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沒事,試試才能知道!”宋燁一把拽住洛長安的手,直接將她壓在了地上,“混賬東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洛長安當然知道,一不小心,一不留神嘛!</br> “我不是故意的!”這肯定是實話。</br> 她這輩子,什么都干過了,唯獨襲擊他的命根子,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br> “朕就當你是有意的。”聰慧如宋燁,豈會不知,她的確是無意的。</br> 然則,疼痛是那么真實。</br> 真實的要命啊……</br> “朕早晚死在你身上!”宋燁面色慘白,狠狠閉了閉眼。</br> 洛長安想了想,關慰的低問,“要找太醫嗎?”</br> 大概是疼得厲害,宋燁緊貼著她,“怎么跟太醫說?說你洛長安,不慎襲擊了朕的命根子?還是說,朕與長安玩耍中,不慎傷及龍脈?”</br> “這……”洛長安皺眉。</br>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若是皇帝真的因為這樁事而不能再綿延子嗣,那自己豈非成了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br> 瞧著她面上的驚顫之色,宋燁終是嘆了口氣,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長安……朕受傷了!”</br> 洛長安:“??”</br> “幫朕揉揉?”宋燁說。</br> 洛長安:“……”</br> 揉這個位置?</br> 呵,不怕她再下毒手?</br> “皇上,您壓……我快喘不過氣了!”洛長安覺得自己快要被壓死了。</br> 這狗皇帝自己不舒服,便也不讓她好過。</br> 江風瑟瑟,宋燁翻個身,躺在了她邊上。</br> “皇……”</br> 還不待洛長安開口,宋燁伸手便將她攬入懷中,兩個人就這樣施施然的躺在地上。</br> 羽睫輕揚,洛長安眉心緊蹙。</br> 這又是玩的哪一出?</br> “朕難受,抱抱你!”頭頂上,傳來宋燁低啞的聲音,他說,“長安,朕難受。”</br> 洛長安也不知道,宋燁抽的哪門子瘋,但方才的確是她不對。那個位置,是男人的命門所在,自己這么一巴掌摁下去,想必不死也去了半條命。</br> 這么一想,她便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算是彌補,安慰他受傷的小燁燁。</br> 原本,只是陪著他躺一躺。</br> 誰知道了最后,洛長安連自己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br> 宋燁低眉瞧著睡在懷中的人兒,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就這么靜靜的,近距離的望著她。</br> “錯過一次,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溫熱的指腹,輕輕拂開她面上的散發。</br> 在她的額角處,稍稍頓留,這個位置,一道淺淡得不能再淺淡的疤,瞧著已經年頭久遠,約莫是她小時候磕碰的。</br> 下一刻,宋燁俯首,在她的額角疤痕處輕輕落吻。</br> 真好,我還在,你也還在!</br> 待江面的水霧又漲了些許,曹風這才悄悄的上來看個究竟,見著洛長安枕著皇帝的胳膊,睡得正踏實,心頭砰砰亂跳。</br> 想了想,曹風去取了大氅。</br> “噓!”宋燁示意他動作輕點。</br> 曹風壓著腳步聲,就差沒四腳落地爬過去了,走得格外小心翼翼。</br> 大氅覆身的瞬間,洛長安還是醒了,睜著惺忪的眸子,略帶迷茫的望著眼前的宋燁。</br> 曹風撒腿就跑,完了、完了,吵醒了洛大人,皇帝怕是會擰斷自己的脖子!</br> “我睡著了?”洛長安撓撓頭。</br> 怎么會這么困呢?</br> 宋燁也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前兩日,聽說洛長安腸胃不好,有些干嘔,今兒倒是這般嗜睡……這是怎么了?</br> “身子這般虛弱?”宋燁嘆口氣,“回宮之后可得好好補補!”</br> 洛長安推開他,打著哈欠爬起來,“八成是皇宮克我!”</br> 入宮前可不是這般,她吃嘛嘛香,日子過得瀟灑著呢!</br> 伸個懶腰,洛長安兀的想起了方才的事,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總不能張嘴就問:皇上,您還疼不疼?!</br> “尚書李明海之死,是長安一手偵辦!”宋燁忽然開口。</br> 洛長安猛地身形一震,有什么問題嗎?</br> “這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是蘇家的余黨,為了報仇所以殺了李尚書,那兇徒以姨娘的身份藏身李尚書身邊,原以為天衣無縫,最后事情敗露,便自戕于人前。”洛長安試探著開口,“皇上是覺得哪兒不妥?”</br> 宋燁沒說話,只是目色幽邃的盯著她。</br> “皇上是覺得……有什么不妥?”洛長安有些心慌。</br> 關于那枚鑰匙的事情,自己瞞得好好的,除了爹和那些想得到鑰匙的人,委實沒人知道。</br> 半晌,宋燁才道,“南州出現了一個盒子!”</br> 洛長安愕然,“什么盒子?”</br> “據說,那盒子里藏著朝廷不可告人的秘密。”宋燁繼續道,“誰拿到了這個盒子,就等于拿到了半邊江山。”</br> 洛長安輕嗤,“這話皇上也信?您坐這江山穩穩當當的,誰能拿得去?當不得數的!”</br> 對這話,宋燁很受用,眉眼間的凝愁漸散。</br> “你之前不是提及西域使臣來訪?那朕就告訴你,為什么他們進了我北涼國境這么久,一直沒有露面。”宋燁意味深長的望著她。</br> 若是在此之前,洛長安肯定以為,是西域的人想看看,北涼的富庶或者探一探北涼的軍力,但是皇帝現在這么問,那這問題肯定不是這么簡單。</br> “是因為什么?”洛長安低聲問。</br> 頓了一下,洛長安猛地意識到,“該不會是沖著那個盒子來吧?那到底是什么?”</br> “長安覺得,有什么東西,是世人趨之若鶩的?”宋燁問。</br> 洛長安猶豫了一下,“功名利祿,權利地位。”</br>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讓人拼死追逐的東西。</br>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br> 自古以來,不都是這個道理嗎?</br> “朕跟長安所想差不多。”宋燁望著遠處的江面。</br> 濃霧中,有船只穿過風雨,掠波而過。</br> “臣不是太明白!”關于朝政,洛長安知道的不多,多半還是從父親口中漏出來的。</br> 爹,只想讓她高高興興的,從來不會要求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什么朝政,什么學堂,什么功名利祿,離她太遠。</br> 誰不知道,丞相府的洛小公子,是個十足十的廢物!</br> “聽說在很多年前,北涼出現過一個神秘的族群,但是這族群很快就消失了。”宋燁娓娓道來,“在這族群消失之后,有人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便是從前秦留下的,藏寶圖!”</br> 眉睫駭然揚起,洛長安的眼睛,瞬時锃亮锃亮。</br> 寶藏!</br> 哎呦我的娘啊……</br> 錢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