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追之人的輕功不弱,要追蹤起來沒那么容易,但是另外兩個人倒是沒那么難,時不時能發(fā)現(xiàn)腳印。</br> 四方門的探子都是追蹤的好手,這么多人派出去,總歸摸到了門道。</br> 只是到了最后,好似陷入了困境。</br> “門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在這一塊,痕跡好像是突然消失的。”疾刃直撓頭,“怎么就沒了蹤跡呢?只到此為止。”</br> 林祁也覺得奇怪,怎么會突然沒了痕跡呢?</br> 按理說雁過留痕,怎么著也得有點(diǎn)異樣,可這兩人的腳印,忽然就沒了,而且是在山壁附近消失的。</br> “這面山壁,有什么異常嗎?”林祁伸手撫過。</br> 乍一眼,好似沒什么異常。</br> 再細(xì)看,似乎也是普通山壁。</br> 可痕跡到了這山壁前,就徹底消失了,顯然是不正常的。</br> 底下人爬到了上面,細(xì)看之后回稟他,上面什么都沒有,也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顯然是不可能上去的。</br> “門主?”疾刃想了想,“要不咱把這山壁給鑿開?”</br> 林祁用劍柄叩了叩這山壁,“這么結(jié)實(shí),你怎么鑿壁?愚公移山,你愚就自己撞墻去,省得禍害我們。”</br> 被一頓訓(xùn)斥,疾刃面上掛不住,有些臊得慌,“我就是、就是提了這么一嘴。”</br> “別說那些沒用的,說點(diǎn)有用的!”林祁皺了皺眉,仔細(xì)看著周遭。</br> 一整片山壁,唯有往西邊那一塊,略有些凸起,其他的地方不是青苔就是雜草,沒有任何的異常可尋。</br> 林祁緩步往前走,立在凸起的位置,凝眸審視了良久。</br> “這里……”林祁伸手撫摸,一寸寸的摸過去。</br> 壁上,青苔甚厚,但是有些許地方,青苔皮有些松動,就好似經(jīng)常活絡(luò)一般?</br>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刻意摸過周邊所有的青苔,長年累月生長的青苔,青一年死一年,年復(fù)一年,所以青苔格外厚重,手摁上去很有綿柔的感覺。</br> 因為年復(fù)一年的關(guān)系,所以這些青苔都牢牢的抓在山壁上,靠汲取山壁內(nèi)偶爾滲出的水汽,來滋養(yǎng)生長,若以手指輕扯,只能扯斷外頭一層,內(nèi)里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松動!</br> 除非,這地方時常被人扯動,所以導(dǎo)致青苔沒辦法長年累月的抓牢山壁。</br> “門主,您找什么?”疾刃問。</br> 林祁眉心皺成川字,“這地方有問題。”</br> “這里?”疾刃驚呼。</br> 林祁勾唇,“沒錯,就是這里了!”</br> 很好!</br> 雖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但是要打開這面山壁,委實(shí)需要費(fèi)點(diǎn)功夫,畢竟……這么輕而易舉就能進(jìn)去,先秦一族便不可能長存這么久。</br> 外頭,火急火燎的開山壁。</br> 內(nèi)里,火急火燎的找地方。</br> 吾谷跟在重生的身后,滿山谷的找他口中的那個地方,只是他們并不熟悉路徑,是以在這么大的山谷內(nèi),沒迷路已經(jīng)是萬幸。</br> 二人坐在樹蔭底下,各懷心事。</br> “重生公子,你確定能找到那個地方,就能讓公子安全?”吾谷問。</br> 重生點(diǎn)頭,“自然!只要在七星連珠之前破壞祭壇,一切都還來得及。”</br> “祭壇?”吾谷愣了愣。</br> 祭祀是什么東西,吾谷還是明白的,無外乎五牲祭奠先人。可那些牲畜,都是宰殺了才送上供桌,以作祭奠之用。</br> 喉間滾動,吾谷有些心驚膽戰(zhàn),忽然覺得事態(tài)嚴(yán)重,“重生公子,你且把話說清楚,什么叫祭壇?他們是要把公子送上祭壇?拿公子的命,去祭祀什么東西?”</br> “生死之事,豈敢胡言亂語?”重生盤膝,內(nèi)力運(yùn)行。</br> 找祭壇重要,療傷也重要。</br> “祭壇!”吾谷嗖的站起身來,“完了完了,我就知道這些人沒安好心,誰知道這么惡毒。對了,你告訴公子了嗎?公子她可知曉?”</br> 重生合著眼,“沒有!”</br> “你為何不告訴公子?”吾谷事事不瞞公子,以為重生亦是如此。</br> 他原想著,重生與公子重逢,定是要說清楚的,誰知道,重生居然沒說。</br> “說了,她就會害怕,會緊張。”重生嘆口氣,“到時候她若是露餡,就不會有自由可言。”</br> 吾谷抿唇,“這倒是……”</br> “她知道那些人對她有所圖,這就夠了。”重生眉心微蹙,“她知道該怎么做,必定不會掉以輕心,接下來的事情,咱們替她解決。”</br> 吾谷點(diǎn)點(diǎn)頭,“好!”</br> 不就是搞破壞嘛!</br> 這些年跟著公子,沒少干偷雞摸狗的壞事,要破壞祭壇……簡直是輕而易舉。</br> 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祭壇在哪?</br> 重生的傷勢還未恢復(fù),是以吾谷也不好催促,只能在一旁焦灼的等待。</br>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后,重生才重新睜開眼睛,二人繼續(xù)在山谷里晃悠。</br> “據(jù)說,祭壇在山谷最重要的位置,只是這最重要的位置,會在哪?”重生眉心緊蹙,“寨子里是不可能的,人人都能瞧見,顯然不夠敬重。”</br> 吾谷點(diǎn)點(diǎn)頭,“那么,應(yīng)該是在偏僻的地方?”</br> “偏僻?”重生的視線,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桃花林。</br> 那個地方,是他們的神女所居住之處,要進(jìn)去并不容易,外頭瞧著平淡無奇,不過是尋常桃花林,但內(nèi)里……卻布有陣法。</br> 若是他們感覺到了外族進(jìn)入,必定會啟動陣法,如此一來……極有可能會被困在其中,但是祭壇也極有可能在里面。</br> 要不要試一試?</br> “我去闖桃花林。”重生深吸一口氣,瞇起危險的眸子。</br> 闖?</br> 吾谷注意到了,他用了一個“闖”字,就說明此行危險,“桃花林?”</br> 不遠(yuǎn)處,的確有一片桃花林,但是一片桃花林,犯得著用闖這一字嗎?放眼望去,似乎也沒有什么看守,這到底防著什么呢?</br> “我去試試。”重生緩步往前走。</br> 瞧著他神色凝重的樣子,吾谷心中擔(dān)慮,“你說什么試試?這桃花林是有毒,還是有鬼?我瞧著似乎也沒什么不妥之處,為何要闖?”</br> “有些東西,不是肉眼能看清楚的。”重生頓住腳步,回頭叮囑吾谷,“待會我先進(jìn)去,若是一個時辰之后沒能出來,你就離開這兒,去找長安。”</br> 吾谷駭然,這話聽著很不對頭,“你這意思,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br> “陣!”重生深吸一口氣,“我沒經(jīng)驗,若是困在林中,不知該如何才能出來,凡事只能搏一把,所以……你得做好最壞的準(zhǔn)備!”</br> 吾谷的眉心突突跳,“萬一祭壇不在里面呢?”</br> “那就當(dāng)我倒霉。”重生抬步往前走。</br> 吾谷:“……”</br>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