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他臉上，他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他的臉上很干凈，皮膚特別好，睫毛下面一片陰影。
    他下顎的線條十分明晰，據說男孩子成熟之后，面部的線條就會越硬朗。
    白懿瀟盯著他看了很久，下意識地想要抬起手來去碰他的鼻梁。
    猶豫幾秒鐘，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該這樣的。
    白懿瀟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她剛剛收回手來，準備從陸鴻嘉懷里掙脫的時候，陸鴻嘉突然睜開了眼睛。
    于是，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白懿瀟不敢和他對視太久，只幾秒鐘，就收回了視線。
    昨天晚上被他折騰得太狠，到現在，白懿瀟的臉色都是白的。
    陸鴻嘉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又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有多過分。
    難免有些自責。陸鴻嘉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么，白懿瀟已經把他推開了。
    陸鴻嘉沒有強行拉住她，就這么看著她從自己懷里退了出來。
    之后，白懿瀟拉開了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頭拿出了事后藥。
    那盒藥，陸鴻嘉是記得的。
    之前那次……他買的。
    沒想到她竟然到現在還留著。
    陸鴻嘉看著白懿瀟摳了兩粒藥下來，在她要往嘴里送的時候，陸鴻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誰讓你吃的？”他問。
    “沒有誰。”白懿瀟說，“松手吧，我必須吃。”
    陸鴻嘉：“……”
    雖然他心里也清楚他們兩個人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有孩子，但是白懿瀟這個態度真的讓他格外地不舒服。
    陸鴻嘉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句話，最后賭氣似的松開了她的手。
    他松手之后，白懿瀟直接把藥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其實按照說明書來看，吃一粒就可以了。
    但是她吃了兩粒。
    她雖然不清楚陸鴻嘉昨天晚上究竟做了多少次，但是她知道，那么長時間……可能一粒藥真的不夠。
    她承擔不起懷孕的風險，所以她寧愿多吃藥。
    事后藥會影響激素分泌，但至少比懷孕之后再去打胎好得多。
    陸鴻嘉看著白懿瀟屯完藥，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他醞釀了一下，正準備開口和白懿瀟道歉的時候，白懿瀟突然對他說：“你走吧。”
    這話來得特別突然，陸鴻嘉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什么？”
    “我說你走吧。”白懿瀟的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已經做完了。”
    她這么一說，陸鴻嘉道歉的話全部都卡在了喉嚨里。
    媽的，這個不識好歹的人……
    陸鴻嘉掀開身上的被子，上半身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
    白懿瀟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少年身材硬朗，線條分明。
    白懿瀟看了幾秒鐘，迅速收回了視線。
    “看來是挺熟練了，你跟那個老男人做完也這么自覺吃藥是吧？怪不得他留著你呢，真聽話。”
    陸鴻嘉這話陰陽怪氣的，字里行間都是諷刺。
    白懿瀟竟然有些習慣他這樣說話了，面對他的諷刺，她只是輕輕地抿了下嘴唇，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在陸鴻嘉看來，白懿瀟這就是默認了，連解釋都懶得跟他解釋。
    這么一想，他就更不爽了。
    他一把捏住了白懿瀟的下巴，嘲諷道：“我看你昨天晚上也挺爽的，四十歲的老男人體力沒辦法跟我比吧？你現在站得起來？”
    “……”
    白懿瀟終歸是臉皮薄，這種話她接不來。
    陸鴻嘉看她不爽，想發泄，她只能忍著。
    殊不知，她沉默的樣子更是讓陸鴻嘉窩火。
    陸鴻嘉直接從床上起來，拽著白懿瀟走到了衣柜前，打開了柜門。
    柜門里有一面穿衣鏡，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了鏡面前。
    白懿瀟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帶，而他什么都沒有穿。
    看到鏡子里的畫面，白懿瀟的臉瞬間滾燙。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沒有勇氣去看鏡子里的畫面。
    然而，陸鴻嘉并不讓她如愿——陸鴻嘉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扳過來，強迫她看著鏡子里頭的畫面。
    白懿瀟掙脫不開，被迫盯著鏡面看，里面的畫面讓她的耳根子都發燙了。
    實在是，不堪入目。
    然而，他仍然覺得不夠。
    “你腿在抖，站不穩吧。”他另外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胸口處，“瞧你身上都是我親出來的，你還好意思跟那老男人見面？”
    “哦，也對，反正你不要臉，更不要臉的事兒也不是沒做過。”
    陸鴻嘉一句一句地羞辱著她。
    白懿瀟緩緩闔上了眼睛，眼淚就快掉下來了。
    她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能哭。
    盡管如此，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她覺得自己很無能，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陸鴻嘉感覺到了她的顫抖，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
    “……你走吧。”白懿瀟有氣無力地開口，“一會兒他要過來。求你給我留一點面子。”
    她撒了謊。
    其實，今天蔣戰驍根本不會過來。
    昨天晚上走的時候，蔣戰驍說他今天要帶Minnie去墓園看他妻子，后天才有空來找她。
    但是現在，她只能搬出蔣戰驍了。
    果不其然，聽到白懿瀟提起蔣戰驍，陸鴻嘉立馬松開了她。
    接著，他冷笑了一聲。
    “他知道你這么不要臉嗎？”
    白懿瀟：“……”
    “白懿瀟，我有時候真懷疑我從來沒認識過你。”陸鴻嘉側過身體，低頭仔細端詳著她。
    他的目光很認真，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窒息：“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不要臉？”
    “裝得多清純似的，碰你一下又躲又叫的，你就是靠這個看家本事勾搭男人的吧？見一個睡一個，可真有你的。”
    “哦，不過這也是情趣？你是不是知道男人最喜歡聽女人說‘不要’，欲迎還拒的，本來對你沒興趣也被你勾起來了。”
    說到這里，陸鴻嘉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臉頰，“白懿瀟，又當又立這個詞兒送給你，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羞辱。
    赤裸裸地羞辱。
    之前陸鴻嘉不是沒有說過難聽的話。
    但是都沒有這一次難聽。
    他本身就嘴巴毒，要是真的想專門損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更是難聽得不行。
    比如現在——
    被他這樣一說，白懿瀟都要覺得自己是一個水性楊花不要臉的女人了。
    可事實上，她到現在就只有兩次經歷，而且都是跟他……
    只是，這種話，她根本不想解釋了。
    “對，我是這樣的人。”白懿瀟點點頭，“你可以走了嗎？”
    她不解釋。
    她竟然一句都不解釋。
    陸鴻嘉被白懿瀟刺激得紅了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發出了一聲冷笑。
    “就你這床上功夫，還是再回家閉門修煉一陣子吧，睡幾次就膩了，你他媽真以為自己有什么特別之處。”
    陸鴻嘉松開了她，轉身去穿衣服。
    白懿瀟站在原地，雙手環住了胸口，低著頭，強忍著眼淚。
    陸鴻嘉再一次被她刺激到了，穿好衣服之后，洗漱都沒有洗，直接走了。
    白懿瀟就在衣柜前這么站著，聽到客廳防盜門關上的聲音之后，白懿瀟體內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開了。
    她走到床邊，整個人無力地躺在了床上。
    這么放空了十幾分鐘之后，她才起身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熱水沖到下面，一陣疼痛襲來。
    應該是有擦傷了。
    想想昨天晚上陸鴻嘉的粗暴程度，受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白懿瀟忍著疼痛洗完了澡。
    洗完澡之后，白懿瀟換了衣服，然后就準備出門了。
    幼兒園雖然還沒開學，但是單位的領導們已經開始上班了。
    白懿瀟今天準備過去辭職，這是她前天晚上就做出來的決定。
    趁著沒開學，單位正好可以再找找人頂替她的位置。
    白懿瀟走出小區，在附近早餐攤上買了一個手抓餅吃。
    吃完之后體力恢復了一些，她坐公交車去了單位。
    白懿瀟到單位之后，直接去了直屬領導的辦公室。
    領導看到她出現之后還有些意外：“小白你怎么過來了？今天還沒到上班的日子呢！”
    “主任，我來……辭職。”
    雖然已經打過腹稿了，但是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有些艱難。
    主任聽到白懿瀟這么說，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到辭職了？是工作遇上什么不順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