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發什么春日夢?”洛長安作勢要推開他,“上次的傷都好了?”</br> 重生伸手撫過她的面頰,“她碰你哪兒了?”</br> “就摸了摸手?!甭彘L安翻個白眼,“我又不是傻子,還真的能去睡了她?她愿意,我還不愿意呢!”</br> 重生被她逗笑了,薄唇輕勾,笑得眸色晶亮,“沒想到,長安這三寸不爛之舌,誰都能忽悠?!?lt;/br> “不忽悠她,死的就是我!”洛長安伏在他胸口位置,忽然皺起了眉頭,“你說,若是西域的百花公主潛入了北涼,拋出了綠音公主,吸引咱們的注意力,那她的最終目的是什么?”</br> 重生難得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可能是要竊取什么,又或者找什么,若是暴露了身份,肯定不能單獨行動,到時候前呼后擁的,委實不好處理。”</br> “找……”洛長安想起了身上的長生木,“難得也是在找這東西?”</br> 重生嘆口氣,“想明白了?”</br> “長生木。”洛長安低語。</br> 重生沒說話。</br> “我說的不對?”她問。</br> 重生抱緊了她,“不管發生何事,先照顧自己,不要傻乎乎的往前沖,命只有一條,要先顧好自己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br> 這話聽得怪怪的,洛長安委實有些不明白。</br> “你……接下來怎么做?”洛長安問。</br> 重生坐起身,將她抱在懷里,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下次不要推我,想我死有個很簡便的法子,死在你身上!”</br> “我跟你說正事,你……”洛長安別開頭不理他。</br>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此前留過印記的位置,這才多久,印記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凈。</br> 重生眸色閃爍了一下,下意識的抱緊了她,“別讓自己受傷,若是遇見了毒物,記得離得遠點,知道嗎?”</br> “我又不傻,去吃毒藥嗎?”洛長安輕嗤。</br> 重生沒說什么,將一個盒子塞給她。</br> “什么東西?”洛長安作勢要打開盒子,卻被重生快速摁住。</br> 重生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這是暗器,保命用的,打開就會散出毒霧!”</br> “哦!”洛長安快速收緊自己的隨身小包里。</br> 重生指了指,“你這里頭到底有多少東西?”</br> “這是我的秘密?!甭彘L安捂住自己的小寶庫,“不能告訴你?!?lt;/br> 重生勾勾手,“要乖乖的,綠音公主在西域的風評不好,但有一點挺好,她沒那么多心思,以你的聰慧肯定能很好的駕馭她。”</br> “那是自然!”洛長安撇撇嘴。</br> 話音剛落,這人就跟一陣風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哎呦……”洛長安愣在原地,怎么跟做夢似的?</br> 快如閃電,足以嘆為觀止。</br> 下回可要問問,他到底是師從何人,居然練得這么一身好功夫?若是他師父還肯收徒,是不是能幫幫她,這樣她以后就不用翻墻頭、鉆狗洞了。</br> 外頭,夜深如墨。</br> 安靜,如常。</br> 若不是林祁把吾谷打暈,只怕這小子真的要殺人了,主仆二人形影不離,如今主子丟了,難免會抓狂。</br> “皇上恕罪!”林祁行禮,“吾谷已經安置在馬車上了,那么接下來是不是馬上去找臨近的府縣,請他們派兵找尋?”</br> 車內,一直沒人說話。</br> 曹風低低的開口,“林大人,還是讓皇上靜一靜吧!為了找洛公子,皇上徹夜未眠,這都一天兩夜了,皇上也累了!”</br> 林祁抿唇,“總停在路邊也不是個事,還是要尋個安全的地方,讓皇上好好休息才行。”</br> “那就往前走走,人被帶走了,肯定不在附近逗留,應該會找個地方安置?!焙介_口,“再往前就是平安縣,咱們先去縣再說?!?lt;/br> 林祁頷首。</br> “皇上,那咱們先去平安縣?”林祁行禮。</br> 車內,安靜如舊。</br> 曹風拂塵一甩,“皇上怕是累極了,不過皇上此前吩咐過,一切聽從林門主的安排。”</br> “那便走吧!”林祁環顧四周。m.</br> 車子停在這里,所有人都留在這里,確實很不安全。</br> 帝王關系著天下安危,凡事都得以皇帝的安全為上,既然皇帝有過口諭,一切聽從林祁安排,眾人自然得跟著林祁走。</br> 進了平安縣,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br> 縣城內有個客棧,還算安靜,也算干凈,林祁去打點詢問客房,寒山則領著人繞著周圍走了一圈。</br> 待林祁從客棧內出來,宋燁已經下了馬車。</br> “公子,您醒了?”林祁急忙行禮,“奴才自作主張,所以……”</br> 宋燁抬手,“不用說了,進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br> 尤其是吾谷,這會被五花大綁著,迷迷糊糊的醒轉,正要開口,又被回來的寒山一手刀欺暈過去。</br> “你又打他作甚?”曹風愕然。</br> 寒山喉間滾動,“順手!”</br> “也好,免得他鬧騰!”曹風嘆口氣,“就是……別給打壞了,到時候洛大人回來,咱們肯定沒好果子吃?!?lt;/br> 洛長安那脾氣,護短護得緊,睚眥必報!</br> 進了客棧之后,宋燁也沒多說什么。</br> “公子,您氣息有些不穩,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林祁狐疑的望著拂袖落座的宋燁,“要是不舒服,咱就請……”</br> 宋燁擺擺手,微微揉著心口位置,“沒事,就是車內睡得不舒坦,可能壓著了!”</br> “那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開口,千萬別忍著,眼下在外頭,委實不比家里?!绷制羁刹桓易屗螣钣兴鶕p傷。</br> 帝王龍體受損,怕是會牽連無數,首當其沖就是四方門!</br> “下去吧,朕歇會!”宋燁喝口水,轉身朝著床褥走去。</br> 曹風已經手腳麻利的鋪好了床,“公子,快些歇著,奴才在邊上守著您!”</br> “嗯!”宋燁應了一聲。</br> 見狀,林祁躬身退出了房間。</br> 疾刃在外頭候著,見著自家門主出來,當即迎上。</br> “噓!”林祁回望一眼微闔的房門,指了指自己的房間。</br> 疾刃頷首,一言不發的跟著林祁回房,然后快速合上了房門。</br> “門主,怎么了?”疾刃忙問。</br> 林祁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我覺得皇上有點不太對勁。”</br> “怎么不對?”疾刃倒是沒留意,“卑職瞧著沒什么異常?!?lt;/br> 林祁搖頭,“我靠近皇上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些熱氣,而且呼吸有些紊亂,下馬車之后,竟沒有問過半句,有關于洛長安的下落?!?lt;/br> “好像是!”疾刃宛若醍醐灌頂,“皇上此前心急如焚,現在好像……太淡定了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