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你以為自己現在還是什么洛小公子,相府公子嗎?”劉滿天冷笑,居高臨下的睨著躺在地上的洛長安,“現在,連你的命都在我的手里!最好乖一點,到時候給你留個全尸!”</br> 洛長安瞧著那明晃晃的劍,忽然笑出聲來,“劉滿天,你上輩子是蠢死的,這輩子又是蠢死的,能不能換個死法?”</br> “洛長安!”劉滿天憤然,“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嗎?”</br> 洛長安還真的不怕,“我告訴你,就算皇帝保不住我,可我爹還在,劉滿天,你要殺了我,問過我爹了嗎?哦不,問過你爹了嗎?你先問問你爹,他敢不敢殺我!”</br> 劉滿天啞然。</br> 很顯然,洛長安算是掐住了他的咽喉,抓住了他的軟肋。</br> “天兒!”劉太師開口,“把劍挪開,不要傷了洛公子!”</br> 劉滿天不愿,倒是劉志得伸手奪下了他的劍。</br> “爹讓你把劍挪開,你沒聽到嗎?”劉志得冷笑,“爹的話,你也不聽了嗎?”</br> 劉滿天憤然,“你……”</br> “皇上!”劉太師笑了笑,將禪位詔書往宋燁跟前送去,且將御筆遞上,“老臣為您研墨,您覺得可好?”</br> 宋燁直勾勾的望著倒在地上的洛長安,然后側過臉瞧著劉太師,“你拿長安威脅朕?你覺得她能比得上朕的江山嗎?”</br> “自然!”劉太師冷笑,“在皇上的心里,洛長安是第一要位,您為了他連南州都去了,以為老臣不知道嗎?”</br> 宋燁沒說話,終是沒能撐住,虛弱的伏在了桌案上。</br> “皇上,下筆吧!”劉太師將筆桿子塞進了宋燁的手里,“只要您能簽字,讓這道禪位詔書生效,洛長安的命就算是保住了!”</br> 洛長安勉力撐起身子,坐在地上仰望著上頭的皇帝,“我是我,江山是江山,你別以為皇帝為了我,就會舍得江山,我既不是美人,又不是太后,他憑什么對我心生憐憫?”</br> “你給我閉嘴!”劉太師眥目欲裂。</br> 洛長安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你讓她閉嘴,她就能乖乖閉嘴?</br> 想得美!</br> “拿我威脅我爹,倒是容易,威脅皇帝……”洛長安冷嘲熱諷,“你們到底是打錯了主意!哦,是沒想到,我爹居然提前跑了,你們沒抓住他!要小心咯,我爹保不齊會回來,好好的收拾你們!”</br> 劉滿天一腳踹在了洛長安的肩頭,力道之重,疼得洛長安當場叫出聲來。</br> “長安!”宋燁駭然。</br> 洛長安疼得冷汗直冒,“劉滿天你個孬種,有本事你給我解藥,讓我站起來,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br> “皇上!”劉太師冷笑,“現在,可以簽字了嗎?”</br> 宋燁渾身顫抖的握著手中御筆,“劉良啊劉良,你可真是好樣的!”</br> “得皇上夸贊,老臣真是愧不敢當。”劉太師面色驟冷,渾身殺氣騰騰,“來吧!寫!”</br> 劉滿天踩著洛長安的面頰,狠狠的將她踩在腳底,“來啊,囂張啊!你不是很囂張嗎?洛長安,你之前那股子囂張勁哪去了?起來,起來啊!哈哈哈哈哈……你還不是被我踩在腳底下?!”</br> “劉……”洛長安無力掙扎,被踩得臉都變了形,儼然說不出話來。</br> 宋燁拍案而起,仿佛是費了全身氣力,額頭青筋微起,整個人如同炸了毛的貓,“放開她!立刻,馬上,放了她!”</br> “也可以。”劉太師深吸一口氣,“那就請皇上簽字吧!”</br> 宋燁狠狠瞪著他,“好,朕簽字,放了洛長安!”</br> “好!”劉太師沖著劉滿天遞了個眼神,“放開。”</br> 劉滿天很不愿意,難得有機會把洛長安踩在腳底下,多好的機會,他怎么舍得挪開腳?</br> “爹讓你松開!”劉志得生怕這洛長安被他踩死了,到時候宋燁不簽字,洛川河又鬧回來,這事兒怕是不好收拾。</br> 劉滿天恨恨的縮了腿,面色沉沉的別開頭,“洛長安,你等著!”</br> “好了!”劉太師裹了裹后槽牙,“皇上可以簽字了!”</br> 洛長安氣息奄奄,“不要簽,落筆就是死!大家都會沒命!不要寫!”</br> “不寫就你先死!”劉滿天冷不丁奪回劍,重新架在了洛長安的脖頸上,“皇帝,你自己看著辦!”</br> 別人興許會顧念洛長安的死活,因為就目前而言,她還有利用價值。</br> 可是落在劉滿天的手里,就不是這樣了!</br> 劉滿天跟洛長安的積怨,非一朝一夕,自然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化解的,他想殺了洛長安,已經想了太久、太久!</br> “放開她!”宋燁握緊手中筆桿子,“不就是要禪位詔書嗎?朕給你們就是!”</br> 曹風嗚咽著搖頭,使不得,使不得……</br> 大筆一揮,帝君落筆。</br> 洛長安瞪大眼眸,“宋燁!”</br> 諸事,皆定。</br> 劉太師笑得不能自己,趕緊坐在了龍椅上,天曉得,他肖想了這赤金龍椅大半輩子,原以為此生不可能有機會了,誰知、誰知今日,居然可以得償所愿。</br> “爹!”更高興的莫過于劉滿天。</br> 自家老父親坐在了龍椅上,儼然是新君即位,那自己這般得父親寵愛,顯然就是未來的太子,他已經想象,不久之后自己的高高在上。</br> 前呼后擁,太子千歲,想想都足以讓人激動得難以自抑。</br>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劉太師身上,魑魅魍魎,各懷鬼胎。</br> 劉志得瞇起眸子,瞧著自家兄弟那副高興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散著陰寒冷戾之氣,依著爹對劉滿天的歡喜,這太子之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自己的頭上。</br> 為他人做嫁衣,這滋味委實不好受。</br> “爹,現在這洛長安也沒什么用了,不如把她交給我!”劉滿天興奮得無法言語。</br> 天下即將到手,自己的私仇也能得報,所謂快意恩仇,不外如是。</br> “好!”劉太師冷笑,“那就交給你吧!”</br> 劉志得急了,“爹,您別忘了,還有個洛川河!”</br> “劉良,你出爾反爾?”宋燁勃然大怒,“你答應過,要放了洛長安的!”</br> 劉太師陰測測的笑著,“朕什么時候答應過你了?”</br> “你……”宋燁冷笑,吃力的喘著氣,“如今都改稱為朕了,劉良啊劉良,你還真是迫不及待,想當這個皇帝!”</br> 劉太師坐在龍椅上,喜不自禁的摸著龍椅扶手,“來人,把皇帝請下去!”</br> 音落瞬間,門外驟然沖進大批的侍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