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音公主可不管這些，他們有什么圖謀跟她也沒關系。</br> 之前，他們拿她當掩護，干了點見不得人的事，她權當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的只是能留在北涼。</br> 至于西域……</br> 什么母國不母國的，那沒有人情味的地方，不回也罷！</br> 比試開始之前，綠音公主焦灼的瞧著，最上方的臺子，洛長安怎么還沒來呢？</br> 昨天夜里，宮中發生的事情，綠音公主是知道的。</br> 左不過，她不太相信皇帝會如此對待洛長安，畢竟在這之前，皇帝是如何對洛長安的，人所皆知。</br> “都要開始了，洛長安也沒出現，恐怕是兇多吉少！”百花公主低哼兩聲，“姐姐，你的如意算盤只怕是要落空了！”</br> 綠音公主剜了她一眼，“你就那么見不得我好？還說親姐妹呢，我瞧著是仇人還差不多。”</br> “昨夜的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百花公主笑盈盈的看她，“哦，伴君如伴虎！洛長安到現在還沒出現，只怕是兇多吉少了！”</br> 綠音公主恨不能用糕點，糊了她那張臉，“可閉上你的臭嘴吧！烏鴉精！”</br> “你！”百花公主憤然。</br> 還從來沒有人，敢罵她是烏鴉精。</br> “再讓我聽到你說長安不好，別怪我不客氣！”綠音公主低哼，“我可不是說著玩的，你們干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管，但如果把我惹急了……”</br> 話音未落，前方出現了騷動。</br> 只見皇帝的儀仗浩浩蕩蕩的行來，緊接著便是眾人起身行禮，高呼吾皇萬歲。</br> 綠音公主見著洛長安還在皇帝身邊待著，心下松了口氣，可見，傳言不實。</br> 思及此處，她狠狠的瞪了百花公主一眼。</br> “都平身吧！”宋燁拂袖坐定。</br> 雖說皇帝還帶著洛長安在身邊，但是眾人依舊感覺到了異常。</br> 為什么呢？</br> 按照以前，皇帝的目光恨不能黏在洛長安身上，時時刻刻不愿挪開視線。</br> 但是現在，從進來到坐下，皇帝連一個眼角余光都不曾給洛長安，瞧都不瞧一眼，豈非有悖常理？豈非怪哉？</br> 是以百官私下議論，昨夜發生的事兒，不虛！</br> 這洛長安，定是已經見罪于帝王。</br> 八圖起身行禮，“北涼的皇帝陛下，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br> “你那么著急干什么？”宋燁顯然心情不好，從他這不耐煩的口吻就能聽出來，“又不是不打了，朕這剛坐下來，氣都還沒喘上呢！”</br> 八圖一怔，面上有些掛不住，但這畢竟是在北涼，面子上再掛不住也得虛以為蛇。</br> “是！”八圖點點頭，“只要皇帝陛下沒有抵賴，那便無所謂，咱們西域人一言九鼎，向來舉手無悔。”</br> 宋燁帶著一股子怒氣，“那你是覺得，朕在開玩笑？君無戲言這四個字，需要朕解釋給你聽嗎？”</br> 音落瞬間，滿朝文武跪地，齊呼皇上息怒。</br> 八圖沒有吭聲，誰都瞧得出來，皇帝心情不好，再在這節骨眼上惹事，豈非愚蠢至極？</br> “都坐吧！”宋燁拂袖，仿佛是極力克制著情緒。</br> 臺下，百官應聲：謝皇上！</br> “爹，看到了嗎？”劉志得忙道，“皇帝和洛長安，委實是鬧翻了！想必丞相也會親眼看見，自己的兒子如何受辱，這么一來……”</br> 劉太師冷著臉，“行了，為父不是瞎子，有眼睛，會自己看清楚。”</br> 聞言，劉志得面色一緊，顯然是掛不住了。</br> 一旁的劉滿天倒是笑了，“就這么點事，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一切早就在爹的預料之中，何需你來指手畫腳，多嘴饒舌！”</br> “你！”劉志得憤然。</br> 劉太師極為不耐的瞧著劉志得，“眼下是吵架的時候嗎？再要廢話，就滾出去！”</br> 如此這般，劉志得自然不敢再多說什么。</br> 比武開始之前，禮部的人開始宣讀規矩，宮內的太監和宮婢們，開始為在座的所有人，添茶添水，置備瓜果點心，一刻都沒有閑著。</br> 洛長安坐在那里，瞧著不遠處的父親，心下有些發慌。</br> 這是一場豪賭，若是輸了，那么皇帝和她洛家，都會就此付出慘烈的代價，身死族滅，國破家亡。</br> 但若是贏了，從此以后皇權一統，宋燁就無需再受制于太師府。</br> 輸贏在此一舉！</br> 等著禮部文官言語完畢，這兩國的勇士便陸續上場了。</br> 寒山開的是第一場，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保護皇帝更重要，但是現在卻讓他來比武，委實有點不知如何是好。</br> 實戰經驗不多，但既然是皇帝吩咐的，他自然是要上的。</br> 皇帝說了，拼盡全力，不論輸贏。</br> 開打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了臺子上，誰都沒有注意到，臺下有人在蠢蠢欲動。</br> “相爺！”簡豐行禮。</br> 洛川河喝著茶，“如何？”</br> “放心吧，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簡豐低聲回答。</br> 洛川河瞧著杯中水，眸色微沉，“今兒的茶水，味真好，你猜……這里面加了什么呢？”</br> “奴才不知！”簡豐俯首。</br> 洛川河幽幽的放下手中杯盞，冷眼瞧著不遠處的洛長安，“闖了這么大的禍，如今倒是知道害怕了？瞧瞧，面色都變了！”</br> 簡豐：“……”</br> 相爺，隔著這么遠呢，您是怎么瞧見公子的面色變了？</br> 反正，簡豐是沒瞧出來。</br> 倒是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簡豐是真真實實的瞧出來了。</br> “這小子啊，怕是沒見過這么大的場面，回頭估計會嚇著！”洛川河嘆口氣，“倒是忘了，讓管家早早的備下安神湯。”</br> 簡豐無奈的笑笑，“相爺，公子的膽子可沒那么小，當初連南州都敢去闖，眼下這點場面算得了什么？”</br> 公子已經不是當日的公子，現如今的公子，經歷了生死，膽子更是肥著呢！</br> 何況，還有皇帝護著呢！</br> 差不了！</br> 寒山在臺上打得那叫一個火熱，看得底下眾人情緒激動，文武百官自然是希望寒山能勝出，再怎么著，也不能輸給西域這幫蠻夷。</br> 然則……</br> 不知道為何，眾人覺得有些身子乏累，好似跑了好長一段路，渾身酥軟，連帶著喘氣都覺得累得慌，更是無法站起身來。</br> 再回頭去看上頭的皇帝……</br> 得，皇帝也好不了哪兒去！</br> “皇上？皇上您這是怎么了？”曹風趕緊上前，“皇上？”</br> 宋燁伏在桌案上，面色鐵青，“朕好像、好像渾身無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br> “什么？”曹風面色驟變，“來人，快傳太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