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瀟和蔣戰驍挨著坐在前排。
    坐下來之后，白懿瀟從包里拿出了電腦放在了桌上，
    她打開了文檔，準備做筆記。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陸鴻嘉也能感覺到她的認真。
    她認真地盯著電腦屏幕，蔣戰驍從旁邊拿了一瓶水擰開遞給了她。
    他抬起手來拍拍她的肩膀，應該是在提醒她喝水。
    白懿瀟卻盯著電腦屏幕鉆研，最后，蔣戰驍無奈地笑了笑，然后親自喂她喝水。
    白懿瀟也沒有拒絕，張嘴喝了一口，然后蔣戰驍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白懿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完全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陸鴻嘉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白懿瀟。
    之前她跟林秦談戀愛的時候，他也不是沒見過他們摟摟抱抱。
    但那個時候，白懿瀟根本就沒現在這么活潑、主動。
    他能看出來，在這個老男人面前，她很開心——
    她就這么喜歡他嗎？喂她喝一口水，她都能開心成這樣。
    她要是真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關心，當初他給她煮面的時候，怎么不見她有半分感動？
    陸鴻嘉到底還是意難平，越是看著他們兩個人親近，就越是意難平。
    他知道自己這樣看下去就是自找不痛快，但人犯賤起來的時候就是忍不住，怎么控制都沒有用。
    陸鴻嘉告訴自己別看了，但身體卻不受控制，一直朝著那兩個人的方向看。
    他們兩個人的互動都太自然了，不是裝出來的。
    這樣的親密，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他們兩個人這些年都生活在一起，且默契十足。
    越想越不爽。陸鴻嘉正煩躁的時候，手機突然進了微信，是陳黎發來的。
    陳黎是他現任女朋友，也在波士頓讀書。
    陸鴻嘉跟她是在一場聯誼上認識的，兩個人很快就搞在一起了。
    陳黎：親愛的，我想你了。
    平日里收到這樣的消息，陸鴻嘉定然會把陳黎好好調戲一番。
    但是今天，他卻沒有回復。
    盯著短信看了一會兒，陸鴻嘉就將手機收起來了。
    沒有心情回復。論壇的內容其實有些枯燥。
    經濟學論壇，基本上就是對經濟局勢的分析，還有各種各樣的理論。
    白懿瀟是文科出生，再加上她對經濟學了解有限，聽著這些理論，很難快速消化。
    所以，她一直都在做筆記。
    聽到一些暫時理解不了的點，就會記下來。
    這個過程，蔣戰驍就在旁邊兒看著她。
    見她這么認真，蔣戰驍一陣欣慰。
    當初是真的沒有看錯她。
    她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會盡全力做到最好。
    這一點，在她這個年齡段的人群里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上午的論壇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中途主辦方安排了午餐。
    上午論壇結束以后，白懿瀟收好東西，和蔣戰驍一塊兒去了用餐廳吃午飯。
    路上，蔣戰驍問白懿瀟：“上午收獲如何？”
    白懿瀟笑著說：“挺好的，不過有好幾個概念我還不太明白，等晚上回去了你給我解釋一下吧。”
    “好，沒問題。”蔣戰驍欣然答應。他們兩個人邊聊邊朝著用餐廳的方向走，路上又碰到了Smith教授。
    看到Smith教授之后，白懿瀟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
    后來專程往他身后張望了一下，確認陸鴻嘉不在，她才松了一口氣。
    蔣戰驍能看出來白懿瀟在擔心什么。
    瞧見她這樣子，蔣戰驍摟著她肩膀的手收緊了一些。
    Smith教授對蔣戰驍說：“蔣，一起吃午飯吧，好久沒跟你聊過了。”
    蔣戰驍點頭：“好啊，你一個人？”
    Smith教授說：“是啊，我學生們都一塊兒走了，他們在一起比較放松。”
    Smith教授的意思是，一會兒只有他單獨過來。
    這是白懿瀟最想看到的結果了。
    聽完后，她徹底放松了。
    蔣戰驍和Smith教授一邊聊一邊走進了用餐廳。
    餐廳是自助式的，白懿瀟拿了個盤子隨便弄了一些東西，然后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蔣戰驍和Smith教授關系很不錯，兩個人坐下來之后便開始聊天兒，聊得十分開心。
    白懿瀟就安靜地在旁邊坐著，也不去打擾他們。
    陸鴻嘉跟幾個同學坐在一起吃飯，遠遠地又看到了白懿瀟和蔣戰驍。
    他一手拿著叉子，卻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懿瀟身上，身邊的同學跟他說話，他也沒有什么心思去回復。
    陸鴻嘉坐了一會兒，實在是坐不下去了，于是放下叉子，起身去了洗手間。
    煩躁不安。陸鴻嘉上完廁所之后出來洗了個手，之后也一直沒有離開。
    洗手間外面剛好有一扇窗戶開著。
    陸鴻嘉走到了床邊，雙手插在褲兜里，透風。
    呼吸到新鮮空氣之后，思緒算是稍微平靜了一些。
    這邊沒什么人，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吃飯、社交。
    論壇上社交不方便，吃飯是最佳時機了，有心的人都不會錯過。
    陸鴻嘉站在窗口發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很明顯，是高跟鞋和地板摩擦碰撞發出的聲音。
    陸鴻嘉沒心思回頭看，一只手撐住了窗臺，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
    白懿瀟吃完飯之后習慣性地來一趟洗手間。
    洗手間這邊很安靜，白懿瀟也沒有注意到站在走廊盡頭的人，就這么走進了洗手間。
    白懿瀟上了個廁所，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之后就出來洗手、補妝。
    洗手間里很安靜，在這樣的場合能享受到這樣的安靜，實屬難得。
    她骨子里還是一個喜歡清靜的人，這樣的環境，她甚至一刻都不想離開。
    但，下午的論壇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她還得回去做準備工作。
    白懿瀟從包里掏出口紅來補了補唇妝。
    她抿了抿嘴唇，確認沒什么瑕疵之后，才將口紅放回到化妝包里，然后拎著挎包往外走。
    白懿瀟剛走出洗手間，就聽到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想我了？哦，哪里想？”
    這聲音……
    白懿瀟下意識地扭頭看了過去。
    這一眼過去，便看到了不遠處倚著墻壁站立的陸鴻嘉。
    他一身黑色的西裝，一只手捏著手機，另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他剛才的那句話，白懿瀟聽得一清二楚。
    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在跟女人打電話。
    這些年他換了不少女朋友，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他的聲音比之前低沉了許多，尤其是在說出這種調情的話時，更是多了幾分別樣的性感。
    他今年……二十四了吧。
    也是該成熟一些了。
    趁著沒被他發現，白懿瀟準備先行離開了。
    她承認她是懦弱的——即使過了快四年的時間，仍然沒有勇氣和他說話。
    這種情況下，單獨見面，肯定免不了冷嘲熱諷。
    她不確定自己能承受。
    然而，白懿瀟準備走的時候，陸鴻嘉已經發現了她。
    陸鴻嘉原本在跟陳黎打電話調情，聽到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后，陸鴻嘉下意識地抬眼看了過去。
    誰知道，這一眼過去，竟然瞧見了白懿瀟。
    所以，剛才那個腳步聲也是她的？
    這高跟鞋的聲音，真他媽的難聽。
    陸鴻嘉本身就一肚子火，很多問題要問她。
    他心里不痛快，看到她之后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陸鴻嘉捏著手機，也沒有掛電話，直接擋在了白懿瀟面前。
    電話那邊，陳黎還在繼續：“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還有事兒，先不說了。”
    陸鴻嘉丟下這句話就掐斷了電話，根本沒有給陳黎說話的機會。
    掛斷電話后，陸鴻嘉將手機揣回了兜里，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白懿瀟看。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即使白懿瀟現在進步了不少，仍然被他盯得發憷。
    她總覺得，自己下一秒鐘就要被他給吞了。
    “怎么，不打算跟我說話？”陸鴻嘉原本是想等白懿瀟開口的。
    結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說話。
    看來是很不情愿跟他說話啊——
    她在那個老男人面前不是挺活潑的嗎，碰上他之后連話都不會說了。
    陸鴻嘉話里帶著明顯的不滿，白懿瀟哪里會聽不出來？
    她捏著挎包的手收緊了一些，還是沒有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來真是找到新靠山了。”陸鴻嘉冷笑了一聲，“找到新靠山就忘記前些年是陸家養了你的事實了對吧？沒有陸家你算個什么東西？論過河拆橋真是沒有人比你更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