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啊，只要記住，南樓是親媽就行，哈哈哈。。。。\(^o^)/~外面西北風刮的緊，“呼啦啦”的風聲拍在窗紙上引起一陣陣回響聲。碧玉陪著杜氏坐在花廳里喝茶烤火，廳里溫暖如春，火盆里還放了幾只紅薯，這時已經飄出誘人的香味，引的人垂涎欲滴。
    牛大嫂手腳靈活的將烤熟的紅薯取出，小心的剝好皮，放在潔白的小碟子里，奉到杜氏和碧玉面前。
    杜氏嘗了一口笑道，“媳婦，這物雖好吃，但不能貪嘴。”
    “是，婆婆。”碧玉小口小口的吃著眼前的半只紅薯，又香又甜又燙。在這寒風凜凜的日子里吃上這么一口，真是幸福啊。
    婆媳倆正和樂融融的說說笑笑，吃著茶點。范大娘領著一個人伴著股冷風進來了。
    碧玉定睛一看，是劉仁浩的妻子董氏，只穿了件薄薄的單衣，縮頭縮肩的，頭上也只是簡單的盤著發，沒有任何首飾。忙起身招呼她坐到火盆旁取暖。
    董氏不慌不忙的先給杜氏請過安，和碧玉見過禮，這才坐下。
    丫環們送上熱氣騰騰的茶水，她端在手里取暖，身體有些微微發抖。
    杜氏瞇著眼睛道，“這大冷天的，跑來有什么事嗎？”
    董氏低眉順眼道，“太太，此次我本不該來，但為了相公的前途不得不來。”
    杜氏有些驚訝，“你相公怎么了？”不是聽說去學手藝了嗎？又出了什么事？
    “請太太勸勸他不要再去學木工，他把自己弄的滿手傷，我實在不忍心。”說到這，董氏的聲音里有絲哽咽，“其他的都可以學，何必定要學這個呢。”
    董氏對丈夫學做木工本來就不高興，而這幾天更是看到他手上一道道裂的口子，心疼不已。實在忍不住頂著寒風跑出來求援。劉仁浩對嫡母敬畏，對長兄敬愛，這些日子更是將長兄時時掛在嘴邊，應該能勸服得了他。
    杜氏皺起眉，“我聽說仁浩是自己要學的，他大哥原本讓他去讀書的，可他不肯，我們也沒辦法。”
    “我們是極感念太太和大哥的好意，其實相公何嘗不想去讀書，可他是怕耽擱功夫，他也不年輕了，生怕讀書不成，其他也沒一事無成，這才決定學木工，這樣也能有個一技之長，這樣也能養家糊口。”董氏眼中含著熱淚，不勝傷懷，“我原來也是以夫命是從，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求太太勸勸相公吧。“
    她說話極有分寸，既說出了謝意，又將他們家的難處娓娓道來，一番懇求之語又不會感到咄咄逼人。她其實是個極聰明的女子。
    碧玉聽了這些話，不由暗中點點頭，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我的話他恐怕聽不進去。”杜氏對兩個庶子并不親近。估計鎮一鎮有些用，至于其他恐怕沒啥用。
    董氏忙道，“那讓大哥勸勸他，他是極信服大哥的，大哥說的話他應該會聽的。”她本來就是沖劉仁杰來的，至于杜氏只不過不能越了她過去，才加上她的。
    “我讓人叫他過來，再問問清楚。”杜氏見她說的話比較中聽，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也不再存心為難她。
    劉仁杰原本在書房里看書，被杜氏匆匆招來，聽了原由后點頭道，“我會勸他的。”
    他雖盼著他們能有一技之長，但會傷到身體他也很不忍心。
    “那就麻煩大哥了，我心中感激不盡。”董氏臉上露出喜色鄭重的拜了下去。
    劉仁杰虛扶了下，“不必客氣，你先陪太太和你大嫂說說話，我這就讓人去找他。”
    董氏臉上露出幾絲尷尬，“不，我先回去，我不想讓相公知道我來過。”她是偷偷瞞著家人來的。
    “這……”劉仁杰猶豫了下，有心讓三弟看看他妻子的心意。
    “相公，讓三嬸先回去吧。”碧玉同是女人，自然能明白董氏的為難之處。
    劉仁杰點頭道，“那你先回去吧。”
    董氏拜了又拜，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劉仁浩就被請來，兩人匆匆去書房談事情。
    碧玉回房讓小青翻出舊衣服，挑幾件出來。
    小青拎出一箱壓在底下的箱子，“姐兒，這一箱子里的衣服您都不大穿，翻出來做什么？”
    碧玉想起董氏衣著單薄，心中起了憐意，“送幾件給三嬸吧，她也怪可憐的。”
    “這倒也是，我們都穿的暖和，只有她穿的那么單薄。”小青心腸軟，忙搜羅了幾套衣服出來，“姐兒，你覺得這幾件如何？這些都是您只穿過一兩次的。”
    一件素白的襖子，一件大紅的棉衣，一件石青的斗篷，一條石榴襖裙，看上去還是簇新的，料子也好，款式也不算舊。這些都是她住在吳家時，吳家人給她添置的。
    “就這些吧。”碧玉想了想，“對了，我記得還有幾件沒穿過的棉衣，你翻出來改一下，你和小夏各拿一件吧。”
    她的衣裳特別多，不僅吳家大房眾人都會時不時的送她衣裳，其他二房過年過節也會送些回來，呂家基本上不用給她添了。出嫁后許多未出閣時的衣服都擱起來不穿，足足有好幾箱。
    “謝謝姐兒。”小青心中一喜，“那幾件是二舅太太從縣里帶回來的，料子是極好，只是有些不合身偏大了，你才沒上身，改一下我們穿是極好的。”
    “看看有沒有多的？如果有多的也給范大娘和牛大嫂一件，這個冬天她們只得了一件棉衣。”碧玉對身邊人還是挺上心的，“范大娘有風濕，不能著涼，替她做幾副護膝。”
    杜氏管家難免有些苛刻，吃食上還好。但添置衣裳首飾方面就比較手緊，碧玉嫁進來后也就添了兩套衣服，首飾是根本不用想。不過她是不在意的，這些東西她并不缺，嫁妝里有的是。
    只是那些下人就有些可憐了，冬天每人只給做了一件棉衣，也沒得換。
    小青聽了這話忙點頭道，“是，范大娘實在不易，孤身一人太可憐了。”
    “我們能幫的地方就照應些吧。”碧玉捧著暖暖的手爐，頭歪在榻邊。肚子已經顯懷了，行動起來有些吃力，也不能久坐。
    小青笑道，“那多給幾件吧，反正有多的。”
    碧玉不由笑了，“不能越了婆婆的例，那會讓她下不了臺的。”這丫頭怎么還是一點都沒心眼？不過也好，有她護著出不了什么事的。
    “小青糊涂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送一件改好的舊衣服并不顯眼，如果多了就顯得杜氏克扣下人了。
    “你相公的衣物夠嗎？”碧玉動了動側轉身體，“不夠的話我私下里送幾段料子給你，你自己做，不過別說出去。”
    “夠了。”小青笑著點頭，“我以前得的賞賜還有姐兒和太太舅太太送的嫁妝里也有幾塊好料子，我早就給他做了，不會冷到他的。”心里卻暖呼呼的，她家姐兒就是疼她，什么都為她想到了。
    “你有些事就交給小夏吧，不用整天圍著我轉。”碧玉含笑道，“還是多關心關心你相公，早點為他生個孩子才是。”
    “姐兒說什么話，相公不會在意的。”小青臉上一紅，“再說您如今懷著小少爺，可不能有任何閃失，我跟在您身邊服伺慣了，還是我親手照顧才放心。小夏才十歲，還是個孩子。有些事還上不了手。”
    “慢慢教她吧，等你有孩子時就不能陪在我身邊了。”碧玉考慮事情比較長遠，更喜歡有備無患。
    “姐兒。”小青有些害羞，“您懷著孩子辛苦嗎？”
    “還好。”碧玉輕撫腹部，臉上全是溫柔之色，“只要想到這孩子是我和相公的骨肉，即使辛苦我也不覺得了。”
    書房內，劉仁杰拉著劉仁浩的手細看，“三弟，你的手傷成這樣，實在是太辛苦了。”一道道傷口裂開，一不小心鮮血就會直流。
    “沒事的，這些是小事。”劉仁浩因為長兄的關心心里感到一陣陣暖流，“多謝大哥。”
    劉仁杰眼中全是不忍之色，“你還是不要去學手藝了，還是專心讀書吧。”
    “不，大哥。”劉仁浩抿著嘴道，“您答應過讓我學手藝的。”
    “你看看你的手，成什么樣子了。”劉仁杰心里說不出的復雜滋味，這個幼弟從小就不聲不響的最容易被人忽視，如今也成人了。
    “無論做哪行，都要吃苦的。我這樣算不得什么，師傅愿傾囊相授，我很是開心。”劉仁浩臉上全是憧憬之色，“我只愿學上幾年，就能學得好手藝，可以養活家人。”
    “你其實不用擔心銀錢，這些我會幫你解決的。”劉仁杰心里酸酸的，“不會讓你們挨餓吃苦的，你可以重拾課本，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功名，那樣日子也不錯的。”
    他心里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太忽視手足了，把所有事都交給他娘處理，明知他娘的脾氣卻不愿多管。是不是這樣才讓他們活的這么艱難？他以為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有地方住就行了，畢竟比起以前已經好了許多，如今看來他的想法是錯了。以前他沒條件也沒能力讓他們過好日子，如今有能力了應該能照顧他們。
    “我讀書不行，當年也學過兩年，可進度是遠遠及不上大哥的，我對這已經死心。”劉仁浩淡淡笑道，“何況即便考上秀才，我那岳父也是窮困一世，那又有什么用呢？還不如安安心心學門手藝，吃穿不愁。”
    劉仁杰睜大眼睛看著他，“三弟，你真這么想？”
    “是，大哥，不用太擔心我。”劉仁浩青澀的臉上有絲堅毅，“如今辛苦些是為了以后的好日子，這個理我是懂的。”
    劉仁杰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他真的長大了。性子雖然懦弱，但還是有自己的想法，懂的為將來挑條適合自己的路，光沖這點，他也能放心了。
    吃晚飯時，劉仁杰忍不住將這個三弟贊了幾句。
    杜氏聽了不樂意了，這有什么好的？“杰兒，有空就多幾本書吧，那么關心他們做什么？”
    劉仁杰暗中嘆了口氣，‘娘，他們好歹是我的手足，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杜氏撇了撇嘴，“手足？我可只生了你一個兒子。”她對兩個庶子始終心有介蒂。
    “娘，你不要這樣說。”劉仁杰忍不住勸上幾句，“他們也是認你作母親的。”
    他對他娘的心結心知肚明，可已經過了那么多年，何必耿耿于懷呢？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過日子多好。
    杜氏冷哼了一聲，“我可不敢當，他們嘴上叫著太太，心里還不知怎么罵我呢？”
    “娘你多想了。”劉仁杰皺起眉頭。
    “傻兒子，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人家說不定心里怨恨你，說不定哪天還會暗中下黑手。”光看庶子那天的表現，就讓她反感至極。吃她的喝她的，還敢對她呼三喝四的。
    劉仁杰心中暗嘆他娘的難纏，陪笑道，“娘，你越說越離譜了。他們還不至于如此。”
    杜氏聽了這話，心中不悅，“我離譜？我是處處為你考慮，你居然這么說我，你……”
    劉仁杰頭大如牛，“好了，是孩兒錯了，您就不要生氣了。”
    “唉。”杜氏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兒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軟了。何必處處維護那些人呢？
    “娘，您最喜歡的五彩豆腐，多吃點。”碧玉用調羹舀了一勺給杜氏。
    在他們母子爭論之時，碧玉一言不發，等他們談的告一個段落后才轉移話題。她深知在這種場合沒有她插嘴的份。無論幫誰她都討不了好。
    杜氏見這么乖巧的媳婦，氣消了些。吃了幾口才道，“杰兒，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讀書，這才是你的正事，切不可分心。等下一次會試，你可要給娘爭口氣，一定要考上。”
    劉仁杰嘴唇動了動，臉上有些為難之色。這種事可難說的很，人家考了一二十年都沒考上的人大有人在。他怎么敢大言不慚的保證呢？
    碧玉忙笑道，“婆婆，相公定會盡力的，這能不能中也要看命數的。”
    “這話也是，不過我家杰兒定是個能中的命。”杜氏對此是深信不疑，對兒子充滿信心。
    劉仁杰只能苦笑不語。
    回到房間，劉仁杰漱洗過后，將碧玉抱在懷里靜默無聲。
    碧玉深知他的心思，輕撫他的臉，極力安慰他，“相公，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婆婆雖然企盼之心盛了些，但也是盼著你好。”
    “可我真的沒信心能中。”劉仁杰苦笑幾聲，心中更怕讓妻子失望。
    “不中也不打緊。”碧玉并不強求這種事，“反正你也中了舉人，在這小鎮上沒人能欺負我們家，這樣我就覺得很好了。”何況她擔心劉仁杰的性子太過孤傲，為官恐怕不大妥。
    劉仁杰心中大慰，壓力小了許多，但還是低聲問道，“你難道不盼著我做官嗎？到時也好為你討個誥命回來。”這是一個女子最大的榮耀，難道她不想嗎？
    碧玉淺笑道，“我并不強求這些，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她所求的并不多。
    劉仁杰松了口氣，“娘子雖這么想，但我會努力的，我會為你討個誥命回來，讓你風風光光的。”
    “我倒不在意，倒是婆婆辛苦了半輩子，是該讓她風光風光。”碧玉抿著嘴笑道。
    “娘的脾氣有些……”聽到妻子處處為娘說話，他心里感動，“娘子，如果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她計較。”有這種好妻子是他的福氣，他定會好好珍惜的。
    “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婆婆。”碧玉笑瞇瞇道，“她養育了你這么一個好兒子，光沖這點，我會感激她一輩子的。”
    聽了這話，劉仁杰喜上眉梢心中任何煩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片喜悅和安寧，將妻兒緊緊抱在懷里，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