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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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與溫玉的婚事意料之中地遭到了皇帝的反對(duì),反對(duì)的理由自然是結(jié)義兄妹不能再結(jié)為夫婦,這是有違人倫之道的。但是基于這一點(diǎn),朝中的老臣和勛貴們都是知道這是站不住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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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因?yàn)橄然誓贻p的時(shí)候,曾經(jīng)在軍旅途中落難,在西南山區(qū)為一名異族少女所救,認(rèn)了御妹。后來又納她為妃,封了惠妃。所以皇帝是不能用這個(gè)理由來反對(duì)的,只是真正的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還不是因?yàn)闇赜袷莿⒁斯獾奈椿槠蓿始业南眿D,怎可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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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卻是知道更深一層的原因,那便是溫玉或許已經(jīng)是劉宜光對(duì)這里的唯一眷念了。若她還在這里守著空房等他,他就有可能回來。倘若她出嫁了,也就斷了他唯一的念想,他就真的再也不回來了。從這一點(diǎn)來說,皇帝肯定會(huì)反對(du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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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略一思索,便去找了淑妃娘娘。隔日,淑妃娘娘便裊裊婷婷地去找皇帝了。在后宮里,梁淑妃不是最年輕的,也不是最美貌的,但卻是最會(huì)說話的。去年又剛生了小皇子,正當(dāng)受寵的時(shí)候,但最近皇帝卻不太想見到她,因?yàn)橐姷剿隙〞?huì)幫宋懿行說情,他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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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會(huì)兒皇帝歇在御花園里,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她過來,本來想起駕走人的。卻聽得小皇子奶聲奶氣地喚了聲“父皇”,皇帝的腿卻是邁不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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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皇子剛滿周歲不久,長得虎頭虎腦,玉雪可愛。最重要的是,正在牙牙學(xué)語的小家伙,學(xué)會(huì)的第一句話就是“父皇”。想到這,皇帝心中就分外自豪,也只有他生的皇兒才會(huì)這么聰明,聽聽這“父皇”叫得多么字正腔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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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上,怎么看到臣妾就要走呀?”梁淑妃等皇帝抱過小皇子后,才不滿地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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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會(huì)……我之前沒瞧見,后來瞧見了,不就停下來等愛妃了么?”皇帝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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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是臣妾誤會(huì)皇上了。”梁淑妃馬上笑著原諒了皇帝,招手讓宮女將熬好的蓮子羹端上來,從蓮子羹的特殊做法說起,漸漸地就說到了宋懿行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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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帝一聽,果然是這個(gè)來歷,不由沉了臉,將手中的湯匙也撇了開去,龍顏大為不悅:“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今后就莫再提起了。青瑜不懂事,跟著亂胡鬧,愛妃難道還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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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到青瑜公主,皇帝就滿腹的郁悶。從小到大,他是多么地疼這個(gè)女兒,沒想到,一出嫁,就真真正正成了宋家的人了。他不同意宋懿行的婚事,她便跟他鬧,居然還說他“不近人情”、“不可理喻”,真快把他給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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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臣妾當(dāng)然懂,臣妾是為皇上著想,所以才來勸皇上的。皇上想一想,現(xiàn)在皇上之所以反對(duì),給出來的理由是因?yàn)樗麄兪橇x兄妹。但皇上也是知道的,這理由只能私底下說說,不能對(duì)外說。若是宋家那小子鐵了心要娶溫家丫頭,這事傳揚(yáng)了出去,大臣們知道了的話,那皇上該如何自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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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上哼了一聲,列出了另一個(gè)理由:“我皇家訂下的媳婦,聘禮都下過了,我不讓她再嫁,誰敢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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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有問題了,皇上。”梁淑妃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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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問題?”皇帝一擰眉,龍顏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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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上說溫玉是皇家的媳婦,那也就是瑞王府的女主人。她還在溫家住的,那便是溫家的女兒,皇上這么說,是不是要將她接去瑞王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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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提到瑞王府,皇上的臉色倒是隱約變了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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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梁淑妃也是善于察顏觀色的人,一見如此,便知有了端倪,連忙繼續(xù)說道:“皇上再想想,如今世子過世,瑞王生活不能自理,皇上將王爺接進(jìn)宮就近照顧,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倘若王爺有兒媳婦在,而且還提出將公公接回,以盡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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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帝不由陷入了沉吟,梁淑妃說得不錯(cuò),如今瑞王府空置,他將瑞王接到身邊。倘若瑞王府再次有了主人,道理和情理上來說,瑞王都該回去。雖然瑞王在清醒了半天之后,又恢復(fù)了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但誰又知道今后某日他會(huì)不會(huì)又突然腦子清楚過來,到時(shí)候再說些什么始料未及的話,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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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梁淑妃看了看皇帝的神情,又說道:“其實(shí),皇上……就算允了他們的婚事……倘若皇上做了主婚人,婚期定在什么時(shí)候,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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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話說得皇帝心念一動(dòng),如果溫玉要成親的消息傳到胡盧國去,劉宜光知道了,會(huì)不會(huì)出來阻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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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帝考慮了幾天,終于同意了宋懿行與溫玉的婚事,卻把婚期定在了一年之后。宋懿行也不介意,只要皇帝肯松口賜婚就行,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議了。反正溫玉現(xiàn)在對(duì)他還多有排斥,就算早早地成婚了,也沒法同房,還不是看得見,吃不著,與未婚夫妻也沒什么區(qū)別。挑了個(gè)好日子,高高興興地去下了聘,便開始謀劃著該如何親近對(duì)自己多有抵觸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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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岳父大人那邊的工作,他一早便做好了,還想方設(shè)法,高價(jià)將與溫家比鄰的宅子買下,讓兩家比鄰而居,方便往來。逢年過節(jié),更是走訪得勤快。更重要的是,宋懿行已經(jīng)開始全面著手調(diào)查溫家爵位的事情了。兩年前,在宋懿行的暗中使力下,他的父親宋華坤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利用職務(wù)之便,很容易便查到了當(dāng)年的事情。宋懿行每一次過府來,都會(huì)帶來事件的新進(jìn)展。以致于溫如韜一見著他,便眉開眼笑,仿若見著了大救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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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日溫玉去了店里,回到家就被告知“姑爺”過來了,去到堂前,果然見得宋懿行正與溫如韜在說爵位之事。溫玉過去請(qǐng)了安,問了好,便準(zhǔn)備回房去了。溫如韜卻喚住溫玉說道:“玉兒,你也坐下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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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玉看看宋懿行,遲疑著點(diǎn)點(diǎn)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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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說道:“我前些天,想辦法去內(nèi)務(wù)府翻了卷宗,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明了了。當(dāng)年毒殺太子案早已查清,是是賈太后和何貴妃想讓康王繼承皇位,所以伙同馮大學(xué)士、賈御使設(shè)計(jì)謀害太子。此事本與溫家無關(guān),但謀害太子,罪名太大,按制株連九族。賈家、何家和馮家,都是被誅了九族。溫大伯娶的妻子,不巧正是賈御使的孫女兒,所以被連坐了進(jìn)去。按照本朝的慣制,就是溫璧小姐也已經(jīng)不在九族范圍之內(nèi),與岳父大人更是無關(guān)。只是當(dāng)初正逢著祖父大人傳爵,將爵位傳給了溫大伯,先皇便出于定罪先奪爵的制度,將爵位給收了回去。而事實(shí)上,溫家的安平侯,與我家的盛陽侯是一樣的,都是世襲不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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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的?”溫如韜大喜過望,他只道自家的爵位與丹寧伯一般,是傳一代降一級(jí)的,沒想到,竟是世襲不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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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頷首:“我翻了內(nèi)務(wù)府的記錄,確實(shí)是這樣沒錯(cuò)。中書省那也有,但是四閣的案宗里卻沒有了。也就是說,在對(duì)外詔告之前,被押下了。我估計(jì),大概對(duì)外詔告也趕上了株連那時(shí)候。多種不幸的巧合,造成了溫家如今的情況。雖然于法于制都可以要求皇上歸還爵位,但現(xiàn)在提,觸怒皇上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目前來說,是萬事俱備,只欠缺一個(gè)可以水到渠成的時(shí)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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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好,此事不急,我們從長計(jì)議好了,有勞賢婿了。”溫如韜已經(jīng)高興得合不攏嘴了。想不到自家的爵位,竟然也是世襲不替的。只要時(shí)機(jī)到來,就可以向皇上表奏,他就可以繼承爵位。到時(shí)候,他貴為安平侯,女婿是盛陽侯,一門尊榮,到時(shí)候溫家可算是重新?lián)P眉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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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玉坐在旁邊看他們倆一個(gè)“岳父大人”、一個(gè)“賢婿”,交談甚歡,還有越談越投機(jī)之勢(shì)。當(dāng)又談到他們?cè)谌蔚睦舨亢投Y部的情況了,溫玉便起身說先回房去了。溫如韜見狀,恍然頓悟地拍了拍頭,自嘲道:“看我,都老糊涂了。賢婿難得過來一趟,卻被我拉著說這說那的……”溫如韜哂然笑了兩聲,便讓溫玉陪宋懿行聊聊,自己起身先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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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玉暗自腹誹溫如韜所說“難得來一趟”,天可憐見,他基本上每天都會(huì)往這邊跑一趟,這都叫“難得”的話,她真不知道什么叫作經(jīng)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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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玉兒。”宋懿行很主動(dòng)且自然地坐到溫玉身旁,溫聲問道。“有陣子沒去鋪?zhàn)永锴屏耍罱闆r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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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好,不過……”溫玉每每總不想與他多說話,但是每次他一與她說話,自然而然地便有了要說的話。“前些天,旁邊墻根下堆放的磚石被移走,空出來一丈方園的空地,我想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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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有什么打算?”宋懿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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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玉說道:“我準(zhǔn)備把這塊地買下來,然后做成一個(gè)兒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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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懿行從旁認(rèn)真的聽著,他的理解能力每每讓溫玉驚嘆。她所說的都是現(xiàn)代化的經(jīng)營理念,他卻都能理解,而且每每還能提出很好的建議。越相處,溫玉便越是覺得他是個(gè)商業(yè)合作的好伙伴,至于會(huì)不會(huì)是好夫君……還有待磋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