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洛長安的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你是說,我們現在是陷在了陣法里面?就是之前,我遇見過的,困住我的陣法?”</br> 宋燁點點頭,“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br> 洛長安駭然,不敢置信的環顧四周。</br> 陣法?</br> 陣法!</br> “我知道了,是宋墨,一定是宋墨!”洛長安驚呼,“肯定是他,除了他,沒人會想出這么損的招數,一定是他!絕對是他!”</br> 說到最后,洛長安幾乎是咬牙切齒。</br> 可是環顧四周,哪兒有宋墨的蹤影,這廝就跟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br> “我相信你!”宋燁握緊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動,免得中了宋墨的圈套,“宋墨既然把我們困在這里,定然是有所行動,我們不能太激動,免得如沒頭蒼蠅似的亂竄,正中他的下懷!”</br> 洛長安點點頭,“我不著急,我不著急,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沒什么可擔心的。宋燁,我們一定要活著出去,不能讓宋墨的得逞!”</br> “嗯!”宋燁頷首,“你站在這兒別動,記住,不許動,一步都不許離開,我看看這周圍是不是有生門。既然是陣法,自然是生門死門皆齊全,不可能是死陣,否則他得付出血的代價。何況將我們困在死陣里,對他也沒有好處。”</br> 洛長安松開他的手,“我哪兒都不去,就站在原地,你趕緊看看,若是有什么事,我會直接喊出聲來,喊你的名字。”</br> “好!”宋燁也不走遠,就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必須看得見彼此,如此既不耽誤他查找生門,也不會弄丟了洛長安。</br> 這陣很是詭異,加上瘴氣林里的瘴氣,這陣法變幻莫測的,不管你怎么走,最終都只能在原地徘徊。</br> 宋墨這人,修偏門,不走正道。</br> 宋燁正好相反,修的正道,不走偏門。</br> 所以注定了,這兩人是天生的死敵。</br> “宋燁?”洛長安心里有些發慌,“我怎么覺得不太對勁呢?”</br> 宋燁站在那里,“怎么了?”</br> “我有點心里慌,你可有發現什么?”洛長安忙問。</br>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隔著氤氳的瘴氣,四目相對。</br> “等會。”宋燁蹲下來,瞧著地上有些怪異的石頭,眉心微凝,“應該快找到了,這地方原就是仗著瘴氣和周圍的林木,所以本身這個陣法沒多少厲害,但是仗著周圍的一切,反而成了有利的掩護。”</br> 宋燁咬著牙,“該死的東西,在這兒!”</br> 驀地,宋燁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駭然轉身望去。</br> 濃霧拂過,哪兒還有洛長安的身影。</br> 明明就是那么點的距離,周圍空空蕩蕩,哪兒有洛長安的痕跡?</br> “長安?”宋燁起身,慌忙直奔原地。</br> 洛長安不見了,真的不見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br> “長安!”宋燁嘶吼。</br> 洛長安聽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著宋燁的身影,然后一動也不敢動,就這么看著他。</br> 可漸漸的,不知道哪兒突然飄過來一陣迷霧,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這陣迷霧就把宋燁的身影給遮掩了過去。</br> 洛長安心驚,“宋燁?”</br> “宋燁?”洛長安慌亂,趕緊抬步朝著宋燁之前的位置跑過去。</br> 可是人呢?</br> 宋燁人呢?</br> “宋燁?”洛長安拂袖,快速撣開周圍彌漫的濃霧,可滿目都是樹林和迷霧,哪兒有宋燁的蹤跡,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怎么就沒人了呢?</br> 宋燁不可能丟下她不管,所以……</br> 是陣法!</br> 一定是陣法的緣故!</br> “宋燁?”洛長安倒是想回到原位,可她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回不到原位去了,這個林子變化太快,以至于一個眨眼的功夫,周圍的景色居然變了。</br> 洛長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就這么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br> 回過神來,她意識到了,宋墨肯定是在附近,肯定是在周圍,所以喊宋燁應該沒什么用了,宋燁定然是被困住了。</br> “宋墨?”洛長安咬牙切齒,“你給我滾出來!”</br> 林中無聲無息,唯有瘴氣拂過。</br> 不遠處,濃霧漸散,有一輛馬車漸漸的顯露出來。</br> 洛長安咬著牙,緩步朝著馬車走去。</br> “宋墨,你給我滾出來!”洛長安眥目欲裂,面色鐵青,“藏頭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漢,呵呵,忘了,你是縮頭烏龜,怎么著,怕我再給你來一刀?你放心,這一次,我肯定扎得準,一定能送你下閻王殿!”</br> 停駐在馬車前,洛長安憤然掀開了馬車的車簾。</br> 內里,無人。</br> 這是一輛空馬車。</br> 洛長安轉頭瞧著周圍,“宋墨,你不是要找我嗎?我就在這兒,你怎么不敢出來了?有本事你出來,藏起來算什么事兒?出來!”</br> 瘴氣彌漫,無人應答。</br> “出來!滾出來!”洛長安咬著牙。</br> 樹后,有身影漸漸的走出。</br> 洛長安只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誰。</br> 可不就是,藏頭露尾的宋墨本尊嗎?</br> “宋墨!”洛長安憤然,“果然是你!”</br> 宋墨緩步朝著洛長安走來,“長安,你鬧夠了嗎?鬧夠了,我們就該走了,這地方已經不再屬于我們,我們應該去新的地方了!”</br> “宋墨,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洛長安冷笑兩聲,“就憑你也想帶走我?忘了你身上那一刀,是誰扎的嗎?我真是后悔,當時為什么沒看準,沒有直接捅上你的脖子?”</br> 宋墨瞧著她,“只可惜,你現在來不及了!長安,宋燁被我困住了,雖然我困不了他多久,但是現在,你是俎上魚肉,沒人能幫你!”</br> 洛長安徐徐摸上腕部的鐲子,“宋墨!”</br> 可惜,宋墨在她身上吃過太多次虧,他知道洛長安是什么性子,所以現在……他知道要怎么對付洛長安。</br> 這丫頭軟硬不吃,而且……</br> 剎那間,洛長安只覺得眼前一晃,緊接著腕部被扣住,她還來不及發出鐲子里的麻沸針,已經被宋墨牢牢的制住。</br> 周遭,驟然出現了不少黑衣人。</br> “宋……”還不等洛長安開口,眼前驟然發黑,軟噠噠的倒在了宋墨的懷中。</br> 宋墨一言不發的掰開她的嘴,將一枚藥丸塞進她的嘴里,“從今以后,你不叫洛長安,你只是我宋墨的夫人,與宋燁再無任何瓜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