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蘅說完，凝眸看著郁玨的反應。
只見郁玨眉頭微皺，握劍的手握緊了又松開。
“一塊靈石十個批發？”他開口，重復了一邊寧蘅說的話。
寧蘅目光放在郁玨似有惱怒的手上，點了點頭：“嗯。”
“……”郁玨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最終，他的臉上露出些許隱忍的表情來。
“這么便宜？”他問道，“爻山市集哪家店買的？”
寧蘅：“……”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好嗎！
他搖頭說道：“忘了。”
“哦。”郁玨應了一聲，似乎極為失望。
寧蘅被他這么一打岔，這才想起今晚來尋他的目的來。
“你拿她錦囊做什么？”寧蘅挑眉，看了一眼郁玨，“人小姑娘的東西，你也要騙。”
郁玨將手中的劍放到石桌上，開口解釋道：“她說這錦囊是你親手繡的。”
“所以？”寧蘅反問，不明白郁玨的意思。
他的東西，郁玨老是惦記著干什么？
“你難道不知道嗎？”郁玨啟唇，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在爻山，連你的生辰八字都可以賣三塊靈石，若是你親手繡的錦囊，可以拍賣出高價。”
寧蘅薄唇緊抿，看著郁玨一張理所當然的臉，深吸一口氣，表示自己不要和眼前這個窮鬼的計較。
“既然是為了賺取錦囊，你大可不必有如此作態，引人誤會。”寧蘅平靜說道，只是尾音卻帶上了些咬牙切齒。
“郁玨師兄……這不是喜歡你嘛……”傅綰輕柔的聲音在寧蘅腦海回蕩，讓他覺得有些脊背發涼。
郁玨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寧蘅：“我對你解釋了。”
寧蘅：你這叫解釋嗎，越描越黑了好嗎。
“我對你說‘不是如此’了，我想你應當明白。”郁玨攤手。
寧蘅望著與他根本不在一條思維頻道上的郁玨，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伸手，在郁玨面前的石桌上放了十顆上品靈石，金光閃閃，靈氣繚繞。
郁玨抬眸，看寧蘅的眼神更加復雜了。
“你想做什么？”他開口問道。
“跟她保持距離。”寧蘅冷聲說道。
隨后，他便往后一退，飛上了夜空之中，縹緲云氣環繞間，寧蘅變回了原先那個縹緲出塵的天澤仙堂大師姐。
寧蘅不打算與郁玨過多糾纏，他知道郁玨會收下靈石并且照做。
就在他即將離開這孤峰懸崖的時候，郁玨的聲音在他身后傳來。
“好，多謝老板，歡迎下次惠顧。”郁玨對寧蘅說道。
——
在傅綰這里，投入的修煉讓時間過得很快。
傅綰覺得她就一閉眼再一睜眼，便來到了第二天。
她只能無奈起身，開始準備去明鏡臺。
首席比試持續兩日，第一日是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參加的人更少，所以可以在一天之內解決。
傅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提早來到了明鏡臺，為今日的比試做準備。
剛來到登上明鏡臺的天階前，傅綰就看到前方人頭攢動，似乎極為熱鬧。
一般有人群聚集的地方，都代表著有大事發生。
傅綰一向愛湊熱鬧，于是她連忙踮起腳，擠進了人堆里。
“這邊發生了什么？”傅綰在人群里見到了她還算熟識的同門弟子玉心，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
“金長老開了個盤，賭誰會獲得今年筑基期首席比試的第一呢！”玉心搓搓手，有些興奮。
傅綰心想你要是跟我嘮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有沒有我有沒有我，我的賠率是多少？”傅綰踮起腳，卯足了勁想要往人群里看。
金長老，聽他的姓就知道，是爻山中極為土豪的一位長老，據說此人修為不算高，但賺錢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好。
每年筑基期弟子的首席比試，他都會出現在現場，開個盤口以示助興。
反正他是莊家，穩賺不賠。
許多弟子也會去湊湊熱鬧，賭上若干塊靈石，做個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美夢。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搏一搏摩托變單車。
玉心聽到傅綰這么問她，又比她高，于是連忙踮起腳往金長老擺著的賭桌上看去。
“傅綰，有你！”玉心的聲音有些激動。
傅綰聞言，雙眼發亮。
她身為惡毒女配，總該有些排面的，她的賠率應該不會高吧？
畢竟賠率越低，說明得首席比試第一的期望值越高。
“你的賠率從小到大排列起來，排第三，說明以金長老的眼光來看，你還是很有得第一的希望。”玉心雀躍說道。
傅綰覺得自己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畢竟她昨日三場連勝的戰績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賠率是多少？”傅綰問道。
玉心幫傅綰看了一下她名字后的賠率數字，忽然變得有些欲言又止。
“傅綰……你……”她的聲音有些猶豫。
傅綰自信說道：“你但說無妨。”
“是……是二點三三。”玉心支支吾吾地說。
傅綰眼前一黑，差點沒被這個沒眼光的金長老氣死。
她不服輸地繼續問：“排我前面那兩個呢？”
“第一是寧蘅師姐，賠率是零點零九，第二是郁玨師兄，賠率是零點九。”玉心報著上面的數字。
給傅綰說完，正正好排到了玉心到賭桌上押注。
玉心掏出十塊下品靈石來，直接碼到了賭桌上：“投寧蘅，都投她。”
下完注，玉心轉身，朝傅綰抱歉一笑：“傅綰對不起啊。”
傅綰眼見著玉心離開，盯著賭桌上公示的賠率許久。
金長老坐在賭桌的后面，優哉游哉地搖著扇子，催促道：“傅綰，你還下不下注呀？”
“我……我買寧蘅。”傅綰表示自己向金錢低頭。
最后明明就是寧蘅得了首席第一，給寧蘅下注肯定是沒錯的。
就在她即將把自己的多年積蓄放上賭桌的時候，傅綰的手又縮回來了。
不對，她身為惡毒女配，怎么能給女主下注。
這不就變相認輸了嗎？
傅綰在“賺錢”和“保持人設”兩個選項之間反復橫跳。
最終，她含著淚咬著牙，將靈石收了回來。
傅綰摳摳搜搜地從她的積蓄里挑出了一塊長得最丑的下品靈石。
“我投我自己。”傅綰顫抖著手，將靈石放在賭桌上，“不投寧蘅了。”
金長老看著傅綰悲痛欲絕的臉，哀嘆一聲說道：“傅綰，賠率太高，你也不用如此傷心，還是投寧蘅吧，還能賺點兒。”
傅綰看著自己鐵定打水漂的靈石，倔強開口說道：“金長老，你說什么笑話，我怎么可能會給寧蘅下注？”
說完，她便保持著假笑，離開了賭桌，在心里為自己喂了狗的一塊靈石默哀。
她低著頭往明鏡臺走去，冷不防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阿蘅師姐？”傅綰抬頭，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寧蘅。
那個零點零零九賠率的寧蘅。
“你剛從金長老開的盤那邊過來？”寧蘅垂眸，看著傅綰問道。
“嗯。”傅綰又想起了她的靈石，悲從中來。
“你投誰了？”寧蘅注意到傅綰有些奇怪的神色。
傅綰哪里會對她說自己投了誰，只瞪著寧蘅說了一句“你猜”，便跑開了。
寧蘅哪里是會花費心思去猜這猜那的人。
她徑直走到金長老的賭桌前，抬眼看了一下賭桌上諸位弟子的賠率。
傅綰排第三，倒也不算差。
“方才她給誰下了注？”寧蘅敲了一下桌子，引起金長老的注意。
金長老抬頭，看到寧蘅站在他面前，眸光沉靜似水，如一株出塵的蓮。
“哦？你是說傅綰么？”金長老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她給自己下了注，花了一塊下品靈石。”
寧蘅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沒想到，傅綰竟沒有給他下注。
半晌，寧蘅開口：“綰綰給她自己下注了是么？”
金長老點頭。
下一刻，金長老便看到賭桌上出現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五十塊上品靈石，看得他眼睛發直。
天吶，這大手筆，這幾乎是一位普通的爻山長老一年的收入了。
“這……”金長老有些詫異，“寧蘅，你要給你自己下注么？”
寧蘅搖頭否認。
“五十塊上品靈石，都給傅綰下注。”她的聲音平靜，非常篤定。