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緩過勁后，撞著誰也沒看清楚，急忙跪在地下，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少女模樣還算端正。
    她眼睛略小，未施粉黛，鼻梁小挺，小嘴嫣紅，正跪在地下瑟瑟發抖。
    端詳少女模樣，南風靈總覺得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下次注意就是，起來吧。”
    少女顫顫巍巍抬頭，又急忙低下，“姑娘的傷，可需要請太醫？”
    “你先去吧，我自會找太醫。”
    “多謝姑娘。”
    “你叫什么？我們是不是在那里見過？”
    “奴婢，琉璃，不曾見過姑娘。”
    “這衣裳是那個宮里的？”
    “元，元妃娘娘宮里的。”
    “你是元妃宮里的人？”
    “是，是。”
    南風靈問一句她回一句，始終不敢多說。
    “我知道了，你去吧。”
    琉璃點點頭，快速將地下衣裳撿起。
    直到離開，她也不敢多瞧南風靈一眼。
    “公主的傷勢可有大礙？”
    蕭湛不出聲，南風靈差點忘了他的存在。
    她后退幾步，拉開距離，“不勞二皇子費心。”
    “這個時候倒是分地清。”
    “二皇子，請你自重！我是太子的人。”
    “若我趁虛而入，你也會是我的人。”
    “神經病！”
    南風靈暗罵一聲，轉身離開。
    蕭湛這回沒有攔她。
    南風靈忍痛回到錦墨居，才叫人去喚太醫。
    傷勢在后腰，太醫也不便看，只開了一些外敷外用的藥酒，每日三次，藥到病除。
    蕭影離開前，特意囑咐蕭晴每日到錦墨居陪南風靈。
    這才幾個時辰沒見，南風靈就受傷了。
    蕭晴一邊替她上藥，一邊面無表情碎念。
    “我要飛鴿傳書告訴兄長。”
    “這點小傷也要飛鴿傳書？”
    “小傷也要說。”
    “大驚小怪。”
    “兄長不在，你小心一點。”
    蕭晴替她拉好衣裳，蓋好藥瓶子放回案上。
    南風靈慢慢坐起來，盯著蕭晴看了好一會兒。
    “你看著我做什么？”
    “鳳鑾殿起火，你知道嗎？”
    “知道。”
    “你不擔心？”
    “蕭影都跟我說了。”
    “你什么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這些事，還不如不知道。”
    “蕭影會離開多久？”
    “短則幾個月，長則半年。”
    “他去了那里？”
    “渝州。”
    “我能去找他嗎？”
    “不能。”
    “為何？”
    “你出現只會讓他分心，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只會害他失去陛下信任，覺得他難繼大任。”
    “我明白了，我會乖乖待在錦墨居，那也不去。”
    “兄長會回來娶你的。”
    “我相信他，但有另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問題？”
    “你跟蕭湛熟嗎？”
    “怎么突然問起他？”
    “我肩上的傷，你知道，那日是他救了我。”
    “蕭湛不與人親近，我也不了解他。”
    “我欠他一條命，不知道該如何還。若一直與他糾纏不清，蕭影定要不高興。”
    “這種事，我沒辦法給你建議。”
    “煩人！”南風靈長嘆一聲，靠著蕭晴的肩頭，滿臉愁容。
    這腰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南風靈也不敢亂跑，就怕留下后遺癥。
    為了打發時間，南風靈學起了刺繡，以前從來都不會碰的刺繡。
    她覺得之前送蕭影的荷包太丑，打算重新繡一個，等他回來再送他。
    南風靈每天刺繡到半夜，舍不得歇息。
    后腰已經上藥三天，這傷勢不見沒有好轉，南風靈卻感到越發疲累。
    細針穿絹帕刺穿手指，滲出鮮血。
    燭光下，那滴血紫中泛黑。
    南風靈放下手上東西，將手指湊近雙眼細看。
    她按壓指腹，擠出好些血，發現血根本不是平常的鮮紅色。
    南風靈冷笑一聲，將黑血揉散，轉身回榻歇下。
    翌日清晨，南風靈以腰傷加重為由，讓侍女去請暮衡。
    現在在宮中，她只相信暮衡。
    半個時辰后，暮衡隨侍女前來。
    南風靈屏退侍女，親自上前關門。
    她確認屋外無人逗留，才將門帶上。
    暮衡神色冷清站在原地。
    對南風靈一系列奇怪行為，沒有一絲驚訝。
    “暮太醫。”南風靈轉身輕喚一聲，“我中毒了。”
    “公主如何斷定自己中毒了？”
    南風靈走到案邊，拿起昨夜還未收好的銀針，扎破手指。
    “憑這個。”
    她把手指遞過去。
    暮衡低頭看了一眼，握上她的手，擠了好些出來，眉頭皺了皺道：“臣先替公主把脈。”
    他順勢握上南風靈手腕，不再計較男女有別。
    “公主這幾日吃過什么？用過什么？”
    “吃食都是錦墨居膳房準備的，用的跟平日一樣。”
    “沒有特別之處？”
    “沒有。”
    “公主身上有藥的味道。”
    “我前幾日把腰撞傷，這藥是你們太醫院開的，這也算特別嗎？”
    “藥酒，公主用完了？”暮衡收回手。
    南風靈搖頭，轉身去拿余下的藥酒。
    暮衡接過藥酒，打開嗅了嗅，還倒了些許到手心，“這藥酒，臣要拿回去，公主這幾日小心一些。”
    “多謝暮太醫。”
    “臣先行告退。”暮衡藏好藥瓶，轉身離開。
    南風靈輕舒一口氣坐在榻上，不知該慶幸自己發現地早，還是哭自己倒霉。
    暮衡離開后不久，蕭晴來了。
    南風靈挽著她的手撒嬌，定要嘗嘗她宮里的糕點。
    “錦墨居的糕點不合胃口？”
    “我吃膩了，想換個口味，你以后每日都給我帶過來。”
    “每日帶過來？要不，你搬到長樂殿去？我每日陪著你？”
    “這樣也成？”
    “成！”
    “我不去！”
    “為何？”
    “我一外來公主，在宮中來去自由，讓人知道，免不了又被嚼口舌，說我不識禮數，這樣只會給蕭影添麻煩。”
    如今有人害她，若搬去長樂殿，只會連累蕭晴。
    “你不搬也行，我還會每日過來。”
    “若是你覺得煩，不必每日過來。”
    “我必須每日知道你的情況。”
    “我很好。”
    “兄長要我傳書你每日的情況。”
    “那要多少只鴿子。”
    “他就是不放心。”
    “那他為何不帶上我？”
    “渝州不安全。”
    “宮里也不安全。”
    “裴風會保護你。”
    “裴風？”南風靈一下子來了精神，“他不是跟蕭影一同離開了嗎？”
    “他沒走。”
    “我怎么不知道？”
    “兄長怕你擔心。”
    “裴風藏在何處？”
    “暗衛該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