他們兩個人本身就不該參與彼此的社交圈。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這么說之后，廖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能女人就是這樣矯情吧。
有時候，就算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該難受仍然還是會難受。
………
周瑾宴將廖璇送回到了海天花園。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下來，廖璇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
“我先下去了，你路上小心。”她和周瑾宴道別。
周瑾宴“嗯”了一聲，目送她下了車。
一直到廖璇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
晚上，周瑾宴準時來到了餐廳。
他到的時候，程頤和顧靜雯已經在了。
看到顧靜雯，周瑾宴多少有些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程頤會叫顧靜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想讓顧靜雯和陸彥廷和好。
“瑾宴，生日快樂呀。”顧靜雯將手里的禮物遞給了周瑾宴。
周瑾宴接過來，朝顧靜雯笑了下，“謝謝。”
顧靜雯笑著搖搖頭，“不用這么客氣。”
沒一會兒，陸彥廷也過來了。
陸彥廷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服務生帶著他來到了雅間，剛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了顧靜雯。
陸彥廷的臉色僵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程頤。
這事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干的。
“彥廷，你來了啊。”顧靜雯笑著看向了陸彥廷。
陸彥廷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他的態度有些冷淡，顧靜雯不免有些傷心。
但，失落也只是那么一會兒，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頓飯氣氛還算不錯。
他們四個人本身就認識，不會有什么拘束。
周瑾宴心情雖然不太好，但也不會隨意在人前表露出來。
………
一頓飯結束之后，程頤送顧靜雯回了家。
程頤帶著顧靜雯離開之后，陸彥廷才問周瑾宴：“你心情不好？”
周瑾宴扯了扯嘴角，“沒有。”
陸彥廷：“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周瑾宴：“……”
周瑾宴難得這樣啞口無言。
陸彥廷沉默了一會兒，問他：“是因為廖璇？”
周瑾宴沒回應，但是這反應基本上是默認了。
“有些人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該放就放。且不說她現在不肯離婚和你在一起，就算她真的離婚了，周叔他們也不可能答應你們在一起。”
陸彥廷隨口勸了周瑾宴幾句。
他一直覺得周瑾宴比程頤理智，應該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情。
誰能想到，他當初糊涂了一次，隔了一年多，還會再糊涂第二次。
周瑾宴聽完陸彥廷的話之后，反問他：“那你對藍溪呢？如果陸叔和阿姨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會不會放手？”
陸彥廷：“我跟你情況不一樣，她又沒結過婚。”
“結沒結過婚并不重要，”周瑾宴瞥了一眼陸彥廷，“老陸，你的思想有些陳舊迂腐了。”
陸彥廷：“……”
周瑾宴：“每個人都有過去，如果非要計較，那也是我的過去更為不堪，好歹她只有過一段婚姻，而我有過無數次戀愛。”
“算了，我說不過你。”陸彥廷完全放棄了，“你好自為之。”
周瑾宴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
過生日時，周瑾宴和廖璇鬧了一次別扭，試探過她的態度之后，周瑾宴便沒有再和她吵鬧過。
接下來小半年的時間，他們兩個人都是這樣相處的。
這半年里，余振南的工作愈發地忙碌，基本上每周都要出差一次。
周瑾宴就像是掐準了時間一樣，他會趕在余振南出差的時候到對面住，然后再拉她過去。
每一次，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廖璇在這方面對周瑾宴的容忍程度也越來越高。
曾經很多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兒，現在卻做得順手。
周瑾宴在這方面向來沒有下限，
有些事情廖璇一開始是不愿意配合的，
但是，在他的引誘之下，她一次又一次地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那一雙邪惡的手，拖著她墜入了欲望和罪惡的深淵。
**
不知不覺又到了二月份，趕上了春節。
廖璇春節沒有回家，余振南陪著家里的長輩去了海島度假。
余振南原本是想帶著廖璇一塊兒走的，但廖璇拒絕了。
她和他的家人本身就不怎么熟悉，這樣一起出去玩兒，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不過，廖璇倒是用這件事兒做了不回家的擋箭牌。
其實她對父母是有感情的。
只是，回去要面對太多質疑和嘮叨，還有那些親朋好友迂腐陳舊的言論，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聽。
余振南走后，家里只剩下了廖璇一個人。
人年齡大了，對于春節這種節日自然也就沒了年輕時的期待。
對于廖璇來說，春節假期的意義大概就在于可以安靜在家看幾天書。
年三十的晚上，廖璇也只是簡單煮了幾個速凍餃子吃，除此之外再沒吃什么別的東西了。
放假的這一兩天，周瑾宴也沒有和她聯系過。
**
年三十晚上，廖璇給周瑾宴發了一條拜年的短信。
當然，他那邊并沒有回復。
廖璇捏著手機等了十幾分鐘，見他沒回應，她便將手機放到了一邊兒。
春節，周瑾宴自然是在家過的。
年三十，他們一大家子在酒店訂了年夜飯，親戚們都聚到了一起。
這樣的場合，自然免不了催婚。
周瑾宴過完年虛歲二十九了，
按理說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但是，這一年也沒見他有過什么動靜。
“瑾宴啊，找女朋友了沒有？你條件這么好，平時應該不少女孩子追吧？”
來之前周瑾宴就猜到了會被這么問。
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也沒生氣，淡笑著回答：“平時工作比較忙，還沒時間談戀愛。”
“嗐，你的事業已經很成功了，男人嘛，這個年齡就該成家了，你這事業已經立住了，再說了，還有你爸媽給你做后盾呢！”
對于親戚的這種話，周瑾宴只是笑，沒有接茬。
確實，家里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堂兄弟基本上都成家了，
比他小的堂妹也有結婚了的，其余的人都有固定的男女朋友。
這樣的環境下，倒顯得他是個異類了。
不過，周瑾宴對于這種話向來不會放在心上。
他從小就是有主意的人，不想做的事情，沒有誰勉強得了他。
周瑾宴倒是也不會正面和他們對峙，或者是反擊他們。
面對這種情景，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笑著應承幾句，然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
跟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出于禮貌，周瑾宴基本上沒看過手機。
一直到年夜飯散場，大家去KTV的路上，他才拿出了手機。
手機里拜年的短信和微信很多，
不過，他只注意到了廖璇發來的。
廖璇的那條消息很簡單，只有四個字：除夕快樂。
但，哪怕只是四個字，也足夠讓他欣喜。
因為，廖璇平時幾乎不會主動給他發任何消息。
他們維持著這樣的關系有十幾個月了，每次見面都是他主動約她出來的，或者是直接去找她。
忙起來的時候見不到面，如果他不主動發消息給她，她也不會主動。
這是第一次。
周瑾宴捏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那四個字看了很久。
一直到堂妹喊他點歌，他才收起了手機。
**
吃完飯，廖璇回到了臥室看書。
大概是因為日子特殊，晚上她看書竟然有些看不進去了。
翻看了兩頁之后，廖璇將書合上，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躺下來之后，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的。
………
半夜，是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的。
雖然江城已經規定了市區不可以燃放煙花爆竹，但是周邊的地級市還是有人會放的，鞭炮聲穿透力十足，也能傳到這邊。
廖璇醒來之后有些口渴，于是走到餐廳倒了一杯水喝。
喝完水之后，廖璇回到了臥室。
一看床頭的鬧鐘，這會兒是凌晨一點。
回來之后，廖璇準備繼續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開始振動。
好像，是有電話進來了。
這么晚了，誰會給她打電話？
廖璇從枕頭下面摸出了手機。
看到上面的一串號碼之后，她愣了一下。
雖然沒有存，但是她能認出來，這是周瑾宴的號碼。
廖璇摁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之后，她并沒有開口說話。
周瑾宴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應該是在外面。
“睡了嗎？”周瑾宴問她。
廖璇：“嗯，現在醒來喝水。”
廖璇畢竟是剛睡了一覺，聲音一聽就是沒睡醒的那種。
周瑾宴聽到她這說話的腔調，嘴唇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沒看春晚嗎？”他問她。
廖璇：“沒有，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你找我有事兒嗎？”
周瑾宴：“晚上吃了什么？”
“速凍餃子。”廖璇有一答一。
周瑾宴：“年夜飯，這么隨便？”
廖璇：“嗯，一個人，也沒什么心情吃。”
聽到廖璇這么說，周瑾宴笑了下：“那我過去陪你？”
“……不用了。”廖璇以為他是來真的，馬上拒絕：“這幾天我要在家準備一下年后的論文資料，你忙你的吧。”
隔著電話，周瑾宴都能察覺到廖璇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態度。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好，那銷假了再見，我不打擾你了。”
廖璇沒接話。
“還有，”周瑾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除夕快樂。”
他將她對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廖璇聽到周瑾宴這么說之后，捏著手機的手略微收緊了一些。
她沉默了兩秒，然后回了他一句話：“你也是。”
“睡覺吧。”周瑾宴對廖璇說，“我掛電話了。”
“……你還在外面嗎？”廖璇聽著周瑾宴那邊嘈雜的聲音，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周瑾宴“嗯”了一聲，“我們家庭聚會，在KTV。”
廖璇：“嗯，那你回家之后早點休息吧，再見。”
和周瑾宴打完電話，廖璇就繼續睡了。
**
春節假期只有一周多一點的時間。
年初七，醫院就正式上班了。
當然，周瑾宴的律所也是如此。
之前周泓自作主張答應了喬北讓她年后到盈科實習，
周泓先斬后奏，周瑾宴對此也沒什么辦法。
周泓已經把話說出去了，他總不能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周瑾宴很清楚喬北到盈科實習的目的是什么，
對于喬北這個人，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春節期間，周泓就和周瑾宴確認了喬北實習的時間。
周瑾宴沒有具體和他商量，只是告訴他：“到時候我會找人帶她。”
周瑾宴這話，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他在提醒周泓，他不會親自帶喬北。
不過，周泓對此倒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甚至還是笑著的。
年初七早上九點鐘，周瑾宴來到律所的時候，周泓已經帶著喬北過來了。
周瑾宴和喬北有挺長時間沒見了，不過喬北還是老樣子，臉上的笑容始終是那么虛偽。
周瑾宴沒想到周泓會親自送喬北過來。
“爸，你怎么來了？”周瑾宴擰眉。
周泓說：“我來送送北北，北北來你這里實習，你可得好好照顧，聽見沒有？”
“周叔叔，您放心，瑾宴哥肯定不會欺負我的。”喬北笑著和周泓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又看向了周瑾宴：“是吧，瑾宴哥？”
周瑾宴淡淡瞥了一眼喬北，“我會找人帶你，我忙，沒時間帶你。”
“你能有多忙？平時有案子帶著北北不就心過了，北北學習好反應又快，肯定不會給你添亂的。”
周泓專程過來，就是為了讓周瑾宴親自帶喬北。
這事兒也是他之前就答應好的，自然不能食言。
聽到周泓這么說，周瑾宴轉頭看向了喬北。
喬北對上周瑾宴的眼神之后，沒有任何心虛，臉上仍然保持著笑容，甚至還有些無辜。
呵，倒是個心理素質強大的人。
“嗯，那我親自帶她。”周瑾宴點頭答應下來。
聽到周瑾宴松口，喬北內心竊喜了一把。
看來，她今天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周泓聽到周瑾宴這么說之后，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喬北：“那，北北，接下里你就跟著瑾宴實習吧，有什么問題隨時問他，他要是兇你了，你就告訴我，我好好教訓他。”
喬北羞赧地笑著，“我想，瑾宴哥不會兇我的。”
周泓囑咐了周瑾宴幾句之后就走了。
周瑾宴和喬北將周泓送到了電梯口。
等周泓進入電梯之后，喬北轉向了周瑾宴，朝著他伸出了手。
她笑瞇瞇地看著他，“瑾宴哥，接下來幾個月，還請多多關照。”
周瑾宴垂眸看了一眼喬北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白，很嫩，很細。
一看就是那種什么都不做的大小姐的手。
他只是掃了一眼，并沒有要和她握手的意思。
“我不會因為我爸的原因就對你手下留情，在盈科做事只有一次犯錯的機會，如果你違反了我的規矩，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說完這句話，周瑾宴直接越過她，轉身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了去。
喬北一點兒都沒有因為他的話尷尬，笑著跟了上去。
像是喬北這種出身的女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尷尬。
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情況，她都能保持住臉上的笑容。
………
律所里空降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而且還是周泓親自帶過來的，一進來就跟在周瑾宴身邊做事兒……
這么勁爆的新聞，很快就在律所里傳開了。
周瑾宴在男女關系方面比較花心，這點大家都知道的。
律所里的老員工算是見證了他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換女朋友的過程。
但是，像喬北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周泓親自送來的，怕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正月初七，余振南還沒從海島回來。
學校的假期一直到正月十七，余振南還會在那邊呆大概一周的時間。
上班之后，廖璇的日子基本上還是兩點一線。
上了兩天班，又趕上了周末。
………
周瑾宴最近兩天有些忙，沒有時間聯系廖璇。
周五下班后，手上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
下班后，周瑾宴拿出手機，撥通了廖璇的電話。
廖璇也是在快要下班的時候接到周瑾宴電話的。
看到他來電話，廖璇基本上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廖璇接起了電話：“有事嗎？”
周瑾宴：“下班了沒有？”
廖璇：“嗯，剛下班。”
周瑾宴：“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廖璇：“……你不忙嗎？”
周瑾宴：“忙是挺忙的，不過我想你了，你說怎么辦？”
廖璇：“……”
每次周瑾宴說到這種話題，廖璇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周瑾宴：“我們有快半個月沒見過了吧？今天晚上我想抱著你睡。”
廖璇：“你什么時候過來？”
周瑾宴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大概半個小時。”
廖璇“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
下班后，喬北來到了周瑾宴的辦公室門口，準備邀請他一起去吃飯。
她剛剛抬起手來準備敲門，就聽到了周瑾宴打電話的聲音。
她聽到他說：今天晚上我想抱著你睡。
很溫柔的聲音。
那一瞬間，喬北有些恍惚。
因為，她從來沒有聽過周瑾宴這樣說話……
看來，她之前的猜想沒有錯。
——周瑾宴的確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