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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天黑之后,明燈為號

    天空,又是一道炸雷。</br>  閃電過后,眼前的一切愈發清晰,也越發詭異。</br>  這地方比之先秦一族的祭壇,更是陰森可怖,尤其是放置在這宮里。</br>  試想一下,這宮里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多少人無緣無故的消失?這死氣與陰森之氣,可不就凝結起來了?</br>  時日久了,夜里的皇宮便透著一股子陰森。</br>  這地方既然是宋墨臨時搭建的,想來是有大用處,不會沒人看管,所以黑影在外頭站了站,并沒打算就此進去。m.</br>  單槍匹馬,打草驚蛇。</br>  這是傻子才會去做的事情,他可不屑犯這樣的蠢。</br>  思及此處,黑影悄然退后,轉身便隱沒在雨夜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幸虧他走得早,沒有傻乎乎的去闖什么迷宮,否則的話……隱藏在迷宮木質墻后面的弓弩,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射成馬蜂窩。</br>  天牢內。</br>  底下人快速圍上來,“護法?如何?”</br>  “果然,少主料事如神,宋墨那狗賊將祭壇設在了宮內,真真是又清靜又安全,渾然沒有任何人打擾。”鬼叔褪下了夜行衣。</br>  許是吃了風雨的緣故,冷不丁打了個噴嚏。</br>  阮佩趕緊端了一碗姜湯出來,“先別多說,喝碗姜湯再從長計議。”</br>  “嗯!”鬼叔低低的應了聲,環顧四周。</br>  阮佩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放心吧,宋墨的人沒有來過,而且這地方……他們想靠近也得有這能力,若是單方面撕破了約定,吃虧的還是他。”</br>  宋墨的人不能輕舉妄動,畢竟他一動,長定侯府的人就會盯上。</br>  唯有天牢里的這幫先秦一族之人,才能肆意進出皇宮,而不會引起長定侯府的注意,讓他們去殺宋燁又或者活捉宋燁,既能撇清關系又不會引起文武百官的懷疑,真真是一舉兩得。</br>  宋墨的如意算盤,打得那叫一個劈啪作響。</br>  不過,天牢雖然沒人看管,但鬼叔等人還是等防著宋墨,畢竟這廝陰險狡詐,素來不講武德,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翻臉?</br>  “我是從偏門進來的。”鬼叔低聲道,“你們盯著點,別到時候又讓宋墨的探子,長了眼睛和嘴!”</br>  底下人點頭,“放心吧,皇帝當初開這道偏門的時候,沒有驚動宮內的任何人,用的是民間匠人,而不是宮匠,如今這宋墨狗賊春風得意,不會想到這么多。”</br>  “還是要小心為上。”阮佩接過空碗,“護法,祭壇找到了?”</br>  鬼叔點點頭,“找到了,居然真的在宮里,弄得那叫一個烏煙瘴氣,陰森森的,比咱們這祭壇差遠了!”</br>  “放在宮里?”阮佩愣怔了一下,“這宋墨還真是肆無忌憚,若是任由他當皇帝,想來不出數年,整個北涼都得被弄得民怨沸騰,民不聊生。”</br>  鬼叔嘆口氣,“這種人無能無德,還一門心思的做著春秋大夢,視百姓為芻狗,若是真的坐穩了江山,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br>  “所以,他絕對不能做皇帝。”阮佩皺了皺眉頭,“少主可還說了什么?”</br>  鬼叔回過神來,褪卻鞋襪,披上了外衣驅濕,“少主只說留意宮中,查找祭壇的下落,其他的一概沒說,我想著少主素來心思聰敏,應該另有打算,所以沒有打草驚蛇,未曾進到祭壇里面查看。”</br>  “宋墨既然敢把這祭壇放在宮里,肯定是有了準備,絕對不會任由人進去。”阮佩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你不進去,許是好事。”</br>  鬼叔點頭,“待明日出宮,我便將消息告知少主,關于祭壇的具體位置,我也會在地圖上標出來,如此一來,不管少主想干什么,都可以準確無誤,不至于耽誤了少主的正事。”</br>  “甚好!”阮佩點點頭,“我這就去拿圖紙出來。”</br>  別小看這天牢,讓宋燁和洛長安這么一倒騰,真真是別有天地。</br>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br>  正因為如此,先秦一族的人,感知了二人的誠意,才會逐漸的放下成見,漸漸的想明白了前塵往事,想清楚了自己要做什么。</br>  “護法!”阮佩很快就將圖紙拿出。</br>  鬼叔趕緊拿起了筆墨,在地圖上標注了一下祭壇的位置,“如今只是給個位置,等著明兒我再探一探,將附近的防守力量,都給一一列出來,越詳盡越好。”</br>  “這倒是能讓少主省了不少功夫。”阮佩笑了笑,“有咱們幫襯著,少主就能更安全一些,待來日東風起,宋墨狗賊囂張的日子,就到頭了!”</br>  想起宋墨這些時日在宮里的折騰,他們每個人的心里,都給洛長安捏了把冷汗。</br>  幸好!</br>  幸好自家少主跑得快,要不然落在宋墨的手里,還不定會被折磨成什么樣子呢!</br>  大雨嘩然,下了一夜。</br>  翌日,雨晴。</br>  只是天空仍舊灰蒙蒙的,仿佛隨時都會再來一場雨。</br>  城門口開始熱鬧,百姓進進出出的。</br>  早前因為宋墨兵變,關閉了城門,如今連寒山都抓到了,所以便恢復了城門口的進出,畢竟關閉太久,百姓也會議論紛紛。</br>  皇位坐上去了,還得坐穩,百姓的擁護是必不可少的。</br>  三三兩兩的,不是樵夫就是進城營商的,門口的守軍查了又查,也沒發現什么異常,自然一個個都給放了行。</br>  進了城,這些人便快速分散開來,也沒打過招呼,瞧著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各自走開。</br>  樵夫背著柴,壓了壓斗笠的邊沿,緩步朝著遠處的酒樓走去。</br>  柴,是干的。</br>  濕柴是沒人要的。</br>  進了酒樓的后堂,樵夫將背上的兩捆柴放下,瞧了一眼后巷,又瞧了一眼門簾外頭的大堂,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br>  “這柴,你們要不要?下過雨之后,這幾日可都沒有這么干燥的柴火了。”樵夫扯著嗓門開口,“往日里可不是這個價位,可得想清楚,回頭這幾日,都是濕柴,不好燒!”</br>  掌柜的壓低了聲音,“都準備好了。”</br>  “好嘞!”樵夫喊了聲,“那就這么說定了。”</br>  掌柜的點點頭,“這柴火就留下罷,下回也得這么干的,否則可不要上門,咱們這開酒樓的,燒不了濕柴!”</br>  “放心吧,咱都是老生意了,又不是頭一回上門。”樵夫面色微沉,“主子說了,這幾日人都進來得差不多了,天黑之后以明燈為號,即刻動手。”</br>  掌柜神色凝重,“好,我會隨時留心。”</br>  語罷,樵夫重新戴上斗笠,從后巷走了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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