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呢，既不大度，又不喜歡矯情。”洛長安就這么涼涼的看著她，那眼神讓百花公主格外不舒服。</br> 洛長安，好似看穿了一切。</br> 尋常男子會沉迷于她的絕世美貌，可這洛長安……</br> 百花公主覺得，洛長安看她的眼神，以看熱鬧的成分居多！</br> “公主與我說話最好不要拐彎抹角，畢竟我這人脾氣躁，若是一不小心發了脾氣，那可真是得罪了！”洛長安轉身就走。</br> 你既滿嘴廢話，我何必浪費時間。</br> “洛長安！”百花公主望著她轉身的背影。</br> 洛長安頓住腳步，回頭看她。</br> “綠音是真的喜歡你。”百花公主面色微沉，“你好好對她！”</br> 洛長安：“……”</br> 所以，她便是如此肯定，西域的勇士一定能贏過北涼的高手？</br> “拭目以待！”洛長安抬步就走。</br> 百花公主跟在后面，“洛公子，咱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br> “是在娘胎里見過嗎？你是我娘生的？”洛長安翻個白眼，這么俗氣的套近乎方式，還敢用在她身上？</br> 再套近乎也不行，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她是抵死都不會跟綠音成親的。</br> 百花公主討了個沒趣，面色極是難看，“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br> “我這人說話就是這德行，公主去京陵街頭隨便找個人問問，都知道我這臭毛病。”洛長安這話可不是吹牛。</br> 哪個聽到“洛長安”三個字，不搖頭？京陵街頭的那些商販至平民，不知吃了她多少苦頭，唯一的底線是：不傷人命！</br> 爹不許她手上染血，從小到大皆如此。</br> “那年，我隨使團進京。”百花公主笑了笑，“倒是來過一次京陵城。”</br> 洛長安猛地頓住腳步，“你來過？”</br> “這是我第二次，來北涼的都城。”百花公主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所以我才說，與洛公子好似故友重逢，仿佛此前見過。”</br> 洛長安自詡記性不錯，但凡見過的不可能忘記，若有所思的雙手環胸。</br> 然則，任憑她如何細想，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百花公主。既是想不起來，那便是這百花公主在誆她。</br> “公主說笑了，我這人打小廝混在街頭，什么使團不使團的，還真是從未見過。”洛長安對于使團入京之事，真的是全然沒印象。</br> 見著她說得真誠，百花公主的眼底掠過一絲疑慮，但終是沒再多說什么。</br> “公子！”吾谷在臺階下等著。</br> 洛長安緩步近前，“回長樂宮。”</br> “公主跟您說什么了？”吾谷忙湊上去，疾步跟著。</br> 洛長安瞧了一眼，百花公主離去的方向，心下微沉，“她說，她好似見過我，可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否真的……此前相識。”</br> “不可能，您一直在京陵城，相爺從來不許您出城，她這遠在西域大漠的，難不成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吾谷撇撇嘴，“奴才瞧著，您也沒這愛好！”</br> 洛長安翻個白眼，“屁話，我能有這樣的愛好，爹不得扒了我的皮？不過我隱約覺得，西域使團是來過一次京陵城吧？”</br> “您不是不記得了嗎？”吾谷提著心。</br> 哎呦喂，公子要是知道，皇上小時候揍過她一頓，還把她腦門都給砸破了，不知道公子會鬧出什么事來？</br> 會不會弒君？</br> 弒君？</br> 娘誒，可使不得！</br> 公子素來睚眥必報，吾谷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br> 還是，別想起來罷！</br> “我忘了什么嗎？”洛長安反問。</br> 吾谷當即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您什么都沒忘，您好著呢！”</br> “可不是嘛！”洛長安負手而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我這記性素來不錯，若然真的見過，不可能記不起來。”</br> 吾谷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說的對！”</br> “不對，你這好像太刻意了點！”洛長安側過臉看他。</br> 吾谷一怔：“……”</br> “以前你好歹得懷疑一下，可現在你答應得太痛快。”洛長安想了想，忽然掉頭。</br> 吾谷駭然，“公子公子，您這是要去哪？”</br> “我回家！”</br> 回家？</br> 吾谷心頭惶然，回家作甚？</br> “公子？”吾谷疾步追上，“哎，您慢點，仔細腳下，咱現在這個時候出宮，怕是不太合適，再說了相爺多半不在府中，您去了也不一定能見著相爺。”</br> 洛長安可不管這些，“誰說我去了就是要見我爹，就不許我回家走走？那是我家，我愛什么時候回去，就什么時候回去，誰能管得了我？”m.</br> 是管不了，可是……</br> “您就不擔心，綠音公主在宮門外等著您？”吾谷忙問。</br> 洛長安愈發心中生疑，“是你傻還是我傻，既然與西域立下了賭約，那么在這之前，綠油油公主肯定不會找我們麻煩，否則自毀承諾，他們西域就輸了！”</br> 西域那么在意牛羊布匹，肯定是缺這些東西。</br> 他們，才舍不得輸呢！</br> 吾谷提著心，緊跟在洛長安身后。</br> 誠然，如洛長安所言。</br> 綠音公主如今老實得很，尤其是受了百花公主和八圖的“警告”，若是壞了賭約，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與洛長安有結果。</br> 眼見著勝利在望，綠音公主豈敢讓自己輸！</br> 到了這份上，還是安分守己的好，反正比武就在兩日后。</br> 忍不住，也得忍！</br> 丞相府。</br> 如吾谷所說，洛川河并不在府中。</br> “公子，您怎么這個時辰回來了？”管家在后面屁顛顛的跟著，“要不要老奴派人去一趟六部衙門，把相爺請回來？”</br> 洛長安回頭看他，“回家還得讓我爹回來作陪？怎么，我出門一陣子，回來就變成客人了？”</br>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管家無奈的笑了笑，“公子是這相府的小主人，您什么時候想回來，那就什么時候回來，老奴是擔心相爺怪罪，您這好不容易出來看看相爺，老奴卻沒能通知他！”</br> 洛長安頓住腳步。</br> “公子不知道，您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相爺食不下咽，夜不成寐，人都瘦了一圈。尤其是上次，您跟相爺鬧脾氣，一怒之下離家出走，相爺差點沒把整個京陵城都給掀了！”老管家絮絮叨叨。</br> 洛長安唇線緊抿，上次是她任性為之，實在是沒考慮到后果。</br> “公子，老奴知道，有些話咱們當奴才的不好說，可老奴是看著您長大的，實在是忍不住。”老管家嘆口氣，“相爺年歲上來了，此番挨了一箭，身子大不如從前了。”</br> 洛長安心頭一緊，“我爹覺得不舒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