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休息的時候,讓吾谷守在床邊,這不是京陵城,怎么能離你這么遠?”重生口吻生硬,可見是真的生氣了。m.</br> 只是,洛長安比他更生氣,“還說呢?要不是你動不動爬窗戶,我犯得著讓吾谷守在外頭嗎?說來說去,第一個要怪的人就是你!”</br> 重生垂著眸,指尖輕輕摩挲著她腕上的紅痕,身子略微繃直,“是,怪我!”</br> “重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洛長安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跟她糾纏不清呢?</br> 若說是為了山洞里的一夜,卻也不像是這個緣故。</br> 這世上,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回事?若人人都要負責,人人都要以身相許,哪有這么多的癡男怨女?</br> 風月樓里的那些事,隨便一抓一大把,看得多了,便不會太糾結在這方面。</br> “怎么一段時間不見,倒是連我這夫君都不認了?”重生慢條斯理的放下她的衣袖,“叫聲夫君聽聽。”</br> 洛長安:“……”</br> 有病!</br> 真的有病!</br> 病得不輕!</br> “真的不認?”重生嘆口氣,無奈的靠在床柱處,“那這入城圖,怕是要給皇帝送去了,說不定還能換個一官半職的,到時候皇帝再提拔提拔我,說不定能當丞相府的女婿。”</br> “等等!”洛長安愕然握住他的胳膊,“你說什么?入城圖?千城的入城圖?是不是?”</br> 重生別開頭沒理她。</br> “是不是嘛!”洛長安有些興奮。</br> 這真是及時雨啊!</br>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重生凝眸望她,“長安滿腦子都是這些大事,什么時候能騰出點地方,讓為夫入住呢?”</br> 洛長安撇撇嘴,“你要如何才會把入城圖給我?”</br> “親一下。”重生說。</br> 洛長安勾著他的脖頸,便湊到了他的唇上,幾乎是毫無猶豫。</br> 重生先是一怔,她這反應太激烈了點,又或者說,她表現得太明顯,在她的心里根本只有利益沒有他。</br>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br> 反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且不管她到底怎么想的,有沒有心肝,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要的是什么。</br> 窮極一切,只求一人。</br> 重生加深了這個吻,好在這一次,洛長安有了些許經驗,大概是怕他反悔,所以她卯足了勁,學著他前幾次的樣子,一點點的勾著他,一點點的回應著他。</br> 她想,這樣總該可以滿意了吧?</br> 重生是真的沒料到,她若是認真起來,還真能……勾魂攝魄。</br> 這勾人的妖孽!</br> 呼吸微促,洛長安終是退了回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瞧著他的時候,目色迷離,惹得重生都跟著意亂情迷。</br> “真是拿你沒辦法!”許久,重生無奈的皺眉,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紅腫的唇,“我說親我一下,可沒說親一下,就給你圖啊!記得,以后聽人把話說完,我便罷了,若是換做旁人,你定然是要吃虧的!”</br> 洛長安愣怔,“你反悔了?”</br> “你以為人人都是君子?”重生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長安,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我也得小心,否則哪日有人冒充我,你怕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br> 洛長安猛地心神一震。</br> 說實話,她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br> “入城圖,我給你!”重生說,“但是我跟你一起走。”</br> 洛長安愕然,“你跟我一起走?”</br> “你以為千城易進難出,只要進去就行了?”重生輕嗤,“長安真是太天真了,進去之后,你若是被人盯上,連累的是整個朝廷,尤其是你爹!你也不希望看著你爹,因為你而受人要挾吧?”</br> 洛長安就是不想讓父親受累,才會來南州的。</br> “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明明是丞相府的公子,非要跑這偏遠地方吃苦受罪,但是我知道,你在乎你爹!”重生字字誅心。</br>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洛長安心中所想。</br> “長安的軟肋,有三樣,一則相府,二則錢財,三則情義。”重生把玩著她的青絲,一圈圈的繞在自己的指尖,黑白相間,如她如他,親密無間。</br> 別看她成日無所事事,成日浪蕩街頭,可實際上呢?她有情有義,但情義都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世人只知其頑劣不可,紈绔子弟,迷于表象。</br> “我不要相府,不要錢財,只要長安的情,長安能做到嗎?”重生問。</br> 洛長安扯了扯自己的青絲,大概是揪著疼,最后只能放棄,“情這東西,我沒有,你也別想,咱兩個不過是一晌貪歡的結果,別的……”</br> “一晌貪歡,也可以變成日日纏綿,只要長安能受得住。”重生欺身而上,瞬時將她壓下,“不知道長安喜歡我怎樣做?上,還是下,又或者左和右?”</br> 洛長安推了兩下,卻沒能推開他,“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動不動就壓人?這叫恃強凌弱,勝之不武!”</br> 音落瞬間,洛長安險些失聲尖叫。</br>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兩人已經掉了個,重生在下,洛長安在上。</br> 洛長安的兩手還揪著他的衣襟,整個人都是懵逼的。</br> “那現在呢?”重生煞有其事的問。</br> 瞧著他這一本正經的耍流氓,洛長安很想像以前那樣,揪著衣襟給人揍一頓,可拳頭捏起來了,也沒敢往他身上揍。</br> 若是真把他弄生氣了,回頭不給她入城圖,那該怎么好?</br> “你在上,可滿意?”重生不是瞧不見她的小動作,只是瞧著她那氣鼓鼓的小表情,只覺得滿心滿肺的歡喜。</br> 一個人,太過平靜并不是好事。</br> 哪一日,她面對著他釋放天性,他便會曉得,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經有了足夠的分量,已然生根發芽。</br> 沒到那一天,他都得等!</br> 一直等!</br> 洛長安騎在了上頭,身子兀的繃緊,“你……”</br> 位置有些尷尬,硌得有些疼。</br> “你硌著我了!”她想挪動身子。</br> 奈何,重生唇角微沉,雙手掐著她的腰肢,不許她挪開分毫,連帶著聲音都跟著沙啞了些許,仿佛動了情,“別動,再動就忍不了了!”</br> 洛長安:“……”</br> “后果自負!”這四個字,重生幾乎是一字一頓咬出來的。</br> 后果自負?</br> 像山洞里那般,將她吃干抹凈?</br> 算了!</br> “有點疼!”洛長安低低的開口。</br> 重生的手背上有些細汗,“我知道!那你好好說話,我不碰你。”</br> “好……”她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br> 不敢動,不敢動!</br> “去千城,做什么?”重生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